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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出家人与回家人

小海是被冻醒的,一阵一阵冷风不知道从哪里漏进来,冰冷的刺骨,他不由裹紧了盖在身上的毛毯。

“呼!呼!”

北风呼啸,忽然来了一道猛的,耳旁一阵呜咽声,寒风如刀一般,刮在脸上疼的很!

小海大怒,当即睁开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破口大骂道:“师兄,是不是你个手欠的又把窗户打......呃。”

小海咽了口口水,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狭小的空间内,师兄和师姐坐在床上的一个角落,神情复杂的看着小海,一个老和尚坐在他们对面,慈眉善目,留着一把白色的山羊须。

身下一阵晃动,小海歪了一下头,有一道窗帘飘起,风雪裹挟而来,尽数扑在他脸上。

“咳咳!师姐这是哪啊?这老秃驴又是谁?师父呢?”

小海一开口接连就是三个问题。

师兄看着他一脸凝重道:“我们被绑架了!”

小海见他那副表情下意识地撇撇嘴,不屑道:“绑架就绑架呗,有啥了不起......”

反应过来后小海顿时大惊失色,失声尖叫道:“你说啥?!我们又被绑架了?!”

师姐点点头,师兄点点头。

从小到大,在浪迹天涯的过程中,因为是乱世,小海师兄弟三个每隔十天半月就会被绑架一次,每一次的绑架都异常惊心动魄!都是在即将撕票的千钧一发之际,师父提剑淡漠登场,睡眼惺忪,宿醉未醒。

虽然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但被刀架在脖子上那样恐怖的事情,任谁都不会想经历一次的!

小海指着老和尚的鼻子痛心疾首地骂道:“老秃驴你能有点眼力劲不!看我们身上穿的这些破烂哪里有什么钱让你绑架?你绑架我们毛都捞不着,还会被师父给杀全家的——唔唔!师姐别拉着我!”

小海这番言辞激烈的话语可把师姐吓得不轻!对方啥人都不知道就把人家噼里啪啦痛骂一顿,惹火了直接动手杀人也不是不可能!师姐直接将小海拽进自己怀里,伸手把他嘴巴堵得死死的!

好在老和尚没有表现出任何要撕票的意思,只是摇头叹息两声,“阿弥陀佛,素质啊,素质,你师父给老衲留下来的是怎样的一个烂摊子......”

他转头看向师兄,无奈道:“老衲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你师父把你们托付给了老衲,不是绑架,话可不能乱说。”

小海闻言松了口气,可是嘴巴被师姐堵住说不了话,只能心里默念两声,不是绑架那就好,看这老秃驴也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

师兄冷笑两声,“你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么?如果师父真的把我们托付给你,那他为何事先没有跟我们说起过?”

小海一怔,师兄的这番话有骂自己是三岁小孩的嫌疑,但好像也有些道理。

“阿弥陀佛,老衲是出家人,不会说假话......”

师兄瞪着他,气势汹汹道:“谁管你是不是出家人,反正我们要回家,我们是回家人!”

老和尚一怔,随后表情茫然,喃喃自语着:“回家人......”

师兄还在瞪着他,似乎是想就这样直接把他给瞪死。

半晌后老和尚反问一句,“可是你们现在还有家么?老衲也知道,你们这些年来跟着你们师父四处漂泊,浪迹天涯,哪里有什么家?”

......

有一年深更半夜,师父急促地将小海三人从睡梦中叫醒。

四人连夜出逃,身后有无数官兵举着火把穷追不舍,呼喊声震天响。

小海睡得迷迷糊糊的,嘟囔道:“师父,我们这大半夜的又要去哪里啊?”

师父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追兵,耀眼的火把漫山遍野都是。

“要去哪里——鬼才知道。”

“哎呦!”

师姐还没睡醒,揉了揉眼睛,一不留神脚下便被什么东西绊倒。

“呜呜呜呜......”师姐摔疼了,站起来直接大哭,“呜呜呜呜呜呜......”

“那边有小孩在哭!快去看看!”身后一阵骚乱。

师兄急忙安慰般的拍了拍师姐的背,“师妹别哭,有我在!”

小海见自己最爱的师姐居然哭了,不由瘪了瘪嘴,也跟着哭了起来,“哇哇哇哇哇哇......”

师兄大怒,恨不得能一脚把他踹飞,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倒霉孩子又瞎凑什么热闹!”

师父停下步伐,一脸淡漠地看着他们,无数只火把朝他们靠拢。

“呜呜呜呜!”师姐哭喊道:“我要回家,呜呜呜呜!”

“哇哇哇哇!”小海有样学样,“我也要回家,哇哇哇哇!”

师兄一愣,家?

师兄抬起头仰望着师父,一双深邃的星眸中噙着泪光。

“师父,我们有家吗?”

师父淡漠的双眸忽然泛起一丝涟漪,神情动容。

“他们在这里!快来人啊!这边!”

刹那间无数火把围上来,火光刺目逼得师兄睁不开眼。

“哈哈哈哈!快不停的人头可是价值连城啊!发财了发财了!”

“发财倒是其次,主要是能升官!”

“我们这么多人布下天罗地网,任他再如何妖孽都逃不了的!”

越来越多的官兵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死死包住,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提着明晃晃的刀剑,目光贪婪狠辣!

师父完全无视他们,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师兄,淡漠地开口。

......

师兄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回应老和尚:

“只要心足够大,整个天下都是我的家!地是我的床,天是我的被!头枕日月星辰,脚跨五湖四海!”

老和尚又是一怔,一脸意外。

小海狐疑地皱眉,他觉得这番话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

师姐双眼迷离,痴痴地看着师兄,虽然她不像小海记忆力那么弱那么傻,知道这句话最开始的出处是师父而不是师兄,但这丝毫不能阻挡她心中升腾而起的那股崇敬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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