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他们终于看到了太后娘娘脸上绽放着笑容,不过,那笑容却是让人感觉到不安。
“母后,什么事让您如此开心?”江佳蕊随手拿着纸笔,写下想说的话,这段时间,她只是晚上在春华居睡觉,白天的时间,都是消磨在皇太后的寝宫里,对太后,她极尽讨好,而她也感受得到太后对她是越来越喜欢,她明白,太后对她多喜欢一分,她的筹码便大一分。
对于这一点,她甚是欢喜,可是,有件事情,却一直在她的心里堵着,让她发慌,距离上次皇上在御书房内宠幸自己,已经过了大半月了,这大半月中,她是这宫中新晋的蕙妃娘娘,但是,却一次都没有见到皇上的面儿。
便是在这太后寝宫中守株待兔,她也没有得到皇上,心中挫败,失望,但除了等,她却别无他法。
皇太后瞥了她一眼,江佳蕊这段时间,对她的陪伴,算是她心中的安慰了,所以,她要对江月芜做的事情,却无需任何隐瞒,端起手边的一杯茶,浅浅的抿着,“自然是好事情,你说,孕妇碰了麝香,会如何?”
江佳蕊心中一怔,孕妇碰了麝香?这……孕妇是最碰不得麝香的,那是可以导致孕小产的东西,当年秦玉双小产,就是因为那浸泡了麝香的床,才在一夕之间没了孩子,不……她现在最该关心的不是麝香的作用,而是……太后娘娘此话是什么意思?
她曾听闻,皇宫之中,许多妃子即便是怀孕,都不一定等得到孩子的出声,这后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导致的是血肉的代价,太后娘娘如此说来,是要让人小产吗?
后宫中哪个妃子怀孕了?江佳蕊努力想,却是怎么也想不起,但是,猛地,她的身体一怔,眼神之中多了几分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太后,“……”
江佳蕊张开嘴,想要发声,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想到了江月芜,如今在这皇宫之中,怕也就只有溟王妃怀有五个多月快六个月的身孕吧,太后娘娘想要对付的是江月芜?
皇太后似乎是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当中,她这段时间过得太压抑了,似乎急需发泄出来,倒也没有顾忌江佳蕊的存在,咬牙道,“哼,怀孕吗?当年那个女人,哀家没有阻止得了她,现在,哀家就让她的儿媳来代替!”
皇太后面容近乎狰狞的扭曲在一起,好似恨不得杀人的神色,让江佳蕊吓了一跳,这些天,每天晚上,她都做着秦昭阳在她面前嘲讽的噩梦,就算是白天,秦昭阳对她的嘲讽,都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
追封了皇后吗?她以为秦昭阳死了,便是追封皇后,所带来的影响,也是她能够控制的,可是,她无法控制梦中的一切,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皇太后又怎知道,她的这些梦,不过是她自己太过不甘,太过想要将秦昭阳踩在脚下,而自寻的烦恼罢了。
她不知道是她自寻烦恼,便压抑着怒气与纠结,最后甚至将这怒气发泄在江月芜和她肚中的孩子身上。
此时的皇太后,更加不知道,她心中因为过去的事情,因为皇帝对秦昭阳的态度,一颗心都到了扭曲疯狂的地步。
江佳蕊看着狰狞的皇太后,睁大着眼,眼底的恐惧浮现出来,若是方才她还不确定皇太后口中的孕妇指的是不是江月芜,但是,在听了皇太后后面的这一句话之后,她是肯定了皇太后口中的孕妇,正是江月芜!
江月芜?皇太后想让江月芜小产吗?脑海中浮现出江月芜怀着身孕,一脸幸福的样子,江佳蕊心中怔了怔,她觉得十分的刺眼,敛了敛眉,江佳蕊收敛好自己的吃惊,快速的在纸上写下几个字,装作不懂的问道,“母后的意思是……”
这段时间的相处,江佳蕊越是了解这个皇太后,她喜欢聪明的女子,但是,却不喜欢在她的面前表现聪明的女子。
所以,江佳蕊知道该如何收敛自己的小心思。
皇太后此时正是兴奋时,江佳蕊这一问,她倒也没有丝毫避讳,在她看来,江佳蕊已经是她的人,这么听话,定是不会出什么乱子,所以,便朗朗开口,“那日,哀家本来希望将昭阳殿赐给你居住,你也知道皇帝的心思,曾经住在昭阳殿的女人是他的心头宝,哀家之所以想让你住进去,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利用昭阳殿,可怎料……”
皇太后顿了顿,眼底的愤怒更加的高涨了起来,握着茶杯的手也是倏地收紧,甚至发出凌厉的吱嘎声,江佳蕊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静静地等待着皇太后接下来的话。
皇太后顿了片刻,继续说道,“皇帝不是将那昭阳殿赐给了溟王妃肚中的孽种吗?可倘若是溟王妃肚中的孽种不在了,那昭阳殿就没主了,昭阳殿是我龙吟皇宫中的东西,哀家难道还没有处置的资格吗?哼,哀家倒是要看看,到时候,皇帝又会用什么理由,将昭阳殿赐给谁。”
皇太后几乎是紧咬着牙将方才的话说出口,好似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锐利的尖刺,似是要刺进江月芜怀着身孕的小腹上。
江佳蕊微怔,皇太后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饶是让她也不寒而栗,果真不愧是在后宫倾轧中,走过来的人,但是这股狠劲儿,都是别人所不能及的,而自己……
如今的她也是身处后宫之中,她的命运,半点儿也不由己,而她也必须这样变得狠辣,才会有前途吗?江佳蕊眸光微敛,她不得不承认,此刻皇太后的面目是可憎可怕的,难道自己也要变成她这样面目狰狞吗?
江佳蕊心中翻腾着,回想起在虎啸国江尚书府,娘亲还在时,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心中冒出一丝苦涩,那时的江佳蕊早已经不在了啊,被秦玉双杀了,被可悲的命运捉弄得连灵魂都已经丢失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个躯壳,以及一个让她也觉得陌生的新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