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璟岚的心,绷紧着,动弹不得,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一言不发地就转身,准备离开。
“喂!”陈七见状,心中的不安扩大了,再也支持不住脸上的笑容,站直了身体,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老大会回来的,对吧!”老幺突然出现,一只手搭在了陈七的肩上,然后大声地朝尉迟璟岚喊着。
“回不来了,怎么可能回得来!”尉迟璟岚绷紧的心脏,渗出血丝来。
尉迟璟岚始终是一言不发,径自往前走,这惹恼了陈七,想追上去,却被老幺拉住了。
“你做什么?”陈七明显不悦,而且,真的见过莫惜发生什么事情的他不可能还那么镇定,破口喊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开我!”
老幺听了这话,也恼了,大声吼回去,说:“你什么都不说我当然不知道,你以为我好过啊!”
被这么一吼,陈七镇定下来了,别过脸去,试图平息自己的不安。
老幺见状,口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叹了口气,看着尉迟璟岚走远的方向,说:“你们都不是普通人,你们的世界对我这样的混混而言,太深奥了,只是,你不说,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愿意,那样我就不去问了。但是啊,不管你知道了什么,见到了什么,我都相信老大不可能那么简单就丢下我们不管的。像我这样差点被人当狗一样打死的野小子,被看起来那么弱小的老大捡回来,才有了今天,所以,无论如何,我绝对是相信老大会再一次,坏笑着出现在我都面前的。你也应该这么相信,不是吗?”
陈七低头不语。确实,自己见过的生死实在太多,多么厉害的人都有死亡的一天,但是,被老幺这么教训着,他稍稍也能安心一点了。
况且,如果莫惜真的死了,那个人怎么可能还让自己活到现在呢!
“好了,别发呆了,回去干活,前两天你可是休息够了啊!”老幺咋呼地就再一次走进赌场里面了。
“说什么呢!哎呀,我头晕,老幺,我要休息!”陈七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在尉迟璟岚回京三日之后,却丝毫没有准备去皇宫的打算,这让尉迟承德有些坐不住了。
前些日子,因为蓝忠甫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缘故,他也终于是渐渐焦急起来了。可是,就在尉迟承德的暗杀部队黑鹰前去调查的时候,不知为何,竟然一点线索都没能发现。尉迟承德甚至没有能发现花凝玉曾经试图嫁给尉迟璟岚的事情,虽说这件事有被刻意隐瞒,但是尉迟璟岚王府里面的人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动静并不算很小。
然而这件事居然真的就是没有人能发现,尉迟承德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莫言,可是,这样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并不是莫言的作风。如果是莫言的话,他会留下些微的线索,然后让黑鹰随着他的意思团团转,白白忙活了。
还有就是蓝昱的突然昏睡不醒,虽然蓝忠甫不断地说着这只是种怪病,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尉迟承德还是嗅到了一些暴风雨即将前来的味道。
就在尉迟承德渐渐坐不住的时候,突然得到了尉迟璟岚突然回京的消息,而且,虽然尉迟璟岚看起来起色不错,但是身体确实消瘦了许多。
尉迟承德对这件事非常的在意,可是又不好亲自去询问,若是直接去问,自己便就会处于下风,那样尉迟璟岚定不会老实回答,说不定又会把自己气死。于是尉迟承德叫了些人经常在尉迟璟岚的身边转悠,他知道尉迟璟岚一定明白那是自己的人,这样,尉迟璟岚不用多久自己就会过来了。
可是这一回,尉迟璟岚却佯装没有看见这些人,径自在京城行走着。
尉迟承德的担忧渐渐扩大了,再过半个月就是新年了,他总觉得,这接下来的日子会有些难熬,会发生些事情,这日子倒是有些像倒计时了。
为了平复自己的不安,就算是有些失去威严,尉迟承德便宣召尉迟璟岚进宫了。
今天恰好是五护卫前来聚齐的日子,尉迟璟岚的房内,刨除尉迟璟岚之外,一共四人,木,水,金,土。
即便是带着面纱的土,也能瞧出他的疲累。一直朝气蓬勃的金,现在看起来,却是愁容满面,整个人也消瘦了许多。一直是缺少自信,很腼腆的土,尉迟璟岚从来没有想过,土会在自己的面前散发出如此黑暗的气息。至于水,美人还是美人,只不过,现在是一个病美人,根本没有办法站立,被特许坐了下来。
“看来你们都受了不小的磨难啊,告诉我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吧!”尉迟璟岚阴沉着一张脸,询问。
四人均是低沉地不语,最后,木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将最近的事情娓娓道来。
事情要从尉迟璟岚和花凝玉成亲当日说起。
那一日,莫惜一个人乔装进了王府,撞见了尉迟璟岚与花凝玉行拜天地之礼,便失魂落魄地拼命似地往城外飞奔。木受命前去追莫惜,一路跟过去,终于等到了莫惜停下脚步。
见到莫惜那样悲痛欲绝的表情,木心生不忍,虽然没有尉迟璟岚的命令,但是他忍不住想要上前对她将一切都解释清楚,然而,尉迟璟岚似乎并不会想要这么做,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就在木有些犹豫不决的当口,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逼近了,木警觉起来,便再一次影藏了自己气息,看清楚了来人,这人正是莫惜的熟人,褚玄。
木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为什么木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但是就在下一瞬间,木便感觉到身后一凉,本能地转身防备,却在转身的一瞬间被人制住了喉咙。
木年轻之时,所学最有名的,当属轻功和医术,但是他本身打斗的武功虽不算极致,但亦属上乘。能一直尾随着木而不被发现,并能察觉出那一瞬间的机会,一招便制住木的人,其武功修为定是人上之人。
木被制住之后,还未曾看清楚来人的面貌,便觉得后颈被针扎,很快就失去了力气,无法抵抗,意识,也逐渐地被瓦解了,只有五感,还有一些的残留。
不多时,木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脸上冰冰凉凉的,然后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被涂抹在自己的脸上,很厚重的感觉,然后,脸上的东西慢慢变干,慢慢变轻,但是却不似泥土之类的东西,干了之后就会开裂,木却是觉得脸上的东西慢慢地柔软起来,触感,倒是有些像上等的丝绸。
尉迟璟岚听到这里的时候,大概明白了,易容成木的那个人从一开始便已经替换过来了。但是既便如此,仍旧能瞒过自己的眼睛,那个人的城府以及演技真是深不可测。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尉迟璟岚大抵也能猜得出来了。那个褚玄虽然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至少那一夜已经是受人所指使了。受人唆使,将因为受刺激过度的莫惜带回家,而那个花凝玉,或许从一开始向自己纠缠,并且向莫惜下毒也是同样的,受人唆使。
渐渐地,尉迟璟岚禁不住不再听木的话,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当自己在褚玄的府内找到不着衣衫的莫惜,之后性情大变,却只当自己是陌生人的莫惜,还有逃亡的时候,本能的护着自己的莫惜,以及最后,甚至来不及呼喊一声便死去,最后连尸首都不见了的莫惜。
每想到一些,尉迟璟岚的脸色变得难看一分,越到后来,眼睛之中越发失去了属于人类的光芒,整个人仿佛是沉入了炼狱一般,别说是危险的气息,根本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消失不见了。连带着,身边的空间似乎连空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总是有着一股恶寒,不断地从四人的心底里面蹿升出来。
四人觉得,现在自己正身处地狱,由尉迟璟岚一个人创造出来的地狱。以至于本就疲惫不堪的众人,现在越发的紧张了,木也再不敢发出声音来了。
“怎么了,继续说下去啊!”大约是感觉到了他们看着自己紧张的视线,尉迟璟岚淡淡地看口,仿佛刚才的地狱风景从来未曾出现一样。
“啊!是!”木继续叙述着,但是那些事情都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关于其他三人的事情了。
木后来并没有遭到什么非人待遇,只是被人关在了一间完全封闭的密室之内。每日三餐,都有人按时给他送,通过唯一的一扇木门上的一个小洞送进来。木刚醒的时候,自己的内力几乎一丝不剩了,人也有些昏昏沉沉地,以至于他根本不能分清楚时间,也根本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是因为极其熟悉药性的关系,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是被人下了药,是一种强烈麻痹神经的药,并不是毒药,而且药性也会渐渐地消除,只是需要些时间。而且,根据他后来的观察,外面根本就没有人在看守他,而且,只要他的内力完全恢复,他就可以立刻打破这扇门,从这里离开了。木只能选择冷静下来调息,好让药性早一日解除。
与此同时,金的妻子,井小幽怀孕了,本来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然而,金还没有来得及尝试到喜悦的滋味,便陷入了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危机当中。
井小幽先是在金不注意的情况下被贼人掠走,焦急万分的金四处寻人,却是一无所获。金当即向尉迟璟岚求助,却发现,无论是尉迟璟岚,木,土,或者是水,全部都不见了。
金虽然是神偷,可惜,对找人却是相当的不在行,尽管他有尝试过动用尉迟璟岚原本手下由木和水管辖的众多下属人士,可是没有木,也联系不上水,他无法动用那些人。走投无路的金却在此时收到了来自贼人的书信,耍着金团团转,金整日便像无头苍蝇一般,跟着贼人的书信四处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