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阴暗狭小,三人蜷着腿坐在地上,百无聊赖,用火石生了火,总算暖和了些,这里的天气可比西安要阴冷的多,我穿了件薄夹袄仍然浑身冰凉,原木宁掏出武功秘籍就着火光看了起来,“瞎用功。”阎王嘟囔说。我说:“你是太无聊了吧,这么暗看得清吗?现在能有副扑克就好了。”原木宁保持他严肃的表情:“这一段我怎么都看不明白,老早就想找宇文化及问问了,就这一招练小半年都练不成。”阎王听了一把扯过秘籍,翻看了起来,“什么玩意?手抄本,这字也太草了。”转手又扔给我,随手翻了几页,却把我看愣住了,秘籍挺厚,三四百张纸用粗棉线缝订,内容用两种色笔写就,黑色写正文,蓝色做注释,而从正文里飞出一条蓝线到书页的顶端写注释于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大学四年,跟唐思铭终日泡在图书馆里自习,他总这样,从自然段里飞出一条线来,划到那一页最上头空着的地方用红笔注释。我万箭攒心,那么多年了,我怎么一点都没怀疑过他就是他?就着火,我心如火燎地翻看着书,想再找出点蛛丝马迹来证明我的猜想,然而除了那越看越熟悉的字迹再没别的。原木宁见我目光呆滞,从我手中抽出秘籍,合上,用袖口擦了擦封面,阎王像是发现了什么,“这写的什么?”原木宁低头看秘籍:“哪?哪写的什么?”阎王拿过书指着书口上隐约可辨的几个字说:“这!唐什么?”我一把把书夺过来,书口上竖着写着三个字——唐思铭。是他了,果然是他?“喂,你被雷劈了?”原木宁伸手在我眼前晃,我回了回神,确是被雷劈的感觉,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直就在身边,被我逼死的唐思铭,纠葛了一辈子的唐思铭,居然在一个院子里跟我住了五年,茫茫人海,前生今世,居然还能遇见,他现在在哪里呢?是生是死?和谁在一起?是不是偶尔会想起黎而,会不会仍然记得徐里?
外面起了好大的风沙,一个劲的往石洞里灌,阎王和原木宁找来枯树枝挡在洞口,我们三人在逼仄的空间里半梦半醒地挺过了一夜。第二天,天还没亮,我迫不及待的出口洞口,外面的尘沙早已落下,太阳透着黄色的光隐隐从东边升起,我要立刻、马上动身去找宇文化及,去问清楚他为什么能那样抛下我,为什么非死不可?
时近正午,我们找到了汉军的营地,一个叫韩魏的,是跟在宇文化及身边的副将,告诉我们他们的大帅已经失踪一月有余。我大惊:“怎么会这样?”韩魏说:“本来这一遭是没有什么仗打的。”说着看了看一边的原木宁,“我们数年前跟契丹定了约,契丹把羊城和蒙黎两个城还给我们,十年互不侵犯,这半年前,因为城池边界的事情,两国再起纠葛,说句不该说的,这种小事,本犯不着派将军率部队来的,可皇命难违,我们到底来了,事情也很快解决了,可不知为何,将军自从来了这,终日里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个多月前的一天跟我交代了军中的一些事务骑马出去,就再没回来。”每个人都陷入思索,原木宁一拍脑门:“他是不是去那了?”我:“你说水下石洞?”原木宁点点头:“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还有什么人可找呢?”阎王:“跑了大半天,茶都没喝一口,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