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富第一天来陆茗茶庄,就亲眼目睹了姨父和姨娘,为了赌债的事情,闹得很是不愉快.不过,到了晚上,姨父和姨娘又和好了,富春宵尽管也有种想离开的想法,不过,在自己无路可退的境地下,也只好勉强先住了下来。
姨父和姨娘有个十岁大的女儿,叫陆小芸,脸蛋儿长得跟孙凤仙简直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头上,多了两个小小的麻花辫。别看这陆小芸小小年纪,古灵精怪的,嘴巴还挺闹心。富春宵初来姨娘家,没有地方睡觉,晚上就和陆小芸,挤在一张三尺宽的小床上。陆小芸每天晚上,都缠着富春宵,要她这个表姐,给自己讲故事,富春宵要是不讲,陆小芸就大发脾气,又是哭,又是闹,又是骂的,甚至还用脚把富春宵往床下踹,为此,富春宵经常被陆小芸折腾得偷偷的掉眼泪。
这天晚上,陆小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她又趴到富春宵的耳朵旁,大声的说道:“表姐!给我讲故事吧。”
富春宵白天在茶馆里,忙活了一整天,累得浑身一点劲儿都没有,根本没有心思,去给陆小芸讲什么故事,于是,她将头偏向一边,然后闭上眼睛说道:“小芸,表姐今天很累,没有精力给你讲故事,改明儿个,我再给你讲一个好听的。”
“不嘛,表姐,我就要你现在讲,我就要你现在讲……”陆小芸撒娇的抓住富春宵的胳膊,不停地摇来摇去,吵着不让富春宵睡觉。
富春宵见自己实在拗不过陆小芸,只好耐着性子,给她讲了一个猛鬼上身的故事,讲完以后,富春宵又将头侧向一边去,准备睡觉。
可陆小芸还是不满意,她凑过来说道:“表姐,刚才那个故事太短了,你再给我讲一个长一点的,好不好嘛?”
“不讲了。”富春宵似乎有些不奈烦了。
“不讲是不是?”陆小芸调皮的说道:“你要是不讲,我今晚就不让你睡觉。”说完,陆小芸又抓住富春宵的胳膊,不停地摇来摇去。
“我说你烦不烦,这都几点了,还不睡觉,”富春宵开始发火了:“再不听话,我把你送去喂狼吃……”富春宵坐起身来,劈头盖脸的,就把陆小芸给训了一顿。
陆小芸看着富春宵那凶巴巴的样子,吓得捂着脸,哇哇大哭起来。
陆小芸这一哭倒不要紧,可不经意间,把姨父陆家康和姨娘孙凤仙给惊动了,他们俩随即跟了进来。
“小芸,你怎么了?谁打你了?”孙凤仙关心的问道。
“表姐她……她凶我……”陆小芸指着身旁的富春宵,边哭边说。
孙凤仙马上转过脸来问富春宵:“春宵,是怎么回事?”
富春宵抬起头来,一脸疲惫的说道:“姨娘,今天我干了一天活,累得够呛,就想好好睡个觉,可小芸她一直缠着我,非要我给她讲故事不可,我讲了一个,她觉得不满意,还要我再讲,后来我就发火了,把她凶了一顿。”
“你撒谎,你骗人,你刚才根本就没有讲……”陆小芸的嘴巴,利得像把钳子一样,在那里不停地说着。
陆家康这些天,都在为赌债的事情犯愁,本来心情就不好,又加上陆小芸这一哭一闹的,让他更是觉得心烦意乱,只见他冲上去,不问青红皂白的,对着陆小芸的小脸蛋,就是狠狠的给了两耳光,然后嘴里还不停地的叫骂着:“我让你哭,我让你闹……”
这挨了打的陆小芸,像加了音量的喇叭一样,哭得更厉害了。孙凤仙见陆小芸被陆家康,狠狠地扇了两耳光,赶紧将陆小芸护到怀里,轻轻地抚摸着陆小芸,那被打得通红发烫的脸,连声哄着:“好了,小芸,不哭了,小芸……”
待陆小芸的哭声,稍小了一些以后,孙凤仙对着陆家康,气愤的说道:“家康,你怎么能对小芸下得了这么重的手呢?她还不懂事,是个孩子呀。”
“活该,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哭,哭得人心烦意乱的,想睡个觉都不得安宁。”陆家康余气未消的说道。
“就算她千错万错,可她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呀,你怎么能对她下如此重的毒手呢?”
“少啰嗦,她再哭,我还要打。”说完,陆家康又抡起手来。
看见陆家康那凶巴巴的样子,孙凤仙顿时就来火了,她一把将怀里的陆小芸推到了一边,然后站起身来说道:“家康,你要打,连我也一块儿打好了。”
“打你又怎么样?别以为我就不敢打你。”只见陆家康挽了挽袖口,然后抡起了拳头,准备朝着孙凤仙的头上砸去。
这时候,躺在床上的富春宵,见姨父又要动手打人了,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紧紧的拽住了陆家康的拳头,然后说道:“姨父,姨娘,你们就别吵了,我知道你们干了一天的活,都很累,心情也很烦,加上小芸这一吵,心情当然就更加烦燥了,都怪我不好,是我不该骂小芸,不该惹你们生气,你们都回去睡觉吧,小芸她就交给我来照顾,我保证她今天晚上再也不哭,再也不闹了。”
接着,富春宵又将陆小芸抱起来,哄着说道:“好了,小芸,不哭了,小芸,都是表姐不好,我不该凶你,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陆家康这才将抡起的拳头,收了起来,然后,气冲冲的跑去睡觉了。
陆家康走了以后,富春宵对着还在气头上的姨娘孙凤仙,轻声的劝慰道:“好了,姨娘,你也累了一天,快去睡觉吧,小芸她有我照看着呢,你就放心吧。”
孙凤仙看了看陆小芸那还有些红肿的脸,万分难过的说道:“小芸,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调皮?”
“不敢了,娘!”陆小芸摇了摇头,惊恐万分的说道。
孙凤仙抚摸着被打的陆小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孙凤仙守在陆小芸的床边,直到陆小芸完全睡着了,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也去睡觉了。
房间里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然而,这时的富春宵,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看着一旁睡得正香的陆小芸,自己却睁着大大的眼睛,没有一丝的倦意。刚才姨父和姨娘,吵架的场景,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虽然姨父和姨娘并没有说自己半个不字,但富春宵总觉得,姨父刚才那两记耳光,不像是打在陆小芸脸上,而像是打在自己脸上一样。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脸,到现在都还在发烫。刚才这那场风波,虽然平息了,但在富春宵的心里,这场风波,却远远没有平息。这也让富春宵再一次感受到,那种寄人篱下的痛苦,她也很快意识到,在姨娘家一直这样住下去,并非长远之计,自己应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于是,富春宵又把希望寄托在了何明辉身上:“如果再见到何明辉的时候,我希望他,能带着我离开姨娘家的陆茗茶压,能帮我找点活干……”
可是,自从上次富春宵送走了何明辉以后,何明辉就再也没有来过陆茗茶庄了,富春宵只有暗自在心中发问:“何书生啊何书生,你说过要经常过来看我的,为什么这么些天过去了,你也不过来?你知道春宵现在有多想你吗?难道你也在骗我吗......”想着想着,富春宵不禁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