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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J

季羡林:

只要想你就够了

世界上还能想到她的人恐怕不会太多。

等到我不能想到她的时候,

世界上能想到她的人,恐怕就没有了。

季羡林24岁的时候,被选拔去了德国,在哥廷根大学取得了博士学位。当他学成准备归国的时候,却因国内战火纷飞而有家不能归。他滞留在国外,苦闷彷徨,只好拼命地翻译,写论文。

在他居住的巷子里,有一户人家,叫迈耶。迈耶夫妇有一对活泼美丽的女儿,尤其是小女儿伊姆加德,金发碧眼,身材苗条,皮肤白皙,就像芭比娃娃一样漂亮。那时候,季羡林要撰写许多论文,在拿给教授之前,必须打印出来。他没有打印机,而伊姆加德小姐刚好有一台打印机,她便自告奋勇要给他打字。于是,他几乎每天都去迈耶家。

那是季羡林一生中最快乐幸福的日子之一。在打印完成之后,他经常和伊姆加德小姐一起出去散步,一起看电影,一起听音乐,一起探讨人生。渐渐地,迈耶先生一家把季羡林当成了最重要的客人。迈耶太太做了什么好菜、好点心,都要特意请季羡林品尝,而安排餐桌上的位置时,也永远把季羡林安排在伊姆加德小姐身边。

当季羡林回到寓所,回想起跟伊姆加德小姐在一起时那愉快的时光和她美丽的含情脉脉的大眼睛,他意识到,自己和伊姆加德小姐一起坠入了甜蜜的爱河。

可是,他在国内已经有了妻儿。虽然婚姻是父母包办的,可如果他背叛了她,就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妻子是那么善良、贤惠,他真的不忍心伤害她。可是,如果不跟伊姆加德小姐在一起,他该多么痛苦和失落!

季羡林想了又想,最后,他终于战胜了自己的感情。他最终离开了伊姆加德小姐,并安慰自己说:“她总归年轻漂亮,一定会找到很好的归宿,一定会幸福的。”

后来,古稀之年的他,曾经在去德国的时候探寻过伊姆加德小姐,可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80岁时,他在《留德十年》中提到了这段感情。他说,如果她还留在人间的话,恐怕也将近古稀之年了。而今我已垂垂老矣。世界上还能想到她的人恐怕不会太多。等到我不能想到她的时候,世界上能想到她的人,恐怕就没有了。

有人读了他的书,特意去德国寻找伊姆加德小姐,经过了许多波折,最终找到了她。令人惊讶的是,满头白发的伊姆加德小姐一直独身,终身未嫁。探寻的人发现在她的书桌上仍然摆着那台曾经每天为季羡林打印论文的老式打印机。

季羡林(1911~2009年):中国著名文学家、语言学家、教育家和社会活动家、翻译家、散文家,精通12国语言。曾历任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委员、北京大学副校长、中国社科院南亚研究所所长。

金岳霖:

万古人间四月天

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有些人你只看了一眼,却记住了一生。

他对她,就是如此。

她是他好友的妻子,俏皮、美丽,是北京城里闻名遐迩的才女。

他看到她第一眼,看到她花朵一样的脸庞,秋水一般的眸子,就深深地陷了进去,再也没有出来过。

他搬到他们家旁边做邻居,只是为了天天看到她。

常常跟他聊天,她也心动了。她告诉了自己的丈夫,坦承自己爱上了他。她的丈夫说,如果你选择了他,我祝你们永远幸福。

他听说了这件事情,就决定永远地退出了,因为他觉得,她的丈夫才是真正爱她,能给她幸福的人。

可是,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其他女性。

他高大英俊,才高八斗,英国的女孩子追到中国来,死活也要跟他在一起,可他的眼中只有她。

看过荷花之后,别的花都俗了。

他全心全意地做她的邻居,有时候,她和丈夫吵架。他就去劝架,她的两个孩子,在他家里进出自由。他宠溺他们,就像宠溺自己的孩子。

她身体不好,他买了好多小鸡,每天都捡蛋给她补身子。

可惜,她51岁就死了。

她去世多年以后,有一天,他郑重其事地叫了许多好友到北京饭店赴约。大家酒饭正酣之时,他忽然含泪说,今天是她的生日。顿时,举座欷歔。

转眼,他已到了耄耋之年,那些旖旎的岁月,已过去了半个世纪。有人拿来一张他从未见过的她的照片请他辨认,他凝视良久,眼眶慢慢湿润,然后一言不发,把照片紧紧贴在胸口,乞求说,给我吧,给我吧。说起她的葬礼,他哭到无法说话。

有人请他给她的再版诗集写一些话,他悲戚地说,我所有的话,都应该同她自己说,如果我没有机会同她说话,我不愿意说。

弥留之际,他的手中握着她的照片,口中喃喃地念着她的诗句,离开了人世。

金岳霖从没说过要一辈子爱林徽因,也未说过此生只等她的话,但他却沉默无言地做了这一切,他自始至终都以最高的理智驾驭自己的情感,终生未娶,真正爱了她一生。

金岳霖(1895~1984年):中国哲学家、逻辑学家。杰出的教育家,中国第一批院士。

林徽因(1904~1955年):原名林徽音,中国著名建筑师、诗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和人民英雄纪念碑的设计者之一,她是建筑师梁思成的妻子,梁启超的儿媳妇。

金庸:

永不泯灭的梦

她走了,

也带走了他的痴情和爱恋,

留下了无尽的思念和遗憾。

那时候,他33岁,已是名满香江的大才子。她24岁,是长城电影制片公司的演员。

他只看了她一眼,就迷上了她。

他说,我不知道西施到底长什么样子,但西施一定要像她才名不虚传。

他毫不犹豫地屈尊进了她所在的公司,做了一名编剧,只为了能天天见到她。

她身材高挑,容貌美丽,无论古装、时装、戏曲电影都能出演,是非常罕见的全能演员。她像钻石一样每天散发着无比璀璨的光芒,也吸引着他,令他神魂颠倒。在和她相处的两年里,他文思泉涌,写下了无数经典的影片。

她称赞他、欣赏他,可惜只能与他保持友谊。这是因为,她早已名花有主。

可是,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澎湃,他不满足于每天的见面和朋友之间的客套,他忍不住把她约到咖啡馆中,向她倾诉自己的痴情。她幽幽叹气,说,今生今世难偿此愿,也许来生来世还有机会。

他黯然地离开了公司,创办了一份报纸,致力于小说写作。

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无法放下她。他在自己的报纸上,每天都报道她的踪迹,还专门开了一个专栏,刊登她的散文和小说。再后来,她退出了电影界,移民去了加拿大,这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他却接连好多天,在头版头条的位置上,用很大的篇幅来进行追踪报道。作为报社的社长,他亲自写了长篇社论,来祝福她。在爱的世界里,自己爱上的人不就是最重要的吗?

她走了,也带走了他的痴情和爱恋,留下了无尽的思念和遗憾。被相思百般折磨的他,把她的形象写在了自己的小说里,他写下了《神雕侠侣》中宛若脱俗的小龙女,写下了《射雕英雄传》里俊俏机灵的俏黄蓉,与下了《天龙八部》中的绝世美女王语嫣,每一个都是那么美丽,那么飘逸,那么令人痴迷和喜爱。最重要的是,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她的影子,都有他的爱恋。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金庸;她,就是著名影星夏梦。

夏梦,就这样成了金庸心目中永远不泯灭的梦。

金庸:原名查良镛,当代著名武侠小说家、新闻学家、企业家、政治评论家、社会活动家,中国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主要起草人之一、香港最高荣衔“大紫荆勋章” 获得者、华人作家首富。金庸与古龙、梁羽生并称为中国武侠小说三大宗师。

夏梦(1932~):原名杨濛,香港著名电影演员及制片人。是20世纪50~60年代香港长城电影制片公司首席女演员,香港公认西施演员,也是香港左翼电影的代表人物。

蒋方良:

只要是你的,我就接受

蒋方良把她的一生,

都献给了蒋经国,

无论快乐、痛苦、辛酸、委屈,

只要他和她的生命联系在一起,

她就满足了。

15岁的时候,蒋经国来到了苏联。不久,因为中苏关系恶化,他被流放到西伯利亚。从小养尊处优的蒋经国,饥寒交迫地病倒在一个三等小站上。这里白雪皑皑,四处无人。蒋经国泪流满面,觉得自己一定会客死他乡了。

这时,一个俄罗斯姑娘发现了他。姑娘赶忙找来木柴,烧开水给他喝,又拿出黑面包给他吃。在纷飞的鹅毛大雪中,蒋经国面对异国姑娘芬娜,倾诉着自己的坎坷经历。两颗年轻的心,就这样靠近了。

1935年,比那个春天更令芬娜欣喜的,是她和蒋经国的婚礼,他们在荒凉的西伯利亚成亲了,有了一个生着旺旺的炉火的温暖的家。可是,蒋经国的身份很特殊,他在工厂里工作,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芬娜也跟着他担惊受怕。

当金发碧眼的芬娜站在公公蒋介石面前时,这个叱咤风云的人物立刻震怒了,他说不出的厌恶她。几天后,他们去祭祖。蒋介石跪拜完毕,一回头,发现芬娜还站在那里,立刻恼怒地痛骂出声。

蒋介石让芬娜穿中国衣服,说中国话,连名字也改成了地地道道的中国名字:蒋方良。

为了心爱的人,从此,那个俄罗斯姑娘芬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中国女人蒋方良。

她把思乡的情绪深深地埋在心里,努力做一个中国媳妇。

短短的时间里,她开始说一口比蒋经国还流利的宁波话,她会烧蒋介石最爱吃的家乡菜,她把颜真卿的字临摹得惟妙惟肖,画的中国画令人赞叹不已。

她温顺、娴静、寡语、大方,她50岁生日的时候,曾经对她厌恶不已的公公亲自给她题词:贤良慈孝。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她忍不住热泪滚滚。

蒋方良老了,而蒋经国却如日中天,他又爱上了别的女人,一个,两个。蒋方良心里无比痛苦,可她依然保持着沉默。就算当时的第三者来到家里,她也一样笑脸相迎,她将所有的委屈和难过深埋在心底,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公婆蒋介石和宋美龄喜欢这个儿媳,以断绝关系相威胁,蒋经国才终于重新回归了家庭。

2004年,蒋方良离开了人世。在弥留之际,一向很少说话的她,忽然开口说:“我能跟我先生葬在一起吗?”所有闻听此言的人,都不禁潸然泪下。

蒋方良把她的一生,都献给了蒋经国,无论快乐、痛苦、辛酸、委屈,只要他和她的生命联系在一起,她就满足了。

蒋方良(1916~2004年):原名菲娜·伊巴提娃·瓦赫瑞娃,白俄罗斯人,中华民国第六、七任总统蒋经国的妻子

济慈:

今生只愿是蝴蝶

我真愿意我们能够变成蝴蝶,

哪怕只在夏季里生存三天也就够了——

我在这三天中所得到的快乐要比平常五十年还要多。

从小,他就没有父母亲,他艰难地养活着自己的两个弟弟,日子捉襟见肘。

23岁的时候,他成了她的邻居。

她16岁,是活泼美丽的女子。可在他眼里,却是轻佻。而她,也不喜欢羸弱苍白的他。

她得知他对弟弟的情谊,深受感动,总是在他最难的时候,向他伸出援手,而他也慢慢地开始教给她如何欣赏诗歌。

两颗年轻的心,慢慢地靠近,擦出爱的火花。

因为她的爱,他的灵感像火山一样不断喷发。

可写诗养活不了家,他依然穷困潦倒。

她的母亲知道了他们的恋情,勃然大怒,不允许他们在一起,把她关在了家里。

她偷偷给他写信,他也给她写信,不能见面,爱火却燃烧得愈来愈旺了。

他们私订了终身,相约一辈子也不分开。

可是,一个深夜,他忽然喷出一口鲜血。

经过诊断,他患上了肺结核,而且已时日不多了。

他去了意大利治病,可是,他已是晚期了。

她不能去看他,只能暗自垂泪。

他给她写信说,我真愿意我们能够变成蝴蝶,哪怕只在夏季里生存三天也就够了——我在这三天中所得到的快乐要比平常五十年还要多。

可再多的爱,也斗不过死神。不久,他孤独地离开了人世,年仅25岁。

她听说后,大病一场,几个月后才慢慢恢复。她整整穿了三年黑衣服,为他守孝。每天,她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一遍一遍地看他写给自己的信,她在他们走过的地方久久地徘徊,回忆着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

就这样,十多年过去了,她才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可是这一生,她都没有摘下他送给她的订婚戒指。

济慈,就这样永远地活在芬尼的心里。

济慈(1795~1821年):杰出的英国诗人之一,也是浪漫派的主要成员。主要作品有《恩底弥翁》《赫披里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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