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大娘不知包如文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也跟着进了屋,银锁和珠儿两个丫鬟看见符大娘也进来了,吓得只往后退。
迎面的床榻上,躺着一个病美人,头发全散在枕头上,衬托着那张苍白的脸,显得整个人是虚弱之极。
包如文一看,这女子正是书繁,心里先自舒了口气,而后便关切地弯下腰去:“书繁姑娘,是我,包如文。”
书繁勉强睁开眼睛,看了包如文一眼,便又无力地闭上了,口中有气无力地说:“包大人,实在对不住,书繁病重起不了身,还请大人见谅。”
一看昔日美艳妖娆的名妓竟然落到这个地步,包如文顿时心生恻隐:“书繁姑娘,你还能行动么?”
“大人,依我的脾气,若还是动得,怎能忍得住大娘在那里对我百般****……”虽在病中,书繁的口齿却不饶人。
包如文后面站着的符大娘不依了:“书繁,你这是说什么话来,我养你这么大,花出去的银子像淌水一样,如今不过是叫你出去做点事,挣些银两好来赡养于我,这又有什么不对?哪里****你了?”
听见符大娘的抢白,书繁睁开眼睛,拼命想挣扎起身子来,却是无力地倒在枕头上,银锁和珠儿忙过来安抚:“姑娘,你就别起来了……”
包如文也忙按住书繁的手臂:“书繁姑娘,你就好好休养,等我寻城中最好的大夫来给你看病。”说完就叫人进来,吩咐他们速去请大夫。
这边符大娘看着心里就盘算开了,看样子知府包大人对书繁颇有情意,这可不能放过了,要是他愿意替书繁赎身,那可得多要些银子。
书繁淌出眼泪来:“包大人,谢谢你对小女子的关心,等我病好了,一定要报答于你。”
包如文忙回头道:“书繁姑娘,这可不敢当,下官是奉圣旨前来寻你,自当为你治病,好让你早日康复,进京面圣。”
听见这莫名其妙的话,书繁和符大娘都愣住了,书繁反应极快:“包大人,圣旨要我进京做什么?”
“书繁姑娘,如今皇上下旨要下官寻找到你,护送你进京……听说,要封你为贵妃呢!”包如文想到自己的将来,在书繁面前不由得说出自己知道的事。
听了这话,书繁的眼睛亮了起来:“包大人,当今皇帝叫什么名字?”
包如文不敢怠慢:“书繁姑娘,当今圣上姓林,名讳上我下存。”
符大娘等人还在那里思考着这“上我下存”是什么意思,书繁就明白了,顿时大笑起来,笑得直咳嗽,急得银锁和珠儿又是拍她的脊背又是帮她顺胸口。
“符大娘,你这有眼无珠的东西,你大概没料到我也有今天吧,哈哈哈,包大人,对****贵妃娘娘的人该处以什么刑罚?”
包如文瞥了一眼符大娘:“按律当斩,诛三族。”
“好,包大人,你就帮我把这个贼老婆子给拖出去砍了!”
“是,娘娘千岁。来人,给我把这个老婆子拖出去,下进牢里,写明所犯罪行上报,待刑部核准后,立即处死!”
符大娘什么也没明白过来就被拖了出去。
“娘娘千岁,就请你移驾下官宅邸,待养好身体,本官亲自送你进京。”
宫中此时正忙着准备皇后册立大典。
林我存除了忙于朝政外,其余的时间都陪着徐萝一起度过,宫中人看得分明,皇帝对皇后那是一片深情。
皇帝有着这样美的老婆,他还会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吗?德赞暗自摇头,看样子,其他女人想要博得皇帝的欢心太不容易了。
“飞霜,你就断了这个念头吧,平日里好好干活,过两年放出宫去,好好寻一个人家,爹多帮衬着你一点,总好过在这宫里遥遥无期地等待。”德赞这样劝自己的干女儿。
他的干女儿飞霜就是那日在御书房侍候林我存的那个宫女,入宫已经有三年了,人是聪明伶俐,拜了德赞为干爹,有心借着干爹的力,想能得沐皇帝雨露、再攀高枝,可是偏偏新帝是个不好女色的人,她在一旁想尽办法也不能得到林我存的青睐。
飞霜听了德赞的话,有点不以为然:“爹,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说我没有机会了?”
德赞看了干女儿一眼,更不以为然,他的宫中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勾心斗角没见过,就楞是没见到过一个无名小宫女能攀多高的例子。
前朝也有小宫女偶然得到皇帝的临幸的例子……不过说实话,那时大概是皇帝正好需要泄泄火,而那宫女正好在旁边罢了……结果没有一个好的。
没怀孕的运气还好一点,好歹还活着,怀孕了的就别提了,不是被皇后就是被妃子找借口给除掉了,就是算皇帝记得有这么个人,后妃们忌惮着不敢动,待孩子生下后却只留孩子不留母亲,这时皇帝也是不会管的,连结下白首之约的皇后有时他也未必长厮守,无名无姓的宫女们他怎么会记得,他也只要孩子。
当初飞霜跟德赞才说了自己的打算,德赞就摇头,但拗不过干女儿的软磨硬泡,只能答应下来,结果你看怎么样,皇帝根本就没那个意思,现在好了,皇后出现了,又是吏部尚书的女儿,生得又美,性格也好,关键是皇帝是那样地疼着护着她,谁还能插得进去脚呢?
看见干女儿执迷不悟,德赞又摇头:“这样的话,将来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怪干爹保不了你。”
飞霜那里听得进这种话去。
徐萝的病渐渐好了起来,身边有着大群的人拥着护着,又有着全国最好的太医治疗着,加上林我存有空就陪着自己,她开心不已,心情一好,病情自然好得也快。
林我存本住在乾明宫,徐萝来了之后,安置在坤元宫,林我存也就自然而然住到了徐萝那里。
为了照顾徐萝方便,林我存特地下旨,徐夫人和胡妈妈可以每天出入宫中,在他处理朝政的时候陪伴徐萝,让她尽快适应这个环境,恢复身体健康。
有了徐益说出的狠话,徐夫人和胡妈妈开始给徐萝洗脑,只要她身体恢复得较好以后,就尽快跟林我存同房。
这事一定要在那个什么狐媚子女人进宫前办妥了,否则到时候叫那女人用身子迷惑了皇帝,那她们才是真正的要捶胸顿地了。
有了胡妈妈的授意,香薷和蕨儿二人也严密监视接近皇帝的女性,一定要断绝其他女人靠近皇帝的机会。
徐夫人本想再送几个自己家的丫鬟进宫,明说是侍候皇后,暗地里也是为了壮大自己女儿的力量,结果被林我存给否决了:“宫里那么多宫女,都是有定制的,外面的女子就不要送进来了,以免乱了规矩,给将来阿萝管理后宫的时候添乱。”
皇帝都这么说了,徐夫人还敢做什么,只是设法每天补养女儿身体,再三交待女儿,如今已经比不得在家里做小姐和将军夫人的时候了,该立起皇后的威风来。
徐萝听着母亲和胡妈妈的教诲,心里有点糊涂了,只觉得哥哥待自己已经很好了,怎么母亲他们还要叫自己一定要缠住他、抓住他的心。
听到胡妈妈跟自己说那男女之事,徐萝捂住耳朵:“胡妈妈,我不要听。”气得胡妈妈不断威逼利诱,又后悔自己以前出的馊主意,只好又请来宫中的老嬷嬷,请她再为皇后传授男女床第相处之道,这么一来,徐萝终于知道,自己的将来跟以前是不会一样的了。
林我存不知道徐夫人和胡妈妈究竟在忙些什么,徐益身体略微恢复了一些之后,不敢托大,立即重返工作岗位。
如今已是君臣关系的岳婿二人相处极其融洽,林我存感激岳父在兵荒马乱之时尚能保住徐萝的安全,因此对他的逃难经历不免好奇。
徐益能得到消息及时逃难,这还多亏了他的好友芮海峰。
芮海峰那夜听女儿说了松涛托人送来的信的内容,立即猜到了那名内奸就是支高,只是以自己的能力,实在无法扳倒他,还是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于是他立即将家人送出城去,在百忙之中,也只来得及通知了几个好友,徐益便是其中之一。
徐益主要便是保女儿的安全,其次就是儿子,所以一听密信,立即收拾了一下便带着家人仓促出走。
他出城之后才临时决定直奔武安县去躲避,毕竟自己老家太远,武安略微偏僻一点,想来兵乱不至于很快波及到那里,但路上徐萝不耐奔波,很快就病倒了。
他为官一直比较清廉,又不是世家子弟出身,所以家财也不算多,路途之中为了给女儿治病,为了躲避那先后作乱的军队盗匪,又一路打点着,很快就耗尽了银两。
还好到了武安县,那些衙役跟他的感情都还算深厚,就把他们一家偷偷安排在牢房当中居住,这一住就是半年多,好不容易才听说一位独眼将军讨伐纂权皇帝支高,成功夺得天下的消息。
徐益闻听大喜,跟老何借得银两,一路艰辛好不容易才回到京城。
林我存连连点头:“朕一定要重赏芮尚书。”芮海峰也借着女婿左含香的光,恢复了兵部尚书的官职。
芮海峰现在也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对于亲家左麟,他也可以鼻孔朝天地藐视对方了。
这日,林我存正和内阁大臣商议如何赈济各地这因连年战乱、天灾人祸造成的灾民时,伸手翻开了清华府知府山国生的一个折子。
“诸位,这折子看过没有?”
有人点头,有人脸上就露出揶揄的笑容来,林我存将身子往后一靠,将那折子随手敲打着桌面:“那众卿说说,朕该不该接受他的条件呢?”
左含香却没看过这折子,现出一付莫名其妙的神情,林我存知道他忙,也不可能事事躬亲,就把折子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