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看戏听曲儿,图的便是一个热闹劲儿。
台上红袖姑娘唱腔上是悠扬婉转,声情并茂;表演动作更是细致入微,处处入神;再加上红袖本就姣好的面容,略施粉面之后的装扮更是传神。
台下对戏曲有所的了解的老戏骨,譬如文老先生、老镇长、冯老爷都是听得细致入神,老镇长更是闭着双眼,轻抚着花白的胡须,摇头晃脑一副享受的模样。
稍差一点的也是极为认真的听着,毕竟红袖的戏就像是文老先生的评书一样,有很多追随者。人们自然也就想听听有什么可取之处。
还有一些纯粹是爱热闹之人,就像保长,此情此景如何能不多饮几杯。
这台上台下此时只有一个焦点,如同众星捧月般的自然就是一身状元郎打扮的红袖。
一曲唱罢,红袖姑娘鞠躬下台。此时的掌声、喝彩声更是不绝于耳。
蓝瘦酒楼的小月月清了清嗓子喊到,“上菜喽!”
只见几个蓝瘦酒楼的伙计在小月月的带领下开始上菜,这批伙计还没下去,又有一批人端着菜上来了,仔细一瞧也都是这三川镇上的人:苏小调、琉璃带着两个袖红坊的丫头、瘦湖街上当铺、布行、钱庄的伙计。如此来看,这个镇上能来帮忙的伙计倒是都没有缺席。
小千羽此时也是注意到了苏小调正在忙碌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能在桥上静静地看着。
只一会儿功夫,酒桌上的菜就上了个七七八八,固城湖的大闸蟹是冯老爷派人送过来的,瘦湖蓝龙虾是镇上的渔民自己抓的,各种鸡鸭鱼肉,青口小菜摆满了桌子,酒是最常喝的三川酿。一时之间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年纪大一些的老妇和年纪偏小的孩子这时也忍不住多贪了几杯。
戏台上,袖红坊的戏曲演唱节目也已经结束了,湖上酒桌上的菜也已经上齐全了,就是一直在后厨忙活的酒楼伙计、厨子还有袖红坊的唱曲儿的众人也来到湖上的酒桌上一起吃喝起来。
小月月看着众人热闹、高兴的样子,再加上喝了几杯酒水壮了下胆子,来到了戏台上,鞠躬一礼说道“今日,我小月月借袖红坊的戏台给大家唱一小曲儿小调儿,权当给大家助兴了。”
台下也响起一片的叫好声。
一阵阵六弦琴声响起,只听得声音响,却不见弹琴之人。小月月这边就张口唱了起来。
“桃叶儿呐尖上尖
柳叶儿就遮满了天
在其位的这个明啊公
细听我来言呐
此事哎出在了蓝山瘦湖畔
瘦湖畔流火营有一个宋老三啊
……”
此曲名叫《探清水河》,三川镇的乡亲们是耳熟能详。
坊间相传,早年蓝山瘦湖畔,有一个宋老三,宋家得一女儿婵娟,取一乳名叫荷花,万字叫大莲。荷花十六岁那年,已经出落的一张俊俏好容颜,平日里和她最要好的是一邻里家的六哥哥。
一日二人相约三更时分会于这瘦湖荷花前,荷花是羞羞答答低头无话言。怎料三更时分二人相会,竟被荷花父母撞见,知晓了事情经过的宋老三,恼怒自己女儿败坏了家门之风。荷花不敢多言,投身淹死在了清水河,六哥哥听闻之后来到了清水河,荷花落水处,叫了声“荷花妹妹等下六哥哥”,也跳入河中淹死了。
三川镇乡亲们可怜、惋惜这对儿苦命鸳鸯,编成了小曲就叫《探清水河》,唱得虽说是个凄惨的故事,意在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少受磨难。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民风也变得开放起来,《探清水河》里的故事也少有发生,人们心中还是很喜欢这种有味道的小曲儿,再加上今夜这六弦琴的伴奏实在是清新出奇,令人耳目一新。
小曲儿也唱完了,终于轮到今夜的主角出场。小千羽刚才也是被这《探清水河》的故事所吸引,虽然不是第一次听了,但今夜却仿佛有不一样的感觉。
小千羽整理了一下情绪,站在了桥头对着桥下的乡亲们,说道,“千羽此次借镇上欢聚一堂之机,特来告诉大家一件事,过了明日我就准备去梵蒂冈州的行知院学习了。可能在那边待上几年,但我一直把三川镇当做是自己的家的。”
苏小调本来一直在戏台后面弹着六弦琴,听到小千羽说明日就准备出发去行知院时,明显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匆忙,忍不住就要往桥上走去。
好在红袖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你现在去做甚麽?这事已经成定局了,就算有话和千羽说,也等这酒宴结束吧。”
虽说这行知院对于世俗之人是个不可知的地方,但是正因为他的神秘性,人们才会对他格外尊崇,在三川镇的乡亲们眼中,这行知院就是一个代表着荣誉的地方,能进到里面学习更是难得。
湖面酒桌上一时沸腾起来。
“就知道这些读书的孩子中数千羽最是用功,去了行知院也要好好读书,不能让其他地方的人瞧咱们不起!”
“净瞎胡说,千羽到了什么地方也是个顶个的好!”
众人的目光又从戏台重新回到了桥上,此时的月儿也从云后爬了出来,洁白的月光撒在小千羽月白色的裙衫上,显得更加洁白无瑕,如平镜般的湖面反射着星光、月光。
……
听着桥下这一声接一声如潮水般的称赞声,冯老爷自然是最得意的一个,端起酒杯和桌子上的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苏夫人却似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的女儿离开自己,瞪着冯老爷说道,“把自己的女人一个人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你很得意?”
多了几杯酒有些微醺的冯老爷听到这话这酒就醒了几分,赶紧放下酒杯安慰起自己的夫人来,可见两夫妇感情之深。
三公子看着这对年龄稍长的夫妇如此恩爱,苦笑着喝下一杯酒。
老先生似是见怪不怪一般的自斟自饮。保长自己贪杯喝下的酒最多,此时正趴在酒桌上一醉不起了。镇长也是一副迷醉的样子,似是要拉起保长来在喝上几杯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