后海海域在南池的铁血手腕下,又恢复了平静。海面无尽的海兽尸体,只能任其漂浮着,无人敢私自去打捞,一切都等待这青晏国国主的命令。
深夜的后海,一处僻静的之所,脸色煞白的方有为缓缓睁开了眼睛,一阵血芒闪现,良久才归于平静,他盯着自己的身体,看了又看,恼恨道,“要不是我失去了本体,加上这幅身体又十分脆弱,不然,何必惧怕那只臭虫。”方有为恼怒的想着白天的大战,恨恨道,“想不到,一只被龙族驱逐的臭虫,居然修炼成了龙族的‘龙火’,可恶,真是可恶之极。”方有为一阵惧怕,身体不由颤抖起来,可是他又极度恼怒自己的这种反应,使劲一跺脚,却不想大地竟然被他无意的一脚震出一道裂缝。
“不行,一定要好好磨练一下这幅筋骨与肉体,不然,根本承受不了我的力量。”方有为使劲一握拳头,血气又现,身影缓缓又变得模糊起来,月光赫然一闪,方有为便消散不见。
青晏国皇室议事大厅内,一个个被从梦中唤醒的大臣,努力说服自己心中的不满,双手使劲揉着惺忪的睡眼,心中虽然恼恨异常,却丝毫不敢有所表露。
巨大的圆形会议桌上,分别标注着每个位子何人所有。如今,所有的位子已经坐满了人,除了正中央国主的位子空着外,还有四个比较特别的位置空置着。众人惺忪的睡眼中,一身着青晏国官服的人问道,“李大人,可知道国主突然召集众人议事?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吗?”
被称为李大人的官员转身使劲睁开眼睛,无奈道,“我也不清楚呀!不过等余国丈到了,大概就知道了。”二人目光齐齐落在四个空出的位置之一,只见上面写着‘余海’,边上的分别是,叶霸天、方天佑以及司马荣城。
大厅门突然打开,一脸睡意的司马海天走了进来,径直落座在司马荣城的位置上。司马荣城常年征战,其重要会议,一般都由他的儿子司马海天代替。叶霸天跟随司马海天出征在外,也不能出席,儿子又小,一般都由叶家长老,叶霸天的叔叔叶楚才代替,这是青晏国对司马家与叶家的厚爱,以及功勋的认可。
接着便见一枯瘦老者,佝偻着身子走了进来,这人便是叶楚才,他落座之前,向在座各位抱拳一礼,毕竟他叶家能有今日,完全是因为出了叶霸天而已,不像在坐的各位,都是世家出身。
所有的人都回了一礼,一是因为叶霸天确实正当隆宠,另一方面是看在司马荣城的威严上,毕竟,叶霸天是司马荣城的乘龙快婿。叶楚才向身旁的司马海天点了点头,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二人是姻亲,又常常互通有无,便也十分熟络,叶楚才便套近乎问道,“海天老弟,可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叶楚才年长,他客气对自己,司马海天也不敢太过分,毕竟,这叶楚才是自己妹夫的叔叔,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司马海天忙道,“唉!叶叔,你以为我是我那老爹,对于帝国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啊!”本就睡意朦胧,叶楚才也不再多问,便合上眼睛假寐。司马海天无趣的摸了摸下巴,奇怪的打量着现场的每一位青晏国官员。
门再次被打开,走进来的是方家主,文渊候爷方天佑,他虽然已经到了不惑之年,然,精神抖擞,完全不像深处不惑之年。他是青晏国三巨头之一,一进入大厅,便看到诸多官员起身向他行礼。
“方候爷?不知可否知道这次国主因何事竟然连夜召集大家?”一名肥胖的官员恭敬的询问道。
方天佑整理了下衣服,坐在自己位置上,淡淡问道,“听说今日有后海海域国报传进宫,可能是后海发生了什么事情。”方天佑执掌文官,诸多文官都是他引荐,所以,总有文官将一些他不知道的情报秘密报告给他,对于青晏国国事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后海海域?那可是帝国最大的依仗。”几名官员恍然惊叹道。这时大厅门又打开,一名肥胖的的老者,懒散的走了进来,他肥大的脑袋,让人有种忧心,生怕一不小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一身特大的蛋黄官袍,严实的裹着他隆起的肚皮,特别是那双手指上,戴满了华美的珠宝戒子,甚至让人怀疑,他那双藏在靴子里的脚趾,是否也是戴满了珠光宝戒。但是,他一出现,许多官员都起身行礼道,“余国丈好!”这人便是当今皇后,余秀夏的父亲,国主册封的财政大臣余海。
余海看了一眼叶家位置上的叶楚才,十分鄙夷道,“小人物都能上得了大场面?”叶楚才毕竟不是叶霸天,又没有被国主册封,当然会受到排挤,他又没有胆量与底气和余海正面冲突,只能忍气吞声。
余海见他不敢丝毫反驳,便更加得意的一笑,目光正好又盯着司马海天道,“后辈大行其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得死在战场了。”可司马海天却打着盹,根本就无视他的存在。余海摸了摸额头滚落的汗水,冷眼扫过方天佑,冷哼一声便落座在自己位置上,左右无聊,便用萝卜似的手指,扣起硕大的鼻孔来。
“国主到!”一声刺耳又尖锐声音传来,让众人睡意顿时消失于无形。接着,大厅门再次打开,一身黄色锦袍的程起先率先走了进来,顿时,大厅所有的官员都起身行礼,齐声道,“主上恭安!”
程起先面色凝重的扫过众人,唯独经过方天佑时,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厚爱。可是,这点无意的举动,却落在余海眼里,他不由心中暗暗咒骂道,“老不死,不知主上怎么想的,这么器重他!”
“大家坐!”程起先坐在自己位子上,随意的摆了摆手,李总管便将黄盒子送了上来。程起先凝重道,“先告诉大家一件坏事,就在昨天白天,在我的授意下,武院导师图龙,带弟子出海历练,却遇上了恐怖的兽潮,在危难时刻,镇府使不得不出动所有修者,然而,就在打退海兽的时候,一条存在传说中的蛟兽出现了。”
“啊!”众位大臣一脸惊恐,突然想到子女历练归来的异状,终于明白发生了如何惊险的事情。
“可是,南池府使与图龙皆被蛟兽的威压震晕,究竟巨蛟最终怎样消失,无从知晓。”程起先面色更加凝重起来,目光扫过众人后,接着道,“事后,南池调查,据岸上观看的修者讲,当时巨蛟与一道血影大战,引起天地震颤。”程起先缓缓讲述着,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神志不清。
“荒唐!”余海亢奋的站起来嘲讽道,“堂堂镇府使,竟然相信一些粗野人的证词,那都是无稽之谈。”
方天佑依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程起先露出一丝厌烦,罢手让余海就坐,扫过众人的脸庞道,“我也不相信这是事实,然而,海面因为大战,祸及而死的海兽,据说无法用数字统计。”话音刚落,余海的肥脸都变得潮红起来,其余官员不可置信的盯着程起先。
“我叫大家来,是想让大家出谋划策,如何是好。”大厅寂静良久后,众人都沉寂在程起先所描述的财富里,无奈中,程起先又扫过众人道,“毕竟,后海海域大面积死去的海兽,是一笔惊天的财富,于我青晏国有着莫大的关系,但是,后海地里古怪,又修者博杂,一直是青晏国的心腹大患,且有那南池所说的蛟兽和神秘的血影,大家都议议,我们该怎样才好。”
顿时,大厅嘈杂起来,众人不住各自探讨着如何是好!余海是掌管国家财政,又觉得这件事隐藏的巨大财富,急忙献策道,“主上,我们可以将死去的海兽直接打捞,我会督促部下尽快将海兽区分出最有价值的部分,该做战甲做战甲,该出售的出售,以此充盈国库。”
“老家伙,你是想充盈自己府库吧!”在场的人都被余海的无耻所感染,暗自咒骂!而程起先何尝不明白余海打的什么注意。
但全场都忌讳皇后余秀夏,只能随声称善,叶楚才人微言轻,虽明知其中关键,却不便做发言。司马海天却一脸鄙夷的扫过余海,但自己却毫无主见,只能忍受着余海的无耻。
良久,众人都不敢吃罪余海,就算有意见也不敢发言,无奈中,程起先只能将目光投向方天佑。
只见方天佑缓缓睁开眼睛,扫过众人,人群立即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都清楚,每当方天佑睁开眼时,便是要发表意见了。
“主上,我认为,先调遣大量‘青晏卫’督促后海秩序,以便将海兽打捞起来,然后,可以派遣一位皇子,督促成立临时清算府,将海兽变成我青晏国有力物资,最后,为后海镇府使增派兵力,让南池严加防范海域,并征集大量修者协助修建海域防护,以防巨蛟再现。”方天佑不愧是程起先的重臣,句句说在程起先心底,只见他接着道,“纵观乾元大陆局势,随时可能爆发大战,我们青晏国应将这批财富用在强兵上,以便大战开始前,储备足够的力量,争取能在即将发生的大战中,获得更多有力版图,到时,一个海兽和莫名其妙的血腥,不见得能对我青晏国造成多大威胁。”
良久,程起先霍然起身,郑重的盯着方天佑一会,喝道,“来人,将方候爷刚才的话记录下来,载入国史,并立刻按照方候爷的命令执中,我也相信,这次事件,对我青晏国是一个契机,而所有的机会,都是凶险与富贵并存,这次我愿冒险一试。”程起先沉重又激情洋溢道,“但愿能因此改变我青晏国。”
“哼,该死!”余海暗骂方天佑,抢了自己风头。
“我会即刻选中一位皇子全全督促此事,另外。传我口谕,这次图龙与南池有功于社稷,赐给二人一人一枚‘洗髓丹’,以示嘉奖。”
“‘洗髓丹’!”司马海天与叶楚才眼睛放出贪婪的目光,毕竟在青晏国,这‘洗髓丹’数量有限,全得自于水云国的战争中,即便在水云国,也是十分珍贵的东西。
“请允许老臣告退,老臣年事已高,身体精力有限!”方天佑见程起先已经有了决策,便欲告退。
“来人,用我的御车将方候爷送回文渊候府。”程起先的话,无疑是一记重锤,又敲打在余海与众大臣的身上。
“啊!这……这是何种待遇!”众大臣齐声艳羡,目送着方天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