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板上的玄铁矿石已经被张元锤炼成一个不规则的立方体,与云晴刚才锤炼出的生铁还有些相似之处,只是大了许多。
这时众人都已经来到了大师兄这边,虽然被热得简直快要虚脱,可是没有人愿意远离这里。云晴觉得自己对温度的敏锐下降了不少,自己恐怕是最后一个感觉到院子里面温度升高的人了,而且就算现在他离青色火焰十分靠近,也感觉不是很热。这种感觉让云晴有种难以描述的难受,他知道这肯定与自己体内火红色的经脉是分不开的,但自己暂时是没有办法的。
大师兄张元赤着上身,有些汗水顺着身体那流利的线条往下滑动着,很快又被青色火焰散发的温度给蒸发干净。负责大师兄炉子的那个伙计才是现在后院中最紧张的人,他不断地将地上袋子里的绿光竹碳放入炉子里,让铁炉内的温度持续增高,只是效果已经不是很明显了。铁炉的材料是云晴另一个不知道的存在,竟然在如此高温的竹炭温度之下没有半点异样。
待到炉火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火焰有燎高之势,张元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古山。古山神色凝重,也还是点了点头。见师父如此,张元将案板上的玄铁用火钳夹起,送入炉中深处,那边的伙计立马盖上炉盖。须臾,伙计又立马打开炉盖,张元拿着手上还没放下的钳子插进火炉之中,用力相当精准,只是一下就夹起了玄铁,玄铁的颜色已经由炫银色变得通红不已,但是没有丝毫熔化状。见此,古山的眉头有些拧紧,但是没有出声。不仅是古山,这边云晴和师兄们都是如此,不敢发出一丝的声响,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张元那边夹起玄铁后,表情更凝重了。云晴猜测可能是由于时间太短,玄铁没有被高温烧到理想的状态,心里一紧,手不由握起了拳头,心里也替大师兄捏把汗,可一定要成功啊。
只见张元还是把玄铁置于案板之上,案板上的涂层的赤红色发出“呲”的一声,接触烧得火红的玄铁之处顿时变得漆黑,但却没有熔化的迹象。这涂层是一种叫火山泥的材料,一般状态是半流体,但是一接触熟铁之后便会与之融合,形成一种异常坚固且耐高温的固体材料,古山制成的锻造的案板表面赤红色的涂层便是如此形成的。
张元接着一锤击打在玄铁之上,带出些许的火花。锤头显然也比较坚固,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云轻突然发现师父这里好东西其实是不少的,至少就他认识的材料价值全都非凡,不认识的估计更加的值钱了。一锤接着一锤的锤击让本就被烧的火红的玄铁迅速变形,在大师兄张元火钳的不断调控下锤头的每次落点均不相同,十八锤之后,玄铁已变得细长。张元火钳一夹,细长的玄铁又被送进了燃烧的绿光竹炭之内。而这边,张元又拿出一块矿石,手上的锤子如雨落般击下,杂质纷飞,很快便只余下一小团的金属状物体。张元飞快地清理一下桌面,便将火钳伸入铁炉之内,夹出细长的玄铁之时,玄铁已似快要被高温给溶解掉一般。透红的玄铁表面,红光似在流动一般,若仔细看便知道那是外表已被熔化的铁汁附着在表面上,欲滴不能。
这次行云流水一般的操作看得古山频频点头,显然对此比较满意。而云晴看到大师兄微微有些气喘,便知道这些操作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轻松自在的样子。
细长的玄铁很快又被张元蹂躏成一张纸一般的样子,通红的颜色依然未去标志着玄铁的温度依然较高,这时,刚才被张元新锤炼出的金属物被放在玄铁之上,大师兄又是十八锤下去,便将玄铁与此物揉合在了一起。接着便是连续的锤击,云晴能见到的只是大师兄一手火钳的飞速旋转,带动着案板的新的混合材料也跟着旋转,另一只手举起锤头又不断落下,连续几次的连云十八锤将两种金属材料充分的混合在一起,很快,加入新东西的玄铁从火红变得暗淡,银白色也不复存在,反而显得有些灰暗不已。
大师兄张元又将重新变得细长的玄铁夹进炉子里,这边又拿出一块矿石。一如刚才那般的操作使得玄铁颜色变得更加灰暗了。不断的锤击之下也让众人终于知道大师兄要锻造的是什么,在十八锤这门武术的锤炼之下,细长的玄铁悄然变成一把剑的形状。而大师兄娴熟的锻造技艺让众位师弟惭愧不已。
再一次将剑状的玄铁没入炉中,之后又是一番锤炼,使得剑的边锋渐渐成形,竟让人看着心里边有所惧意,仿若河底的鱼儿看见鱼饵露出钩子一般产生的先天感觉。最后,当张元正准备将自己的玄铁剑浸入早已准备好的山泉水做最后的淬火之时,古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与那天拿给云晴和铁头二人的小瓶子一模一样。
“张元,接着!”
“啊…”下意识接过飞来的小瓶子,张元瞪大眼睛看清之后欣喜不已。
“多谢师父!”
原本准备的淬火便停了下来,只见张元将玄铁剑置于案板上,打开小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均匀地倒在剑身之上,正反两面都是。小瓶子里的液体却是墨绿色,不同于云晴和铁头“泡澡”的淡蓝色。
持续的淬火声“呲呲”响起,对此时的张元来说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剑身上细微的白烟不断升腾而起,又很快地被秋风吹散。很快,当小白玉瓶子里的最后一滴液体被倒出之时,一把剑终于成形了。
剑身宽约一指,已经不如之前玄铁一般的炫银之色,而是显得稍微有些暗淡,剑脊却直直挺拔,后面剑柄之处已处理好大部分,但还需加上些许护手的材料方可。看着一把刚刚锻造出来的剑,云晴站在哪里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尽管铁炉里的青色火焰依然燃烧着,并没有完全熄灭。
张元抚摸着自己一手打造的武器,像是小孩子刚刚新买了一个玩具一般,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正在喘气,连嘴唇都有些许的发白。时间过了一会儿,大家都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之中,只有古山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元,眉头微皱。接着,张元的脸上突然冒出一股决绝之事,让师兄弟们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了,却见大师兄一手拿住剑柄,将剑尖置于案板平放。另一手拿起粉碎过无数矿石的锤子,猛地一锤砸在剑脊之上。
这一幕看得大家张大了嘴,心里除了不敢相信还是不敢相信。但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师兄弟们目瞪口呆。
锤子砸在剑脊之上,只见剑身弯曲了一个极大的弧度,却又将锤子弹了回去,剑丝毫无恙。而反弹的力量却将张元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锤子已经脱手,剑却死死拿在手里。
“哈!哈哈哈哈!”古山看到这里时,突然放声大笑。云晴立刻便从这笑声中读出了大师兄已经成功了。自此,师父的后院内又多了一位玄铁匠。其他人很快也反应过来,纷纷替大师兄感到开心。
云晴眼疾手快,飞快上前将大师兄从地上扶起。没有人会怀疑刚才大师兄是不是用了全力去锤自己刚锻造而成的玄铁剑。古山也大笑着上前,
“张元,祝贺你!”
大师兄张元这时连手都有些颤抖,既有劳累的原因,又因为心里从极度的紧张一下子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