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和苏三被理所当然地轰出来了，医院以为他们是医闹，再不走人，院方可要正义地报警了。
吴明咬得牙齿咯吱咯吱响，背起苏三又流落街头。
街道上响起了警铃，是巡警小组的人来了。
那三个小混混正七嘴八舌地向警官提供有价值的情报，尤其是犯罪嫌疑人的身体特征。
吴明的脚步明显慢下来了，苏三感觉到了。
“明哥！要不你跑吧！”苏三一脸无奈。吴明这种过激举动是自卫的表现，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不是恶煞死，就是吴明死。吴明选择了前者。
“不！我要去自首！”吴明笑了笑，说，仿佛一切都已风轻云淡。
“你疯了么？明哥！那些小混混肯定极力诬赖你！让你万劫不复，永困牢中！”苏三听得耳朵都已经竖起来了。
“我没有！我们虽然是穷鬼，但是要讲遵纪守法。常言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既然犯了罪，就要自我承担后果！”吴明说得很轻松。
“明哥！没有这么简单！你杀了他们的老大，他们肯定会千方百计地杀了你的！警官同志不知真情况，肯定会被误导的！”苏三满是忧愁。
“嘿嘿嘿！没有什么了！”吴明笑了，把苏三放了下来。
苏三没有说话。
“你还能不能走？”吴明连忙问。
“凑合着能走！”苏三答说。
“那你换个地方躲起来，省得被他们的喽啰发现，以免遭到打击报复！”吴明安排说。
“明哥！”苏三根本说不出来什么话，也流不出泪，明明，他是很难受的。
“好了！咱们分开走吧！记得！要保重！”吴明笑着说。
“唉！你先关心一下自己吧！你个傻鸟！”苏三愤怒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狂犬病发作了。
“我没事！”吴明还是那么不当回事。
“还说没事！你就硬撑吧！早晚你得在这方面吃大亏！”苏三指着吴明讲。
“走吧！你先走吧！等一会儿警官来了！你想走可就麻烦了！”吴明的语气变得低沉。
“开什么玩笑？你现在这副模样！我要是离开了，那我TM还算人么？”苏三都被自己的这股精神给震撼到了。
“扯什么鬼！什么脸皮情义的！在真正的危险跟前，都是个屁！赶紧给老子滚，再不滚，小心老子也用玻璃片剌死你！”吴明向苏三挥打着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我不能走！你可以无情，但我不能无义！”苏三还是原地不动。
“给老子TMD滚！老子捅死你！”吴明捡起一根棍，直捣苏三，又随便摸了一块砖头，朝苏三砸去。
苏三差点中招，他干涩着眼，拖起沉重的身子往黑黑的巷子里钻去。
吴明扭过头，眼里已浸满泪水。
吴明有个弟弟，叫吴启。兄弟俩几年前都在上初中，由于家里出事欠钱，所以需要将其中的一个辍学。吴明不忍心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出外吃苦，就主动放弃了读书。原先，他的妈妈是想要免了吴启的学业的。吴启天资愚钝，学习成绩并没有吴明好。
吴明独自一人北上都城投靠姨夫，但是姨夫冷眼，只给吴明推荐了一个建筑工的活。吴明每天累得腰酸背痛，只为那微薄的工钱。就这样，年复一年，直到去年，吴明在自己手有余钱的时候，投资了一家网吧。前几个月，效益特别好，吴明也第一次尝到月入四千的幸福滋味。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一天晚上，网吧突然有个年轻学生在通宵上网玩网游的时候死去。这一下，轰动一时。随即而来的是巨额赔款。因为吴明接收未成年人上网。
吴明破产了，又没地方去。只得在街上游荡。又有一天凌晨，他去泡酒吧，睡着了，一个陪酒女顺手偷走了他的钱包。就这样，他仅存的几百块钱化为乌有。吴明不甘心，几经辗转找到了那个陪酒女。但是又被他的男朋友领几个小混混给暴揍了一顿。
自此，吴明的意志时而消沉，时而振奋。
慢慢地，他心甘情愿地走上了乞讨之路，因为他被检查出得了肝病，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至此，吴明彻底丧失了斗志了。
“警官先生！那个乞丐肯定是个凶杀犯！他的手段极其残忍呢！”已经有市民开始向警组提供情报了。但今晚的这位市民还是隔三差五地向吴明提供食物的人呢。
“好的！女士！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过一会儿，警署会有奖励，你按时去领取一下！”一位帅气的负责官说。
“嗯嗯嗯！谢谢警官同志！以后还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找我！”这个女市民笑得花枝乱颤，的确，她不过二十三四岁芳龄。
正在一阵熙熙攘攘间，吴明出现了。
“人是我杀的！”吴明开口了，目光低顺。
几个青年警官上前拿了人，装上车后，立即开走了。
那三个衣冠楚楚的小混混也准备再去警署，去作他们所谓的证。
三个小混混才上去的那一个，还没站稳，就立即又下来了。他们看到了拐角处有一个人，这让他们兴奋。
他们看到了苏三。
三个小混混毫无悬念地追上了苏三，立刻一顿拳打脚踢，苏三捂住头，挨了八九十脚，周围才没了动静。苏三浑身痛得厉害。他以为三个小混混已经走了。可是刚一站起，一个飞踢就过来了。苏三重重地摔在地上。又一个粗壮的小混混一只手像提小孩一样提起了苏三，另一只手一个大耳光子扇向苏三，苏三当场被扇得嘴角流血。那粗壮又举起苏三，翻了个个，然后提膝，苏三一下子被打出了三米远。嘴角流的血更多了，浑身抽搐不止。苏三深深地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
粗壮和第一个打苏三的胖子准备再揍苏三，而小瘦个马上冲到苏三身边，先是狂甩了苏三二十个大嘴巴子，然后回头说：“好了！胖哥！壮哥！教训给到了！再闹下去，非出人命官司不可！咱还得整那个乞丐呢！”
这样一说，胖子和粗壮才肯离开，临走时，又给了苏三两脚。
苏三身上的伤口止不住地滴血，浑身颤抖不停，他蜷缩在墙角，静静地等待着天亮，又或是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