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淑作品《丶丿花树下》
卷◎第一
昨天呢
wenshuzuopin《zhupiehuashuxia》●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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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_纯真的不是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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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最难得的就是一笑而过。
这个一笑而过可不是对某件事情的不在意、或者是对某件事情的不屑而一笑而过的一笑而过。
我的意思是说:人的一生在这个世界上所度过的所有时间,最难得的就是一笑而过。
因为,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钟在自己的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谁也不会保证自己在第二天的早晨能够顺利地醒来,
谁也不敢狂言自己从不会生病永远都是一个健康快乐的幸运儿......
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毫无征兆、却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情,仅仅因为一个正义的理念,彻底改变了几个人的一生。
当然,在改变之初,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所以才不会去避免改变。
如果刘清如在公司门口没有遇到张熙若,如果刘清如没有拦阻张熙若坐上出租车,如果两个人在咖啡厅没有和薛少年吵架,
也许,
这个故事就是另外一个版本了。
ZTN_3.1
玄智源无精打采地从服务员手中接过储蓄卡,有些垂头丧气地走出了银行的大门,仰望了一下被光明淹没的星星,正准备把储蓄卡装进卡袋,却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
手中的银行卡还是存钱之前一样的重量,而账户中的数额却有了显著的增加。这种显著的增加在外观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变化,即便拿在手中也对它的变化完全感觉不出来,这,是不是和我们的大脑一样,虽然体积和质量都没有改变,却会随着时间的延伸所存储的记忆越来越多?
如果,存储越来越多的是我们的记忆,
那么,存储我们记忆的、随时随地都在无限扩容的、那个“存储器“又是什么?
是我们的大脑吗?
如果是大脑,我们人类死后的大脑依然存在,是不是只要有了读取大脑内容的工具,就可以读出我们一生的记忆?
:抢钱啦......
一声声嘶力竭的的喊叫打断了玄智源的思路,还没有等玄智源转过身去看一个究竟,就被一个强壮的身体冲撞了一个趔趄,险些把停在一边的摩托车撞倒。
一个男人手中拎着一个女式的皮包从玄智源的身侧冲过,后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正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神色慌乱地拣起掉在地上的眼镜、手机追了上来。
抢劫?
抢劫!
随着玄智源判断的确定手中拎着的头盔就飞了出去,准确地砸在了抢匪的后背上。抢匪一个跟头摔倒在地,玄智源也随之冲了过去。
没想到抢匪的身手却是十分的矫健,就在身体被头盔击中倒地的瞬间,出乎意料地做出了一个团身前滚翻的动作,并且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穿过车流不息的马路,冲进了马路对面的小胡同。
:职业选手?
玄智源似乎下意识地犹豫了一下,但是双腿并没有因为这下意识的犹豫而停止追击的脚步,以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速度冲过了车来车往的马路,追进了抢匪消失的那个小胡同。
追进胡同之后玄智源才发现,这个胡同可不是什么小胡同,而是一个足够并排跑两辆轿车宽度的大胡同。之所以误以为是一个小胡同,那是因为玄智源站在银行门口看这里的缘故:
近大远小!
抢匪就在玄智源前面五、六十米距离的样子在没命地狂奔,玄智源在后边咬牙切齿地紧追不舍,身侧一闪而过的人们似乎都停下脚步,吃惊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从他们的面前跑过,用疑惑的眼神目送着两人远去。
在追逐的过程中有一个现象让玄智源感到十分的奇怪:大胡同两侧有许多的小胡同,抢匪为什么不往更隐蔽一些的小胡同里面跑,而是顺着大胡同一根筋地跑直线呢?
奇怪只能是奇怪,总不能停下追赶的脚步把这个奇怪想明白了再去追,那岂不是等于给抢匪一个脱逃的机会?
玄智源不会给抢匪任何机会,
所以,玄智源紧追不舍。
ZTN_3.2
张熙若和刘清如两个女孩子抱着各自的箱子,嘻嘻哈哈、无拘无束、欢乐无比、旁若无人地从咖啡厅里走了出来,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们两个才是最幸福的人一样。
灿烂的笑容,清脆的笑声,飘逸的秀发,婀娜的身姿,从各个角度都完美地诠释了青春与活力的全部内容,让人艳羡、让人垂涎。
:我们打车回家吧,先送你,顺路。
张熙若站在路边向左手侧仔细地遥望者,准备拦下一辆空载的出租车。
:算了吧,我们还是走一会吧,反正也没有什么事,等累了再打车吧。
刘清如用胳膊撞了一下张熙若,示意张熙若继续步行,不要站在那里等车了。
:箱子不重吗?
:这点东西有多重啊?
:好吧,谁先说累了谁付车钱。
:一言为定!
两个女孩子随即又肆无忌惮地制造了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各自抱着怀里的箱子,在街道上开始用双足测量时间的距离。
只是她俩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的身后,还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尾随着她俩的脚步,伺机而动。
有备而来,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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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匪终于止住了脚步,回过身来看到即将追近的玄智源,弯腰拣起了一块砖头,气喘吁吁、气势汹汹地看着玄智源,似乎玄智源再走近一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用手中的砖头拍死玄智源似的。
玄智源在距离抢匪五、六米的距离上停了下来,这才发现抢匪的身后是一面高高的墙。
这,就更让玄智源感到奇怪了:明明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这是一个死胡同,这个蠢贼怎么还向这里跑呢?难道是一个什么圈套?
玄智源警惕地回头看了一下身后,身后很远的地方,那个被抢劫的女孩子正在众人的簇拥下踉踉跄跄地向这边跑过来。而我身体的两侧也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楼房,似乎也没有什么潜在的威胁。
:怎么不跑啦?
玄智源十分瞧不起地挑了一下眉毛,十分不屑地撇了一下嘴,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面熟的抢匪。
有些面熟?
玄智源一愣!
就在玄智源一愣神的瞬间,抢匪手中的砖头直接向玄智源的头部飞了过来,玄智源本能地一侧头一闪身子,还没有等到砖头飞过玄智源的身体,玄智源就已经冲了过去,一记右抛拳准确地击中抢匪的左下颚,抢匪应声而倒。
:就这两下子还出来抢劫?
想到刚才抢匪那个团身前滚翻的动作,原本以为会是一个很难对付的职业罪犯,没想到被玄智源一拳击倒,让玄智源感到十分意外的同时也略微有点遗憾。
不堪一击的意外,没有尽兴的遗憾。
就在玄智源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那个被抢的女包,抢匪却突然从腰间抽出来一把匕首,一跃而起,向玄智源的屁股直刺过来。
玄智源的****本能地一紧,赶紧前扑、空中转体,在后背着地的那一瞬间,双脚正好架在扑过来的抢匪腹部。
玄智源的双腿毫不犹豫地向上、向后蹬出,抢匪的身体从自己的正上方一飞而过,重重地撞在路侧楼房的墙上,又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到地上。
那把匕首已经从抢匪的手中脱落,跌落在距离抢匪四、五米远的地上。
玄智源一跃而起,迅速地冲过去,对着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抢匪头部,狠狠地就是一脚。
:呸!看你还敢玩阴的不?
玄智源冲着抢匪不懈地吐了一口,拍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尘土,再一次走过去捡起了那个被抢的女包,把女包递给了刚刚追过来的、那个被抢的、有些面熟的女孩。
有些面熟?
玄智源一愣!
怎么会又一次有些面熟呢?
又一次有些面熟?
玄智源瞬间又想起了那个有些面熟的抢匪,赶紧跑过去翻过抢匪的身子,但是,却因为刚才那重重的一脚,抢匪满脸都是鲜血泥土的混合物,已经看不清楚本来面目。
:这是怎么回事儿?
玄智源努力在自己的脑海中去搜寻这两个有些面熟的记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在什么时候,曾经有过同这两个人有些面熟的机会。
没有。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被抢的、有些面熟的女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个麦克风,送到玄智源的面前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了我一句。
在女孩子的身后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扛着摄像机的老爷们,也把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玄智源。
:这......这......怎么回事儿?
玄智源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还真的搞不明白这个被抢的、有些面熟的女孩子在玩什么游戏。
:哦!是这样的,我们是电视台《事实胜于雄辩》栏目组的,我们在制作一期见证见义勇为的电视节目......
:你做节目就做节目,整个摄像机对着我干什么啊?
玄智源赶紧走过去,伸手想捂住摄像机的镜头,却被女孩子勇猛地用身体予以隔断,那种勇猛献身的精神让玄智源这个大老爷们都有些脸热,赶紧害羞地避开已经接触的身体。
:你已经幸运地成为我们这期节目见义勇为的嘉宾,请接受我们对你的采访。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把手中的麦克风再一次送到了玄智源的嘴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给我下达了指令。
:见义勇为?的?嘉宾?你......你们这是在做节目?
:是的!我们是在做节目!
:那......那抢劫也是假的了?
:抢劫是我们导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希望通过这样一种街头的行为艺术,来检验一下我们这座城市的市民对待犯罪的态度。
:你们......你们......这不是拿我们老百姓寻开心吗?
玄智源心中突然腾起一股被戏耍的恼怒,说话的口气也就随之不太友好,脸上的颜色也就自然变成了铁青。
:请您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拿谁寻开心的意思,只是希望通过镜头把见义勇为最真实的那一瞬间完整地展示给观众,让大家看看最平凡的人们面对罪恶的时候不平凡的举动。你,是我们这个栏目播出以来所遭遇的众多勇士之中,表现得最激情、最动感、最完美的一个,所以,你必须要对我们的观众说一说你的感受。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在娱乐谁呢?
: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没有娱乐谁的意思,我们只是希望通过镜头把......
:好了好了,你们那一套我太了解了。只要你们栏目的主题需要,无论有多么无聊、无论有多么无知、无论有多么无耻,只要收视率能上来,娱乐谁、娱乐什么都无所谓,大人小孩通过屏幕看到的是什么、学到的是什么、会不会有负面的效应统统与你们无关,对不?
原本是自己置生死于度外的力擒抢匪,转瞬间就变成了早已完成剧本的一出闹剧,而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为了这出闹剧的主角,这瞬间的角色转换放在谁心里也就受不了。
:你?
女孩子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所以这个质问句的“你“说的很有威慑的力度。
:很意外,是吗?你只考虑了你所需要的,你可曾考虑过作为草民的我,作为草民的我们被你们娱乐之后是什么感受吗?
:你的角色就是一个不明真相的演员,我还需要考虑什么呢?
:对!很对!我的角色就是一个不明真相的演员!但是,我的人生,我的故事,我的所作所为,需要你来导演吗?
:兄弟,你这火气也就忒大了,不就是录个节目吗?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扛着摄像机的那个老爷们看到我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赶紧过来打圆场,用手轻轻顶拽了一下玄智源的衣角,似乎生怕我动手似的。
:兄弟,不是我火气大,我是把这事当成真的了。你说说,追过马路的时候我一旦被车撞死撞残了怎么办?我追上他之后一旦失手把他打死打残了怎么办?是我承担责任还是你们承担责任啊?说说看,谁承担责任?
看着这些所谓的媒体人有些时候真的又爱又恨,爱他们揭露假恶丑的正义,恨他们没有底线的不要脸。
但是,还得理解他们。
在当今这个什么都需要依靠竞争来决定结果、而资源分配完全依靠钱势来决定的年代,怎样才能活下去,已经是大部分人面对的最真实的现实了。
有一部分媒体人也需要活下去,而活下去的方式就是没有底线的不要脸。
:这个么......嘿嘿......还真没想过。
扛着摄像机的老爷们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慢慢地退出了玄智源的视线。
:啊?老张?你怎么啦?
那个拿着麦克风、有些面熟的女孩子也许是受到了玄智源打死打残那句话的启发,表情紧张地走向了那个躺在地上的抢匪,那个躺在地上一直没有起来的演员。
细密的汗珠瞬间从皮肤上每一个汗毛孔之中慢慢地渗了出来,玄智源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那个还躺在地上的抢匪,心里确认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闯祸了!
真的闯祸了!
虽然自己问心无愧,虽然自己见义勇为,虽然有很多目睹事情经过的路人甲乙丙丁可以证明玄智源的问心无愧,证明玄智源的见义勇为,
但是,一旦这些路人甲乙丙丁,也是这次街头行为艺术中的群众演员,他们还能为玄智源的问心无愧,为玄智源的见义勇为作证吗?
毕竟致使人家昏迷不醒的那一脚是玄智源踢的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几个扛着摄像机的摄像师,自觉不自觉地把玄智源拦在那里,眼神时不时地看看那个躺在地上的演员,又时不时地关切一下十分不自然的玄智源,似乎生怕玄智源一走了之。
玄智源知道自己今天难脱干系,思来想去只能拿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有困难找警察!
这句话几乎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口头语了,只是在我们真的面对难以自解的困难时,有几个人能够想到、能够做到去找警察来帮助我们解决困难呢?
虽然玄智源没有什么困难,
虽然玄智源力擒了一个抢匪,
但是,在这些闲得无聊,扯鸡、把蛋,把抢劫当作行为艺术的媒体人面前,即便玄智源是一个有目共睹的正义勇士,也有可能被他们“目的“的需要把玄智源剪辑、解说成一个嗜血成性、凶残无比的暴徒。
一切向钱看的社会,没有什么不可能!
所以,
玄智源,
只能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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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路口。
斑马线。
绿灯。
一个老妇人手中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子,神情紧张地盯着马路对面那盏代表着安全的绿灯,步履蹒跚却很急促地走在斑马线上,生怕那盏保障生命安全的绿灯随时随地都会灭掉似的。
张熙若和刘清如也踏上了这条斑马线,就在老妇人身后的不远处。
两个人脸上的表情轻松自如、喜笑如常,仿佛无忧无虑的脚步正在无限延伸着青春的长度。
嘎--
一声刺耳的尖啸,把张熙若和刘清如吓了一跳,两个人的身体同时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睁大了惊恐的双眼,看着眼前即将发生、已经发生的一切。
一辆橘红色的跑车拖着两条还在冒着蓝烟的刹车线,简直冲向斑马线,冲向斑马线上的老妇人。
橘红色的跑车虽然及时地停了下来,但是,车的前脸还是吻上了老妇人手中拎着的那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子。
惯性,弹性,一下子把老妇人撞出去三米多远,跌倒在地。
装在编织袋子里边的塑料瓶子、易拉罐随之散落在斑马线上,各种颜色的瓶子、罐子顺着各自流淌的方向,没有阻力地滚动着,越滚越远。
:清如,快!
张熙若也顾不得说什么了,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刘清如的胳膊,两个人迅速跑向躺在地上的老妇人。
老妇人的手掌和额头上的皮肤都被坚硬的路面擦破,鲜血慢慢地从伤口处渗流出来。
:阿姨,没事吧?
张熙若放下手中的箱子,慢慢地把老妇人的头部放进自己的臂弯,仔细地检查者老妇人的身体之上是不是还有破损之处。
:没事吧?
刘清如把自己手中的箱子放到了张熙若的箱子旁,紧张地蹲在一侧看着张熙若的一举一动,一时之间不知到该如何帮手。
:快打120,叫救护车。
张熙若并没有回答刘清如的问话,而是直接下达了命令,并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了面巾纸,仔细地擦拭着老妇人脸上的血迹。
:把这些钱给她治伤吧!
话音未落,一沓钱就从张熙若的面前跌落到老妇人的身上,翻滚了两圈停了下来。
张熙若和刘清如都是一愣,抬头一看,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子正一脸不屑地瞥斜着眼角看着躺在张熙若怀里的老妇人。
:捐款?
:赔钱?
张熙若和刘清如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出了两个不同的文字,虽然两个不同的文字在和声之后有些混音,却完全可以分辨出来各自所表达的内容。
张熙若的善良,刘清如的实在。
:哼!
俏生生的女孩子用俏生生的大眼睛轻描淡写地瞄了一眼张熙若和刘清如,一转身,用轻狂的脚步带动着两个贵金属的鞋跟,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走向了橘红色的跑车。
:她撞的?
张熙若看着俏生生的女孩子走向那两橘红色的跑车,看着俏生生的女孩子打开的车门,看着橘红色的车门下露出来的那双高跟鞋,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应该是吧!
刘清如虽然也看到了那个俏生生的女孩子打开了车门,但是,一时之间还真不敢完全确定,因为蹲在自己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副驾驶的位置是否有人。
如果副驾驶的位置有人,那就无法断定驾驶者到底是谁了。
张熙若把自己的小挎包从肩上取了下来,然后把老妇人的头部慢慢地放下,垫到自己的小挎包上,让老妇人平躺在那里。
:妹妹,您还是别急着走了,等救护车来了您陪着老人去医院检查一下,免得落下后遗症影响她以后的生活也影响您以后的心情,是吧?再说您也不差钱,就拜托您陪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张熙若柔和地拉住了跑车的车门,慢声细气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谁是你妹妹啊?有你这样的姐姐我丢人不?啊?给,这些钱你拿去,买你的时间陪她去医院检查吧。
俏生生的小女孩子脸上摆着一副蛮不讲理的表情,粗声大气地抢白了张熙若一句,然后一弯腰从车里边又拿出来一沓钱塞到张熙若的手里,
:这不是谁陪着去检查的问题,是你应该承担什么责任的问题。
张熙若的脸色有些泛红,说话的口气也有些抑制不住的发促,原本是拉住车门的手也在一瞬间变成了推向车身的推劲,同时把钱塞回了女孩子的手里。
推住车门,卡住女孩子的身体,使她无法上车离去。
:你算老几啊?管得着吗你?啊?吃饱饭撑的?没事找事是不?
女孩子使劲推搡了两下车门没有推动,脸红脖子粗地冲着张熙若喊了起来。
:就找事了,你能怎么滴?
刘清如也跑了过来,帮助张熙若一起使劲地推住了车门。
:哎呀?敢跟我叫嚣?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有种你俩就稍等片刻!
女孩子一只手用力撑着车门顶住来自张熙若和刘清如的推力,另一只手从车内摸索出了一部电话,刚刚按动了几个号码,一不小心,手机从手中滑落,
在地上跌的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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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出警的警车赶到的时候,那个被玄智源踢昏的演员还没有苏醒过来,只是脸上的血迹已经被120救护车上的医务人员处理干净,根本看不出曾经被踢过的痕迹。
而让玄智源的内心感觉不太平衡的是:为什么自己先打的110报警电话,那些电视台搞行为艺术的人后打的120急救电话,而先到的却是120的急救车?
不过,让玄智源很安慰的是:出警的两位警察相当的公正,可以说是绝对的公正!
当他们看完了摄像机所拍摄的全部过程之后,只是记录了玄智源身份证上的信息和联系电话,就对玄智源说可以走了。可是,
却,
没有走成。
:这位同志,麻烦您跟我们回队里一趟,我们需要做一个详细的笔录。
那个有些面熟的女孩子也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另外一位一直没有出声的警察就接到了一个打过来的电话,接过电话之后就对玄智源说了这句话。
:没有其他的?
玄智源十分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警察,心里有些不踏实起来。毕竟那个有些面熟的女孩子打过电话之后,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有点说不出的诡异。
:虽然您是见义勇为,但是最后那一脚踢的就有些不应该了。
警察不温不火的这句话一下子把玄智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玄智源所担心的问题还是被踢了出来了。
:那我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吗?
玄智源觉得当时的情况任谁都不会手下留情,更何况谁能想到抢劫也能作为行为艺术来表演呢?
:具体承担什么责任那就要看法官的决定了,这个不是我的专业。
警察一边说着一边从腰上摘下了手铐,眼神也落到了玄智源那双手向上一点的位置,也就是手腕所在之处。
:警察同志,你说这帮土鳖在这大街上明目张胆地抢劫,让我抓住了他们就说做电视节目,如果抓不住他们呢?您是不是应该检查一下他们的证件,没准他们真的是一伙抢劫犯呢!
玄智源一边用手阻挡着警察准备上铐的手,一边不停地为自己寻找解脱的理由,希望能够躲过这一劫。
:如果他们不是电视台的我就没必要带您回队里做笔录了,请支持一下我的工作。
:听您这么一说我心里更没底了,就因为他们是电视台的才需要铐我回去做笔录,对吗?
:请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要不然我们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那就采取强制措施吧!
玄智源的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迅速腾起,转腰拧肩送胯别腿将抓住自己手腕不放的警察放倒在地,随即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块砖头和那把刀,站在那里怒视着面前一站一卧的两个警察。
急中生智的玄智源只能用这种冒险的方法,让两个警察体会一下自己所经历过的感受,也许对自己见义勇为的结论能够有所帮助。
此时此刻玄智源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手中的砖头和那把刀软绵绵、轻飘飘的,一点压手的重量都没有,难道都是塑胶制作的道具?
是道具,是塑胶制作的道具!
玄智源有点发懵,也有点暗暗窃喜。
发懵的是和警察的对峙,窃喜的是道具的不真。
:你们这两个是非不分的警察,今天就让你们也尝一尝砖头的滋味!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玄智源手中的砖头就冲着刚刚爬起来的那个警察飞去,手中的匕首则是投向了另外一个警察。
两个警察慌忙躲避,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两个警察稳住了心神、身体之后,迅速从腰间掏出了********,一边一个把玄智源夹在了中间。
:对不起,让两位受惊了。那个砖头和那把刀都是塑胶制作的道具,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假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在演戏。所以,你们两人受到的惊吓程度就是我刚才受到的惊吓程度,你们说说,如果是你们遇到这样的状况应该怎么办?给他一脚还是不给他一脚?
玄智源赶紧把自己的行为目的表达出来,只是希望能够得到这两位警察的理解和谅解。
理解玄智源见义勇为的正当,谅解玄智源最后一脚的不得以。
:刚才你的行为就是在袭警,你知道不知道?
被玄智源放倒在地的那个警察有些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苍白的脸色衬托着还有些惊噱噱的表情让我心生不安。
:我的行为涉嫌袭警?那他刚才的行为是不是涉嫌谋杀啊?
玄智源故意装作没有理解警察因为自己摔倒他的指控,把话题又引到了关乎自己见义勇为的属性问题上。
:你最好老老实实地戴上手铐跟我们回队里,如果不配合的话我们就要呼叫支援了!
警察还真的不含糊,话音未落就把对讲机拿了出来,作出随时随地呼叫总部的支援的那副表情。
:稍等稍等,我接一个电话!
玄智源的手机恰好在此时响了起来,无疑给自己和警察都创造了一个松弛下来的机会。
:您好!请问......清如?怎么了......在哪里......好......好......我马上就到!
接到刘清如求救的电话可把玄智源吓坏了,也不管什么警察不警察、伤害不伤害、嫌疑不嫌疑了,撒腿就跑。
跑向来的那个方向,跑向停放摩托车的那个银行。
:站住!站住!你给我站住!
两个警察怎么也没有想到玄智源会撒腿就跑,所以都是颇感意外的一愣,缓过神来的时候玄智源已经跑出去四、五十米远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两名警察的面子实在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地跟在玄智源的身后紧追不舍,只是他们追赶玄智源的脚步频率和追赶玄智源的脚步步幅,根本不能和玄智源同日而语。
因为玄智源急着去救张熙若,因为玄智源急着去救刘清如,因为玄智源只有骑上摩托车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过去,
赶过去救助张熙若,
赶过去救助刘清如。
所以,对爱人、对亲人安危的关心与惦记成了忘玄智源的动力,而那种忘我的动力自然驱动了身体的超常态发挥,暂时忘却了刚才的一切不快乐与不美好。
爱人,是张熙若,
亲人,是刘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