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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氏兄弟探鹿台

次日清晨,金吒木吒用了早膳后向祝氏爷孙俩辞行。祝氏爷孙感激二人救命之恩,一直送到朝歌城下才与金吒木吒挥手作别。

眼下虽值多事之秋,八百镇诸侯反商,朝歌城的繁华却与昔时无甚区别。金吒与木吒年少时在深山潜心修行,在西岐终日忙于辅佐师叔姜子牙。如今他们虽有重任在身,但身边无人管束,因此到了朝歌反倒是像是来游玩的。

兄弟二人走一路,赞一路。

木吒道:“朝歌繁华远胜西岐,果真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金吒叹道:“当今天子昏庸,眼前的繁华只是堕落的遮羞布。”

没走多久,只见不远处有家店铺,门口一面黑底白心的“兵”字旗迎风招展。

木吒指着那面“兵”字旗对金吒说道:“哥哥,你身边没有兵刃,还是买柄剑以备不时之需吧。”

金吒道:“好。”

兄弟俩走进了那家兵器店。店内空无一人,打扫得甚是干净,内有一张茶桌,两张藤椅。茶桌上摆放着一副棋盘和两盒棋子,棋盘上摆着二十来枚棋子。金吒和木吒均喜好对弈,在西岐时秉烛对弈直至天明是常有的事情。兄弟二人见黑白双方所用的布局都是自己喜欢的,心中不禁对这家店的主人萌生好感。观棋之时,二人鼻中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循着香气,瞥见墙角的一个大花盆内植着一株四五尺高的海棠,鲜红的花朵儿娇艳欲滴。兵器店居然布置得跟书房似的,瞧来此处东翁也非市井之辈。

木吒朗声叫道:“店家!店家!”

“来了!”从内堂走出个五十来岁、红光满面的中年人,想必就是店主人了。

店主人笑着问:“客官想买什么家伙?”

金吒道:“要一柄剑。”

“剑?”店主人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小店是三十年的老字号了,卖的刀剑可是全朝歌城最好的。”伸手往墙角一指,道:“所有的剑都在那儿了,您慢慢挑,看中哪一柄跟我说。”

金吒木吒顺着店主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一丈许高的乌木架子,上面放着五彩斑斓、长短不一的三四十柄长剑。

金吒过去试了几柄,觉得都差不多,拿不定主意买哪一柄,便对木吒说道:“弟弟,你是用剑行家,相烦你替我挑一柄。”

木吒道:“此处谅来也没什么宝剑,哥哥随意挑一把,长短轻重合手便是。”

金吒点点头,挑了柄长短和吴钩剑差不多的剑,也不问价钱就给了店主人一片金叶子。他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如今又深得武王的厚爱,平日里受了不少封赏,花起钱来自然是毫不吝惜。

店主人听木吒说他店中没有宝剑,心中颇为不快,但看到金吒出手豪阔,顿时心花怒放,满脸堆欢地收了金叶子,忙不迭地向金吒道谢。

木吒见金吒付了账,正要和哥哥离去,忽听店主人在身后叫道:“二位请留步。”

木吒转身,问:“有何贵干?”

店主人笑道:“方才听见小哥说小店没有什么宝剑。”

木吒道:“那又如何?”

店主人指了指木吒腰间的吴钩剑,道:“我倒想瞧瞧小哥的这柄剑是何等神兵,不知可否借来一观?”

木吒笑道:“有何不可?”当即解下束剑的丝绦,将吴钩剑扔给了店主人。

店主人只当吴钩剑是柄寻常长剑,漫不经心地伸手一接,却没想到吴钩剑沉甸甸的,险些脱手掉落在地上。如此一来,他知道此剑非同小可,顿时小心谨慎起来。伸手一拔,吴钩剑竟纹丝不动,店主人更是骇异,暗想使这剑的少年膂力当真了得。费了好大劲,累出了汗才将吴钩剑拔出了鞘,一瞧剑身,顿时惊呆了。

剑长三尺有余,通体熠熠生辉,更有一股气势逼人的凛冽寒气,便是外行人见了也敢断定此剑卓尔不群。

店主人伸手在头上拔下一小撮头发,手指一松,头发散落,刚刚落在剑刃之上便被削为两半,剑刃锋利的程度当真令人胆寒。

金吒见了,称赞道:“果真是好剑!”

店主人将吴钩剑还入剑鞘,双手奉还给木吒。

店主人道:“老夫今年五十一岁,二十岁起以铸造兵器为生,三十多年来阅剑无数,却不曾见过一柄能与公子这柄宝剑媲美的。请恕在下直言,公子这柄剑只怕非凡间之物。”

木吒道:“老人家好眼力,此剑名曰吴钩,乃我师普贤真人所赠,当世仅干将、莫邪可与之争锋。”

店主人悚然一惊,道:“原来是仙家宝剑,难怪如斯神异。请教二位公子高姓大名。”

木吒道:“我姓李,名叫木吒,乃陈塘关总兵李靖次子。”指着金吒道:“这位是我大哥金吒,是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的弟子。”

金吒朝店主人微微颔首。

店主人抱拳道:“原来二位公子是仙人高徒,老朽适才真是失敬了!”

木吒甚是得意,金吒则抱拳还礼,说了几句谦辞。

木吒道:“哥哥,咱们走吧。”

店主人忽道:“且慢。”伸手入怀,取出金叶子放在桌上,道:“老夫那柄破铜烂铁值不得几个钱,就当是送给你们的吧。”

金吒道:“买东西岂有不给钱的道理,您只管收下吧。”

店主人道:“一片金叶子可买小店十柄剑,老夫受不起。”

金吒执意要店主人收下金叶子,店主人推辞了几句,觉得人家态度诚恳,若是不要反而不好,便谢了收下。

店主人问金吒:“公子买剑,所为何用?”

金吒道:“不过是傍身赏玩而已。”

店主人脸上泛起了疑云,瞧了金吒好一会,叹道:“公子既有难言之隐,老夫也不便强人所难。只是公子前途凶险,近日恐有血光之灾,性命能否保住还属五五之数,望公子多加小心。”

金吒奇道:“老人家何出此言?”

店主人道:“公子面色发青,眼中血丝密布,印堂黯淡无光,此乃凶兆。”

木吒心中微微有气,嗔道:“你这老儿!我哥哥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恶语伤人?”

店主人道:“老夫善观风水,洞察命理,方才不过据实而言。”

木吒道:“你也懂风水命理?”

店主人微微点头。

木吒笑道:“看一次多少钱?相烦老人家也给我瞧瞧。”

店主人看了看木吒,只感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高气傲,锋芒毕露。于是道:“这位公子,我瞧你太过自负,近日必遭奇耻大辱,惨败于女流之辈。”

木吒大怒,一拳击在身旁那株海棠树上,五尺高的海棠树立时断成两截。

他大声道:“你这老儿满口胡言!”

店主人不理他,只是心疼海棠树。

金吒一拉木吒胳膊,低声道:“不得无礼。”

木吒素来对哥哥言听计从,只得把气往肚子里咽。

金吒朝店主人拱手道:“舍弟生性冲动,毁坏了老丈的宝树,实在过意不去,我代他赔不是。”说着一揖,道:“晚生就此告辞。”

店主人还礼道:“恕不远送。”

出了店门,木吒忿忿地道:“那个老儿当真可恶!”

他心中气愤,忍不住又痛骂起兵器店的老板来。

金吒笑道:“你少骂几句,留些力气吃饭吧。”

听金吒这么一说,木吒倒确实感觉饿了,立马住口了。

二人在全城最大的酒楼“祥庆楼”要了两间对门的上房。金吒于路人处探听清楚,这祥庆楼距鹿台不过三四里路,号称有“美女、美酒、美食”三绝,是朝中不少达官贵人挥霍金钱、宴饮享乐、流连忘返的奢华处所。金吒自忖在此处安歇,多多少少能获取些有用的消息。

午膳时分,兄弟俩下楼用膳。金吒给了店小二一锭碎银子赏钱,问道:“小二哥,我与你打听一件事。”

店小二拿了银子欢天喜地的,见他们兄弟二人衣饰华贵,说的又不是本地口音,只当金吒和木吒是外地来的富商,笑道:“二位公子请说,小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吒道:“你可知道从此处去闻太师府怎么走?”

店小二道:“小人瞧二位并非朝歌人士,你们找闻太师他老人家有何贵干?”

金吒谎称道:“我们兄弟二人乃东海人士。闻太师昔年于我二人的祖父有救命之恩,半年前祖父他老人家仙逝,他生平最大的遗憾便是在有生之年没有机会报答太师的恩德。我等远道而来,为的就是亲自登门拜谢太师他老人家,以慰祖父在天之灵。”

店小二信以为真,道:“出了本店大门,往东走二里,那儿有个当铺,从当铺往右拐有个胡同,胡同走到尽头就是太师府了。”

金吒道:“多谢小二哥。”

店小二道:“客官不必言谢。只是闻太师他老人家远征北海至今未归,倒让二位空跑了一趟。”

金吒听了有些失望,他与木吒对望一眼,见弟弟眼中亦有黯然之色,只得道:“原来如此,那只能期待下回有缘拜见太师了。”

店小二问:“客官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金吒道:“没什么了,你去吧。”

店小二恭敬地退下。

兄弟二人用完午膳,在金吒房内商量起了招安之事。木吒主张速战速决,只管在青天白日去朝歌文武大臣府中,禀明武王和姜子牙招贤纳士的苦心和诚意,他们答应了固然好,若不答应拍拍屁股就走人。金吒笑言招安哪能如你所说的这般草率,他认为祥庆楼紧邻鹿台,而平日出入鹿台的若非王公贵族就是最受宠幸的大臣,譬如费仲、尤浑,所以他们应该借着地势之便,先去鹿台刺探敌情,再从长计议。木吒问金吒何时去鹿台,金吒称今夜便可。

亥时三刻,月黑风高,鹿台。

金吒和木吒身着夜行衣,驾庆云于鹿台上空,施法隐去了身形。他们兄弟曾听姜子牙提起过建造鹿台的因由,盖当初纣王一味地宠幸妲己,故劳民伤财,大兴土木,耗费三年零六个月建造了这四丈九尺的巍峨高台,甚至以玛瑙为栏杆,碧玉妆成栋梁。兄弟二人当日听了,只当这是妲己痴人说梦,鹿台云云不过是空中楼阁,然则今日一见,果真与姜子牙所言如出一辙,不负“琼楼玉宇”之名。

只见鹿台内载歌载舞,欢声笑语、淫词艳曲不绝于耳,尽是纸醉金迷的气象。

木吒手指脚下,道:“哥哥你瞧,此人莫不是昏君殷受?”

金吒只看了一眼便道:“确然无疑。”

那人三十七八岁年纪,脸作长方,浓眉大眼,眉宇间有威严之色,举手投足间透露着统帅兵马的风范气度,只不过面色蜡黄,双眼无神,一看便知是长期沉迷于酒色所致。

如此人物,在这鹿台之中,不是纣王殷受还会是何人?

金吒心中默念:“一二三四五……”他算得清楚,鹿台内共有二十名侍卫,个个腰间佩刀,背上悬挂着弓箭,戒备当真森严。纣王人虽昏庸无道,无心治理江山,但加强守备、谨防刺客弑君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只听纣王问道:“美人,今晚的歌舞可否尽兴?”

这话是对他旁边一个年轻贵妇说的,那贵妇长得美艳动人,身着杏色锦缎长裙,脖子上戴着一串祖母绿的项链。金吒木吒自忖这贵妇应该是纣王的宠妃。

贵妇媚笑道:“也还罢了。”

纣王听出那贵妇的话外音是心有不满,忙问:“那要如何才能令美人满意?”

贵妇道:“大王怎么忘了玉儿?”

纣王双手一拍,喜道:“正是!寡人想必是酒喝多了,竟然把玉儿抛至脑后。”忙下令道:“宣玉郡主到鹿台!”

贵妇手指前方一班女乐说道:“玉儿能歌善舞,又精通多种乐器。有她在还要这群酒囊饭袋干什么。”

纣王道:“既是酒囊饭袋,多留亦是无用,不如给她们些银两粮食,遣她们各自回乡罢了。”

这群女乐多半是被强征入宫,供纣王夜夜笙歌,欢饮达旦的,因此听纣王让她们回家,反倒大喜过望,一个个磕头拜谢。

贵妇忽然指着其中一人,怒道:“大胆!你是何人?为什么不磕头谢恩?”

三十二名女乐大多未到弱冠之年,当中一名年纪较长,约有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傲然站立,在跪拜的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

那女子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名叫王月。”

贵妇道:“王月?本宫不曾听过这个名字。”只稍一迟疑,道:“还不速速跪下谢恩?”

王月仍是不跪,忽然仰天微微冷笑。

纣王勃然大怒,问:“你这刁奴何以发笑?”

王月朗声道:“奴婢等资质愚鲁,论歌舞才艺自然是远远比不上玉郡主,但也绝非娘娘口中的酒囊饭袋。奴婢心中不服,故代姐妹们说理。望娘娘收回适才所说的话!”

贵妇气得一张俏脸通红,怒道:“大王,她以下犯上,罪大恶极,该当处死!”

纣王道:“寡人正有此意。来人,将王月拖出去斩首示众!”

王月仰天大笑几声,指着纣王和那贵妇骂道:“昏君,敢问你死后有何颜面去见成汤列祖列宗?还有你这祸国殃民的贱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纣王气得将手中酒杯怒掷在地,摔得粉碎,大吼道:“还不来人将这泼妇拖走?”

女乐班子中有人战战兢兢地出言求情。

那贵妇冷冷地道:“凡是求情者,一并斩首!”

鹿台内顿时充斥着哀嚎、求饶、呼救的声音,金吒和木吒在半空中只瞧得心惊肉跳。

木吒道:“哥哥,我要下去救人。”他拔出吴钩剑,立时就要纵身跳下庆云。

金吒道:“且慢!”

只听王月朗声道:“王月死不足惜,但其余的姐妹都是无辜之人,若大王能放过她们,即便受千刀万剐之刑,王月亦无怨言。”

纣王道:“没想到你一介弱质女流,居然有如此骨气和胆色!寡人就如你所愿。”

那贵妇忽然道:“大王,王月出言不逊,冒犯你我二人,若是单单处以斩首之刑岂不是便宜了她?”

纣王问:“依美人高见,该当如何处治她?”

贵妇道:“先炮烙四肢,然后……”话至此处,她顿了一顿,笑道:“就按她所说的办,千刀万剐,剁为肉酱!”

纣王道:“王月!你可有怨言?”

王月视死如归,昂首道:“没有!”

贵妇冷笑道:“本宫倒要瞧瞧,你能嘴硬到何……”

最后一个“时”字尚未说出口,忽然一阵疾风刮进鹿台,吹得纣王、贵妇、女乐、侍卫都难以睁眼,五十四人顿时乱作一团。

王月于混乱中听见身旁有人低声道:“王姑娘莫怕,我来救你。”她一惊,慌忙道:“尊驾是何人?”

那人道:“我姓李。”

此人正是木吒。

木吒左手抱住王月的腰,驾庆云腾空而起,他将惊魂未定的王月交到金吒手中,道:“哥哥,你速将王姑娘送出朝歌。”

金吒还没答话,只听纣王叫道:“放箭!”

“嗖嗖嗖!”

一阵轻响,羽箭如牛毛细雨般朝三人袭来。

木吒挥舞着吴钩剑将侍卫们射来的羽箭拨开、扫落、劈断,扭头对哥哥叫道:“快走啊!”

金吒急问:“那你呢?”

木吒道:“我挡得住,你快带王姑娘走!”

金吒一咬牙,驾庆云带王月逃离,转眼间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木吒和金吒说话的那一瞬间分了神,一支羽箭呼啸着冲他的面门疾刺而来,此时想要挥吴钩剑格挡已经来不及。木吒身经百战,随机应变的能力是一等一的出色,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将头一侧,那羽箭从他左耳旁掠过,间距不过寸许!

突然间小腹一阵剧痛,他中箭了!

鹿台中有人叫道:“刺客负伤了!快,放连珠箭!别让他逃走!”

木吒受伤不轻,锐气大挫,动作变得迟缓,屡屡遇险。他想要驾庆云逃离,却被一名眼疾手快的侍卫一箭射中左肩,痛入骨髓。

他再也支持不住了,一头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木吒身中两箭,意识却依然清醒,在落地之前他已经在脑海中想好了一切。他知道今日难以全身而退,若是被擒,势必遭受严刑逼供。况且他已经见识了纣王和那贵妇的歹毒心肠,他们想要他死的话,决不会让他死得痛痛快快,遂把心一横,决意和敌人同归于尽。倘若能趁乱杀了纣王最好,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侍卫当场击毙或是他自行了断,这样的死法固然爽快,也算是没有辜负父亲、师父、武王、姜子牙对自己的厚望。

他一声长啸,挥剑分别将小腹和左肩的羽箭斩断,就这样带着两截断箭奋战不休。

鹿台的侍卫虽人多势众,但他们的武艺在木吒眼中不值一晒,加之木吒情急之下杀红了眼,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勇。二十个侍卫围攻一个人反而转眼功夫就损伤了七八个人。众侍卫见木吒如同发了疯一般只攻不守,不由得手忙脚乱,竟有无心恋战、节节败退之势。

木吒怎么会放过如此良机,他陡然纵身一跃,居高临下,挺剑直刺一名侍卫咽喉。那侍卫大惊,慌忙举起佩刀抵挡。岂料木吒这一剑乃是佯攻,他足尖在对方刀面上一点,轻飘飘地在半空翻了个筋斗,跃出了包围圈。

木吒脱了重围,轻吸一口气,脑中清明了许多。他看见了纣王和那贵妇,仗剑飞奔过去,叫道:“昏君,我今日就算命丧此地,也要取你项上人头!”

纣王武艺精湛,况且他生平大仗小仗不知见了多少,岂会畏惧木吒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他见木吒来势虽然凶猛,但出剑已经失了准头,料想此人伤重,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抓起供桌上的一只青铜酒壶,猛地朝木吒掷了过去。木吒侧身避过,他失血过多,这么一次闪避看似简简单单,却消耗了他大量体力。

“昏君你受死吧!”木吒怒吼着使出了师父普贤真人平日嫡传的剑法,一剑刺出,将纣王上身要害尽数笼罩了。也是纣王命不该绝,吴钩剑的剑尖距离他心房不过半尺时,木吒踩到了一只从供桌掉落在地上的苹果,整个人顿时站立不稳,仰天摔倒,纣王趁机拉了那贵妇的手逃离。

木吒爬起来后只觉得天旋地转,纣王已经在一丈之外。他拼起残存的力气,将手中的吴钩剑朝纣王抛了过去,只盼在昏君身上刺个透明窟窿。

“啊!”

一声惨叫,中剑的不是纣王,而是那贵妇,吴钩剑刺中了她的肩胛骨,血流如注。

纣王又惊又怒,叫道:“快将刺客拿下!”

十多名侍卫蜂拥而上,将木吒团团围住。木吒失去了武器,手脚又已经疲软,只能坐以待毙,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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