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儿多谢将军教授。”突如其然间,我向阑轩跪下,霎时呆愣了所有人。
良久,阑轩才反应过来,道:“你我本是朋友,毋须行如此大礼。”
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下人在此,我也没有起身,继续说:“馥儿并非只为成儿道的谢,馥儿是为了倾钥的明天,三年后承儿会参加倾钥殿试,所以更是要感谢将军之恩,只是馥儿还有一事恳请将军。”
“馥儿还有何事?”阑轩欲扶我起身,却见我仍丝毫未动。
“馥儿恳请将军能从中推动赫尔谋反!”
复香染坊掌柜前来报,夫人前两日令在平成分店的伙计运送大量原料入大蒙。
我吊提的心终是放下,她还活着,如此便好。
二皇子如我所料,迫不及待继位,以告世人,他才是命定天子。皇帝遗体还未冷却,司马伶到是有些急躁了,不过这反而暴露了他恐惧的内心。
他是在担心,我即能突破守军扣押皇帝,亦能将事重蹈一次,而他,不是我的对手。
“老爷,据属下探查,那些人并不是出自倾城。”我令慕容安查探追杀之人,可惜每次查到最后,线索却断,不过这一次,慕容安居然发现了每个杀手背后都有一个奇怪的纹身。
我看着慕容安誊写的花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这个奇怪纹身我曾见过,那是昆仑一带居民从小便印刻在肌肤上的,倾城中谁能使动昆仑一派高手,突然间,心中恐惧加剧。
馥儿,等我,等我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时才能把你锁在身边,永远将你带离危险。
“安管家,最近可联系上无双公子?”我把玩着手中白玉,暖玉在手中,却冷如冰。
“老爷,无双公子似乎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只是属下打探过,他曾出现在平成郊外,后来便不知所踪。”慕容安的话一字一句,敲打在我心头。
推翻一个王朝,除了人力物力,财力也必不可少,众人都知,江南尹庄财力雄厚,若能得到尹庄支持,毕可拿下倾钥主权。所以司马伶才会孜孜不倦的派人往尹庄放向去,只是去多少次都一样,尹庄庄主尹世忠是何等人,他怎会单凭新登基的太子三言两语便答应助他呢?更何况,江南离倾城如此之远,远水救不了近火。
云山曾问我:“大哥,这个女人若真是一去不复返,你又能怎样呢?何况,她带走了三皇子,那皇帝临死前还将了我们一军!”
手执复香染坊管事信物,司马伶似乎忘了,我的夫人,兰馥,她是尹庄表小姐,更是复香染坊幕后主事。
自那日与无双公子谈妥,我便拥有了绝对权力,只是,如今权力唾手可得,人却已不再。若是馥儿一去不复返,我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松手!
“大哥,你清醒一点,如今形势正是朝着我们预期发展,可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毁了整个计划啊……”
我惨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次日,我去了复香染坊,掌柜本就是我的人,见到我便如见到半个主事者般,如今馥儿北上大蒙,无双公子凭空消失,倾城主事者就落到了掌柜一人手中,不过这也方便我行事。
“相爷,小人已筹集二十万两白银,是否明日一早便送出去?”染坊密室,只有我和掌柜两人知晓,所以我也并不担心被人偷窥了去。
我放下手中狼毫,吹了吹未干的墨迹,说:“不急,赫尔叛变不过也就这两日,你且将此信送往醉仙楼,密切注意敕勒动静。”
“是,相爷。”
“还有,夫人在七王府上,你派人多加注意……”终是放不下提至喉头的心,赫尔叛变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只是馥儿这次又会置身事外么?
“属下遵命!”
据我推算,前往平成之日已是临近,倾城的事也快布置完了,只要再一次触怒司马伶,我想前往平成也之日可待了。
端详手中暖玉,我不禁苦笑,何时我也会因为一个人而扰乱了一室的宁静?
倾钥一百四十七年,夏初,热气升腾,知了提早爬上了树梢。
三日之内我们可做的事并不多,但是要挑唆一个早已有了叛逆之心的族人反判,却是绰绰有余。
我的提议惊讶了四座,承儿望着我眼中带满了惶恐。
赫尔一族叛变,是我唯一能想出的既能紊乱大蒙皇帝的脚步,又能保证紫君安全的计策,只是这险招是成是败只在一刻间,若是失了时机,我们便一败涂地。
“馥儿可知这是谋逆之罪?”阑轩稳住心中诧异,几欲脱口而出的疑惑诧然止住,不过我知道,这位驰骋草原的将军终是失态了。
谋逆?我身上背负的还少吗,只是不想看着自己的朋友死,那就让别人代替他死去。
我沉默不语,是紫君将我扶起,替我揉了揉跪得有些泛疼的膝盖,说:“怎么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阑轩又不是外人,你跪他作甚,身子不好还出来乱跑,若是……”
若是毒再次复发,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我中毒一事千叮咛万嘱咐,莫要让紫君说出去,只是怕大蒙皇帝觉得这个质子缺了利用价值,但是紫君却连阑轩面前都未曾提及此事,可见他对自己的承诺看得有多重。
心头一暖,继而道:“这一次紫君无论如何都不可去倾钥,所以,馥儿觉得还是留在敕勒对付赫尔比较好。”
“那馥儿可有何计策?”阑轩虽这么问,但是看得出来,并未真正信了我。
把我当朋友,并不是一切都能信我,毕竟我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罢了。
紫君指了指内院,说:“我们去里面谈。”
也不等阑轩说话,急急拉着我进了内室,阑轩和承儿走得慢,还未到门口。
“兰儿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紫君眼中的焦急并不是刻意掩饰的,他是真的担心我。
我无所谓笑笑,望向紫君,眼神中自多带了一分严肃,道:“我不知道如何化解这场灾难,只是挑唆赫尔叛变来得最简单,最为……省力而已。”
我讨厌九曲十八弯的考虑某件事情,只要它简单方便,快捷有效,当然可以一试,只是不能低估了他的反噬。
“你可知,踏入这场阴谋,便无法抽身了。”
阴谋?我踏入的还嫌少么?
“不过比起这个,我倒是很想知道……”此时,阑轩和承儿也进了屋,“为什么这么多大臣听到你和紫宸时都会如此害怕呢?”
“哈哈哈……”紫君脸色一变,阑轩轰然大笑,道,“馥儿此问问得好,想不想知道其中缘由?”
阑轩一脸幸灾乐祸相,而紫君却一脸便秘了般的郁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