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D!狗眼看人低!”苏三拖拉个拖鞋,油头垢面,嘴里骂骂咧咧。
走到鸿桥,已经傍晚,苏三这个高中渣皮生,竟然有了诗性,于是大作:
待到成功时,必打这狗头。
肚子饿了,还没法去解决,苏三摸了摸口袋,扣出了五角硬币,大喜过望。看了又看,弹了又弹,甩了又甩,却不料,一下子丢出了很远。苏三赶紧去捡,硬币又在手里了,苏三打算立即买些吃的。
可是大城市的潇洒怎么会属于这么一个穷DIAO丝呢?转了好几条街,还是没能找到一份廉价的食物,刚刚,路过一个小商店,苏三还与店主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店主的方便面卖一元钱一包,可是苏三非要买半包。末了,苏三被轰赶了出来,店长的儿子带着几个小混混,说苏三再不滚,立即就揍。
苏三皱着眉头,从店里走出来。又冷又饿,这贼秋天冷滴很。
“去她妹的!”苏三还是那份轴劲。苏三想起了如何将高三班主任气得头疼,还被班主任撵着打。苏三吐了口痰,又马上用脚踩了踩,不然,被治安巡检发现了,可要处罚。
苏三恼得不轻,有好几次挥起手,要把硬币扔得远远的。然后,次次又黯然低下了手。谁和钱过不去啊?除了是智障。
半夜了,街上还有一些穿梭的美腿,她们要去上班了。苏三又想起了自己在高三调戏的班花,就是由此,才被班主任打。苏三此时想着女人,竟一时忘记了饥饿。这不会就是失传已久的秀色可餐治疗法吧!
夜里的荷尔蒙,分泌得十分旺盛。苏三飘着空荡荡的身子,四处晃悠,不知不觉,又转回了鸿桥。
往前走了一段,四个金光闪闪的招牌大字钻进了苏三的眼睛里
——中原烩面。
扣摸了一会儿口袋,饿得饥肠辘辘,苏三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临进门的那一霎那,还抿了抿自己的油头,以显得帅气一些。可是,不弄不要紧,这么一糊弄,头发里埋着的大头屑被翻弄了出来,看着就像是一团团棉花。
“来一份烩面!”苏三喊了一声,声音中略带有点沙哑。
没人应声。
“老板!来一份烩面!”苏三加重了音调。
还是没人。
“老板!”苏三喊。
“嗯!请问小伙子要吃些什么啊?”老板笑呵呵地出来了。
“一碗烩面,不加香菜!”苏三挺了挺腰板,又立刻弯了下去,那痛感,钻心一般。
“好的!”老板笑脸退到后厨。
“老板!你怎么让一个乞丐进屋吃饭啊?”厨师王寒双眼瞪着老板。
“算了!反正也要打烊了,做个慈善吧!”老板收敛了笑容,摇了摇头。
王寒没有再说话,只是又和了一团面,然后拉面,下锅。
苏三关上了头顶上的的吊扇,打了个哆嗦,心里啧啧骂:“NND!这些人真是冷淡,就知道赚钱!真逑没道理!”
老板切换笑脸走了出来,端着这碗热气腾腾的面,放在苏三面前的桌子上。
苏三已经迫不及待,老板笑了,说:“小伙子!这是筷子!”
苏三胡乱接过筷子,埋头吃了起来,嘴烫的呼哧呼哧的,可是,那碗面,瞬间见底。
老板站在距离苏三不远处的地方,目瞪口呆地看完这一切后,走近苏三。
苏三血量全满,从口袋里猛地掏出五角钱后,往桌子上一拍,撒腿就跑。
老板慢慢走出店门,已经看不到苏三的踪迹。苏三此时蜷缩在一个垃圾桶后面,他在痛恨自己碍于面子没敢钻进垃圾桶内。这个垃圾桶距离店门不远,一旦老板走来,很容易就发现他了。吃霸王餐,被揍一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幸好,老板并没有走来,苏三舒了一口气,肚里温暖就是不一样,连走路都有劲了。忽然,苏三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十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他现在有点后悔,后悔不该与爸妈怄气,独自一人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都城市。原先,苏三想,大城市处处是黄金,只要自己稍稍一努力,绝对成为村里的首富。到时间好让爸妈过上好生活。但是现在,他只有呵呵了。
走到鸿桥,隐隐约约地看到桥洞下有一个人在那里休息。
忐忑,小心翼翼,苏三凑近了那个人。
还未凑近,那人忽然坐了起来。
“吓我一跳!”
“还吓你一跳?你还吓我一跳呢?”
“对不起啊!哥们!”
“好了!都是乞丐!咱们之间可没那么多讲究!”
苏三捂了捂鼻,掸了掸身上的灰烬。
“别臭美了!都是好吃懒做的社会底层,还那么多假毛病?”乞丐小声说。
苏三有点困,虽然有些嫌弃这个乞丐,但是霜下时节,空气干冷,能有这么一个栖身之所,算下来还是一种奢侈。
苏三蹬了蹬被子,想让被子舒展些,也能让自己舒服点。
“天啊!”苏三咬着牙恨恨说,立即收回了腿——下面是一块碎石地。苏三心里骂了句:”这个死乞丐,故意整老子!“
午夜后,刮起了风,桥洞里的情况更加严重。熟睡中的苏三与乞丐凑到了一起,相互取暖。那幅画面,怎么看,怎么有点别扭,在两个男人之间。
城市里的灯光绮迷,几辆豪车停到了都城职业学院的门口,再接着,几个衣饰光鲜的年轻女孩子上了车。
中原烩面馆的老板在算账,不由地笑了笑,他是想起了苏三那副落魄相。却又皱了皱眉头,随即又是一阵淡笑。
盛京KTV里一阵火爆,驻唱歌手刘孟唱了一首最新大火神作《一万个理由》。不过,一个大老板却很反感,他要点的明明是《向天再借五百年》。更何况,这刘孟唱的,还真不是给人听的。那刺耳的噪声,响彻整个包厢。
不一会儿,一阵喧闹之后,刘孟灰溜溜地滚出KTV店外。店门口有两个壮汉,他们负责监督刘孟滚。这小子,不可饶恕,在大老板面前,讲什么坚守原则,坚守梦想,真是笑话。
KTV包间里,几个靓女安抚那大老板,大老板仍旧很生气,刚才要不是KTV店长说软话,那地上粉碎的吉他就是刘孟的下场。
燃起了一支烟,包间里顿时氤氲起了一股暖气。
大老板搂过两个靓女,感受着娇柔给的安抚。
刘孟孤独地走在街上,嘴里念念有词。不过都是些骂人的,他也在心疼自己的吉他,那可是陪伴了自己五年了的老朋友啊!他攥紧了拳头,坚定地向黑暗的巷子里走去,那边有个地下室,是他从口里夺食省钱租下的。
夜深了,越来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