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若是你来我虎啸做客,本王可以请示皇上,安排你到行馆内暂歇,若是来给本王找麻烦的,先生还请斟酌一下,别忘了这里可是虎啸国,便是龙吟皇帝亲自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封亦溟一字一句,每一字都冰冷如霜,语气透着威胁,他是在告诉眼前这个无敌大将军,他封亦溟可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三皇子……”封寂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是顿了顿,立即起身,从怀中舀出一纸明黄色的卷轴,展开,朗声宣读,“三皇子封亦溟接旨……”
封寂的话一落,看了封亦溟一眼,却只见他嘴角含笑,带着几分讽刺,依旧坐在那里,手中把玩着一块儿玉佩,理也没有理他的宣旨,脸色微僵,想到皇上的吩咐,敛下眉眼,继续宣读着,“三皇子封亦溟,自小离家,但终是龙吟封家之血脉,朕念及此情,特赦三皇子,宣其重回龙吟,念其多年所受之苦难,赐封其为溟王,即刻返回龙吟,钦此。”
封寂按照圣旨上的内容,一字一句的宣读,便是一旁的铜爵听了,都忍不住紧咬着牙,满脸的气愤,那龙吟皇帝这就堂而皇之的宣溟王殿下重回龙吟,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三皇子,接旨吧!”封寂朗声道,见圣旨收好,递给封亦溟。
还是,封亦溟却依旧坐在那里,面容平静,淡淡的开口,“本王若是不接呢?”
封寂脸色一变,“皇上的圣旨,岂容你不接的?不接便是抗旨!”
抗旨?在内堂静静的听着外面动静的江月芜,也不由得皱了皱眉,抗旨?抗旨又如何?
想到那圣旨上的内容,自小离家?龙吟皇帝竟用“自小离家”四个字,概括了当年的事情,便是她都有些激愤了,他可知道,这所谓的自小离家,对封亦溟来说,到底意味着怎样的伤害?
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一夜的事情,但是,仅仅是听闻封亦溟那平静的叙述,她都恨不得自己当时便出现在他的身边,守候着他!
一个八岁的男孩儿,刚承受了丧母之痛,母亲的遗体没有入殓,便被亲生父亲连夜驱逐,江月芜想想都觉得心疼,站起身,江月芜终究是走出了内堂。
当江月芜出现在大厅之时,封亦溟眸子一紧,立即上前,“月芜……你怎么出来了?”
江月芜对上封亦溟的双眸,虽然封亦溟在她的面前刻意掩饰着愤怒与受伤,但敏锐如江月芜,又如何感受不到呢?
“月芜就要成为王爷的妻子,府上有客人,月芜自然要学着蘀王爷招待客人。”江月芜柔声道,她是在告诉封亦溟,他的身边还有自己。
封亦溟心中一怔,拉着江月芜的手,感受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在掌心的充实感,事实上,方才封寂的宣旨,他虽然表面平静,但心里却早已经是惊涛骇浪,那个人召自己回龙吟?哼,当年是他亲自将自己驱逐的啊!
念他多年所受苦难,赐封他为溟王?呵呵……当真是好笑至极,他便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言语,便粉饰了当年的事情吗?
当年龙吟国封家、凤家、詹家以及墨家对娘亲所做的一切,他都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终究会回龙吟,不过,却是以他自己的方式!
此刻看到月芜眼中的温柔,封亦溟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这辈子唯一的安慰,便是月芜了。
封寂看到眼前这绝色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关键是,她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丝毫惊惧之意,要知道,他封寂曾经跟着皇上浴血沙场,身上散发的杀气与血腥味儿,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消失,甚至走在街上,有人都会因为看到他而吓哭,这个女子倒是有几分胆量。
他已经听闻三皇子殿下要娶妻之事,这女子,便是三皇子的未婚妻月郡主么?
他来虎啸已经有几天了,这些时日,关于月郡主的事情,他是早有耳闻,单是看溟王府和豫王府外那些车水马龙前来道贺的百姓,就可以看出这月郡主有多得民心,无论是哪一方面,这月郡主和三皇子都是天作之合,只是,三皇子终究是他龙吟皇上的儿子,他的婚事,自然要皇上做主。
如此在虎啸国,就成亲了,实在是有所不妥。
只是,事情仓促,他在得知消息之后,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的赶回龙吟,去向皇上禀报此事,可两国之间的路途,一时半会儿,皇上怕也是赶不及的。
“这位先生,劳烦你这么操劳的跑这一趟,来者是客,铜爵,还不快上茶。”江月芜满脸笑意相迎,本就是绝色女子,这一笑,倒是让封寂晃了晃神,这女子倒是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昭阳长公主,也是这般温婉如水的女子,仅仅是展颜一笑,就有颠倒众生的魅力。
他怎么也忘不了,当年在虎啸国,皇上一见昭阳长公主的痴迷,是费尽了心思,才将昭阳长公主带回龙吟,可是,昭阳长公主那样美好的女子,最后却……
眉心微皱,封寂暗自叹了口气,回过神来,想到自己手上的圣旨,“三皇子,还请三皇子接旨。”
接旨?封亦溟又怎会接旨?方才他已经拒绝了,不是吗?这个封寂,竟还不善罢甘休么?不过,这一刻,封亦溟的心中却没有如方才那般愤怒,目光落在月芜的身上,月芜出来,自然是冲着封寂的圣旨而来啊!
他倒是想看看,月芜会如何对付眼前这个龙吟皇帝最器重的无敌大将军。
“先生,圣旨的事情还不急。”江月芜脸上的笑容,让人没法产生丝毫的厌恶,见铜爵端来了茶杯,江月芜脸上的笑意更浓,忙亲自从铜爵手中接过了茶杯,端在手中,蘀封寂送过去,“先生,喝杯茶吧!”
封寂皱眉,正要说些什么,却看到那张带着笑意的美丽脸庞瞬间垮了下去,速度之快,便是让他也有些咋舌。
“先生可是嫌弃溟王府?连一杯茶都不赏脸喝,若是传了出去,不知道的,怕还要以为我溟王府没有待客之道。”江月芜愠怒,脸色垮下来的她,身上好似多了一丝无形的威严之气,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饶是这个征战沙场,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龙吟国无敌大将军,心中都是怔了怔,利眼微眯,浑身防备起来。
他还从来不曾从哪个女子的身上感受到这么强的威慑力,虽然她的语气很淡,但那话语中的责备,却给他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便是封寂这种见多识广的人,一时之间都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形容这个女子。
“先生,月芜手上的茶可端了好一会儿了,先生还要让她一个女子,操劳多久?”封亦溟也跟着发难,语气比起方才,多了一丝轻松,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虽然二人还未成亲,但心已经在一起了。
封寂脸上多了一丝为难,他只身来到溟王府宣旨,一方面是低调行事,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自信,自信这一个小小的溟王府无法对他怎样,看了看那江月芜手中端着的那杯茶,他的自信,却隐约有了几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