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刚才二十头巨蟒的冲锋如同浪潮,如今近百头的红丝香蟒前赴后继的扑来则像是排山倒海的巨浪。
即使是强大如斯的龙族,也是无法凭借一人之力撼动这磅礴的力量,只是龙族向来高傲不允许退怯,即使从小在青露山上长大的玄静也继承了这一秉性,面对近百头红丝香蟒化作的巨浪丝毫没有惧色,依然傲立当场。无数参天巨树在这浪潮之下瞬间崩碎,月光终于照进这森林之中,伴随着红丝香蟒所化的巨浪朝着玄静涌去。
自玄静变身,在远处徒手搏杀的玄阳已经感觉到已经不再是任由自己耍乐的游戏,情况急转直下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顷刻间无数巨蟒转头扑向玄静更是让玄阳大惊失色,他知道玄静的倔脾气上来了绝对不会逃走而是和这群着了魔的巨蟒硬拼,最好的结果也是落得一身重伤,而此时原先和玄静缠斗在一起的近二十头巨蟒已经搏杀了起来,其他巨蟒顷刻间也要冲到玄静身前,这个时候变身支援已经来不及了,可玄阳并未打算放弃。
玄阳紧闭双眼握紧了拳头,细密鳞文游走全身,哪怕是死也要拦下那黑色的巨浪,就下玄静。
突然一只手臂搭在玄阳左肩上。
玄阳只感觉体内那股原始的力量轰然退去,身上的细密鳞文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玄阳大惊失色赶忙向后看去,借着微光只见身后一身白色的紧身衣衫的瘦弱人影,似乎正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玄阳对于白色人影深不可测的道行震惊不已,可情况紧急哪还管的了那么多,吼道“放开老子”,不觉间使出全身的力道想要摆脱那只貌似纤弱的手臂,谁知竟然难以撼动分毫。
已经来不及了,玄阳急忙转过头看向玄静那边。
这一眼望去只见巨蟒所化的浪潮距离玄静只有一丈远了,而玄静高扬着头颅也要冲进这浪潮之中。
“玄静”吼声瞬间被那巨浪声淹没,只留下玄阳睁圆的双眼和紧握的双拳。
玄静头颅下压就要冲入这巨浪之中,从身边另一侧未被巨蟒冲倒的巨树中腾空跃出一个三丈高的庞大身影。
那黑影漂至玄静头顶时,如猴子捞月般身子倒挂在空中,两只巨手扣紧了玄静头顶的硕大龙角轻轻一捞,玄静竟被带起足足两丈之高堪堪躲过身下巨蟒的撞击。玄静怒吼一声裹向那巨影,两个庞大的身影混在一块砸向另外一侧的巨树之上。
顷刻间巨树拦腰折断声混着红丝香蟒的撞击声,震得四周树木哗哗作响。
目睹了战场中心二十多头红丝香蟒在巨力之下瞬间被挤作了一堆肉泥,撞向巨树的玄静虽龙吟声不断却被那巨大黑影带走,玄清爬上的那颗巨树早已倾倒在地,没有了玄清一丝一毫的踪迹,这一切的变化之快让玄阳呆立当场,数息之后突然举起满是蟒血的右手一拳砸在了自己的右脸颊上,嘴角渗出的鲜血混着蟒血低落在地。
身后的白衣只是淡淡看了玄阳一眼,便垂下了搭在玄阳肩上的手臂,低声道“想见那两人就跟我来吧!”
玄阳正恍惚间听到白衣的话,两息之后如梦初醒转身便拜,可白衣已向森林深处走去,玄阳起身急急忙忙赶了上去,留下一群失去目标悲嘶不止的红丝香蟒。
走了近两个时辰,一路无话。
玄阳跟着白衣辗转来到一颗巨树前,虽然夜色已深但在林中走了许久渐渐适应了黑暗,加之麒麟一族本就视觉敏锐,勉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后,不免大吃一惊。因为以前见到的参天巨树和眼前这颗比起来只能算是小树苗,巨树树干宽达近五丈,足有十多丈高,人站在树下就如蝼蚁一般渺小。以巨树为中心,四十丈宽的地方除了巨树再无一物。
白衣穿过空地走到巨树下,沿着巨树走了七八步,身子一折身影便隐在树中,玄阳紧跟在身后这才发现原来巨树树根处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树洞,在这黑夜之中若无人领路,即使转上七八圈也不一定能找的到树洞的位置。
进入树洞之后更是漆黑无比,玄阳跟在白衣身后盘旋而上,不时穿出树洞踏在枝干之上或蹬上一段在巨树表面所凿出一尺来宽的木阶。
半盏茶的功夫后,玄阳跟着白衣刚钻出一节树洞,一阵微弱的烛光迎面照来,眼中不免有少许刺痛,侧头闭上双眼,待睁开后白衣已经蹬上树洞外一丈远处木屋的台阶上,屋中传来玄静的声音。
玄阳一个箭步跨到台阶边上,然后身子一斜绕过白衣,直接推开木门。
一眼便看到坐在木桌边上的玄静和玄清,本打算唤两人的名字谁知嘴角竟是一哆嗦没有说出话来,只哽咽了一句两步便跨了过去。
看到裸着上身,脸上和右边身子尽是血迹,闯进屋中的竟是玄阳,又见玄阳说话有些不畅,玄清玄静以为他受了什么伤,也紧忙站了起来,想要查看他的伤势。谁知道两人刚一站起来,走到跟前的玄阳双臂一挥竟将两人一左一右紧紧的揽在他胸前,数息之后,玄阳放开两人扭头对着站在门口的白衣毫不迟疑的跪了下去,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脑袋把木屋砸的阵阵作响,接着挺直了身子扣紧了双手,沉声道“谢谢前辈救了我两位师弟”
直到这时玄阳才看清了白衣的面貌,脚踩一双白面青底的皮制长靴,一根小拇指宽碧绿通透的藤蔓当作腰带将一席雪白色的丝质长衣稳稳的束在身上,乌黑的头发由一根青簪扎起,口耳鼻较之常人均小上一点,长在小上一点的脑袋上(玄阳心中的常人目前只有师父、玄静和玄清),唯独一双金鱼眼较常人大上几分,在脸上显的有点突兀,只是此情此景,玄阳心中除了感激再无其他。
“你们若在这林中受了伤,保不齐你们那没脑子的师父要上门来兴师问罪,更何况出手救人的并不是我,而是他”白衣一伸衣袖指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