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说一件事,”鹿衍低头仔细地看了我表情,然后又望向窗外,思绪似乎开始有些被扯散。
那个女孩,我是有所耳闻的。
在网络上流传的一张张旧照片里,有一个明艳的女孩子,被一个干净好看的男孩捧在心口。即便是毁人无数的中式校服也不曾折损过他们的姿态。
女孩子学习很好,加上精致的五官和优越的家境教养,即使在人才济济的重点中学里也是男孩们竞相追捧的对象。
而成绩一般但其他条件同样耀眼的男孩本也是有些自傲和高冷的气质的。直到女孩走到他的心里。他放下了一切的姿态,会刻意去问女孩难解的物理题;会在体育课在女孩面前尤其努力认真地踢球;会因为和女孩轮到一起而做起以前不屑的值日。日子如流水,带着一丝丝的甜,都流到了女孩和男孩的心里。
男孩不好意思和女孩一起拍照,看穿一切的男孩死党,一个高高胖胖的高姓男生,会借各种机会帮他偷拍。
一张张带了些许陈旧时光意味的照片,催来了毕业季的到来。
毕业礼那天,藏在男孩心里三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他想,三年,应该足够检验他的真心。
女孩也确实感受到了,她表示。
可是,男孩要出国了,女孩也是。
可惜,不是同一个国家。女孩同时拿到美国和加拿大排名前五十的学校的入学通知书;而男孩,为了自己的歌手梦想而选择去韩国。
那天,他们有过什么样的对话,终于沉寂在时光里,外人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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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天给我打电话,说要回来了。”
我很平静甚至还露出一抹鼓励的微笑。“嗯。”
“这事儿我想了很久,还是跟你直说。”他的怀抱又紧了紧,我感到一点压抑。说完,鹿衍略带紧张地看我的反应。
我想过这类问题,如果他给我讲故事,我会认真听;如果他不愿意讲,那我一定不会问;如果最终我觉得他交代给我的故事太少,撑不起我们共同的信任墙,那我就只能选择离开。
不需要语言,大部分时候,语言是用来迷惑的手段。
我点点头,“我只关心你考虑我的部分。其他的,是你们之间的事儿。对了,林淇也在这里,你知道吗?”
“是吗?她愿意来我也管不了。”提起林淇,鹿衍的语气里有一闪而过的不满。
我只能轻叹一口气。她那一点执念,谁又容得下?
我该不该庆幸,没见过鹿衍本来的样子——那副他拿来面对一切不喜欢的人的样子?“对待”二字哪来公平可言?
“她找过你?她跟你说什么了?”仿佛想起了什么,鹿衍皱起眉头问我。
“她跟我说了,你们要开一个同学聚会。”这时候怪他迟钝会不会太不人道,况且某位有总是念叨自己是纯爷们的前科,我可不想再听他唠叨一遍。
鹿衍撇撇嘴,“早知道就不把餐盘打翻了,现在还有吃的可以哄哄你。”
我憋着笑,“点外卖呀,不是还有老高可以跑腿。”
鹿衍在“出卖死党”和“惹恼女朋友”里权衡了一秒,悠悠地拿出了手机。
我大笑,一把抢了过来。“别,我担心老高在里面下毒。”
鹿衍大眼睛促狭地一笑,“让他试毒,封他个气味尚宫当当。”
支使老高未成,倒是召唤来了服务生。
在门口收餐车的服务生目睹了满盘狼藉之后,居然红了脸。一天之内让他受惊了三次,想到这里我也有点惭愧。于是我讪讪地笑,“那个,不好意思啊,没端稳,打翻了。”
“没事没事没事,您不用解释,我理解。”服务生涨红了白嫩的脸,居然开始想方设法地理解起我来。
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解地回望向鹿衍,发现他也在不怀好意地笑望着我。
你们懂得真多。
我打算夺门而出,正撞上来看热闹的老高。我只好停下步子,谁知老高瞅了一眼餐车就自以为迅速了解状况,打趣道,“哟,挺能折腾的啊。”
我装作没听见老高的话,撞他的胳膊走开,下楼再次觅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