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紫霄,予何所惜——红楼
周日的晚上是要上晚自习的,晚自习前,我让陆小然通知大家下课后把李.老师上次说的检查交到我这里来,我预备晚上查房的时候交给李.老师,表示我们态度端正,没有辜负他老人家一番苦心。
所有人都很配合,还没有等到下课就把检查整齐的交了上来。
平时发钱也没见大家这么积极,于是我好奇的翻看了这些交上来的检查,才发现原来有一大半人的内容都是一样的,而且还有一篇内容写得很奇怪,出自于老大之手。
老大好像是从语文书里抄来许多句子杂糅到了一起,又加上了一些自己的杜撰:“天黑黑,地黑黑,天下乌鸦一般黑;虫儿飞,鸟儿飞,没有翅膀也能飞。窗寒西岭千秋雪,一行白鹭上西天。天若有情天亦老,太上老君死不了。我欲乘风归去,又恐外面下雨,没有晴雨伞……”这样的句子大概写了两页多,他也真够有才的,我捧着他的检查,足足捂着肚子笑了一节课。
可是,这样厚厚的一叠检查也让我有些为难。如果重写,时间肯定是不够了。我只好挑了一些看的过去的放着了最上面,内容一样的穿插在了其中。
不过后来,我把这些检查交到李.老师手里的时候,他自己似乎都忘记了检查这回事,于是理所当然对我们的表现相当满意。
时间继续这样不痛不痒的流逝着,上课的日子,总是过得匆匆。
很快还有一周,就可以出去游玩了,所以最后的几天,每个人都有些浮躁。韩枫老师很明智,见大家听不进去课,就从上周就开始,给我们讲起了红楼梦。
现在已经说到第七十回“林黛玉重建桃花社,史湘云偶填柳絮词”了:岂是绣绒残吐,卷起半帘香雾,纤手自拈来,空使鹃啼燕妒。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别去。
我跟随韩枫老师思绪,细细的体会着这个令人焦灼的故事。
“你有没有觉得,有些时候,韩枫像个女人一样。”身后的阿浪跟他的同桌在语文课上小声的讨论着韩枫老师。
“就是,就是,我发现他只要和女生讲话就会脸红耶。”他的同桌一下子打起了精神,赶忙附和着。
“他这么怕女生,你说他以前,不会被某个女人怎么地了吧?”阿浪的声调扭曲着,让人很容易联想起他同样猥琐的表情。
“被怎么了?”他的同桌假装天真无邪的继续追问。
“就是那个啥呗。”阿浪用手比划了几下。
“哈哈,这个很可能哦,你看他那副娘兮兮的样子,真想去调戏一下。”
“就你?你还没……你看你……那个……那个……还那个样子,他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啦。”
“哼,你说什么呢!他都那么老了,他想我还不干呢!”
……
他们俩聊了好一会儿,声音虽然不大,但周围的同学都能听见,就连我前排的几个人也低着头偷笑了起来。
韩枫是我最喜欢的老师,听到别人说他的坏话,而且还说的这么龌龊,我着实很生气,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们。
“闭嘴!别再说了!”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过身大声的朝阿浪吼道。
“你这个捣蛋大王,偶尔也知道维护一下世界和平了?”谢晖坐在阿浪的后面,开玩笑的说,他显然也是听到了。
“汪灵菲,你怎么了?”韩枫老师的讲课被我们打断,似乎有点不高兴,但还是温文尔雅的问我。
“她犯贱!”阿浪红着眼睛,凶神恶煞的瞪着我。
“你才犯贱!”我怒视着他,一把推倒了阿浪的桌上,倒地时,发出一声巨响。于是,他的课本、文具和作业本,随着桌子散落了一地。
阿浪气得竖起了眉毛,握紧拳头重重的挥向了我,我本能的用手上的课本挡了一下,但拳头落在我脸上的时候,还是把我的鼻子打出了血。
李波见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步走向阿浪,一阵猛烈的拳打脚踢。
韩枫急忙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从包里掏出一面白色的手帕递给我,然后看了看他们俩说:“李波,你快带她去校医室,看看有没有事。”
李波犹豫了一下,放开了阿浪,拉起我走出门去。
我们走后,教室又恢复了平静,韩枫继续给大家说着红楼梦。我透过教室门外的窗户看了一眼韩枫,他这样的处乱不惊,的确让我心里无限的崇拜。
“不用去医务室,现在已经不流血了,我去水房清洗一下就好。”我对李波说。
“好,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有没有搞错?医务室都不去了,还去医院?”
“你总是流鼻血,一定要去做个全面检查。”
“我不去!”
“你不去我就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
“我让熊哥他们也不理你。”
“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
“你为什么把谁都看的比我重要?”
“什么?”
“没什么,你看你满脸的血,丑死了。”
“哼!丑就丑!”
我们回到教室的时候,韩枫老师看我似乎没什么大事。于是,就惩罚我和李波,站在教室后面听课。
阿浪和谢晖早已站在了那里了,一人一个角落,我和李波正好立在他们之间。
第二天,李波果真拉着我去一家市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
本来我是坚持不去的,可是他提前帮我请了假,办了体检的一些手续,并且第二天一早在食堂,也没让我吃早饭。他说体检完,请我吃我最喜欢的牛排,所以,在美食与饥饿的诱惑下,我又一次低头了。
三天后,体检结果出来了,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李波才终于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