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一句话气的差点背过气去,瞪了他一眼,心知跟他说话是对牛弹琴,便也不在做声。云昭夜笑了笑,直接无视了我极度鄙视的表情,拉着我去了前厅,刚坐下,就有侍女毕恭毕敬的上来斟茶,我也不推辞,举过茶杯,一仰而尽。
茶水淡而不腻,清爽可口,唇齿间余留清香,不错,是上品。
“如何?”云昭夜问。
我重重点头,实话实说,“好茶!”
云昭夜便笑了起来。
我们俩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刚刚从门口走进的侍女通报一个叫彩缨的姑娘来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立刻把云昭夜乐的眼不见眼,二话不说便奔了出去,临走前只吩咐了一句我随意,我无语问苍天,暗骂他见色忘利,我在王府人生地不熟,怎么随意的起来呀?
三盏茶时间已过。
等了好半天没见他回来,我不耐烦的拍案而起,唬的一旁的侍女们吓了一跳,于是我不好意思的冲皮笑肉不笑道,“你们的王爷几时回来呀?”
一位侍女答,“回小姐,奴婢不知。”
我一阵抽搐,她怎么净说废话,“这个彩缨姑娘,是新来的么?”
另一位答,“回小姐,彩缨姑娘和王爷是旧识,王爷对她宠爱有加,并且…”
我急忙喊停,我可不是来打听云昭夜的风流花册的,“彩缨…最早何时离开?”我双手合十,一脸期待的望着他,但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果然,她不负众望的说,“回小姐,申时。”
我彻底崩溃。
云昭夜见色忘友,与那彩缨姑娘千山暮雪,情深意切,一时半刻是回不来了,但我又不知回梦意醉的路,便只好离开前厅,在王府随意。
阳光微斜,我的影子映在地上有点长,王府的空气清新,长吸一口气,沁人心脾,想必是跟一些花花草草有原因。踩着一地枯黄的落叶,我慢慢的穿过了每一个屋子,最后来到了一片桃林,应该是王府的后花园,歌尽桃花扇底风,满亭秋色映朝阳,花瓣随风慢悠悠的飘落,一片…两片…三片…我的目光最后落到了亭子中一抹淡色頎长的身影上。
是他!
是景殇!
幻觉?
现实?
大脑有点混乱,我使劲擦了擦眼睛再睁开,那抹熟悉修长的身影依旧映在眼帘,确定不是幻觉以后,我奇怪不已,头上飘过一连串的问号,景殇怎么会在这?难道,他一直都知道云昭夜的王爷身份?那么他……到底是谁?
“有事便说,杵在哪里干什么?”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的,透着一股漠然,我回过神来,暗自瞠目,我离他至少还有三丈远,他居然就已经发现我了。捏了捏裙角,我微低着头,小步挪了上去。
待我走到他身后,景殇转过头来,今天他的装扮不同往常,如瀑的长发全部高高的束起,只留两根白色的丝带肆意的飞扬,桃花眼却依旧深邃如墨,他看到我,先是一愣,再问,“怎么是你?”惊讶之意不加掩饰。
我撇了撇嘴,“王爷带我来的。”趴在石桌上,我用食指画着圈圈,坚硬的石料粗糙不堪,有点咯手。景殇轻抿薄唇,几近成了一条直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抬起眼皮,偷偷望去,随即小心翼翼的问,“喂,你怎么啦?”
景殇看了看我,“没事。”
我神情鄙视道,“不就是不小心透漏了王爷的身份嘛!至于那么心情沉重嘛!”他一向平淡如水,表情很少像今日这般纠结,莫不是,这其中真有什么重大秘密?平常看过的武侠电视据,如果某人无意知道了另一个人的事情,便会被……打了个颤,我立即跳起来,警戒地望着他。
云昭夜……你害我啊!我恨得咬牙切齿。
看着景殇越来越肃穆,脸色越来越红,不管如何,此刻他的表现在我眼里尽是杀气,我已经恐惧到了极点,甚至忘了逃跑,正当我无计可施时,只听“噗嗤。”一声,景殇笑了起来。那种笑容,如此爽朗,如此轻松。
我一脑袋黑线,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尽管美色无以复加,但这时候我可当真花痴不出来了。
景殇因为无人自笑而白皙的脸上染了淡淡的红,如施粉黛,更加的美若谪仙,桃花眼中的笑意似乎要溢出来,“你这个小丫头,定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啊?
原来紧张了半天,竟是我在胡思乱想,无言以答,我灰头土脸的重新坐回到原位,小声的嘀咕,还不是你那看似庄严的表情害的。景殇含笑向我伸出手来,我愣在原地,他轻柔的拂去我额上的一片**,我这才注意到,鄙人已经很没骨气的流汗了。
大雁展翅高空,自蔚蓝的碧空向南飞去,映入阳光,似影似梦,景殇忽然将身子前倾,我们俩几乎鼻尖相对,那张美到极致的面孔蓦然放大,我吓的差点叫出声来,他却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我的唇,他的手凉凉的,软软的,低低的问,“你,很怕我么?”
我忙不迭的点头,又摇头。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怕受极品美男的刺激。
他挑眉,“什么意思?”
密密麻麻的汗珠从额头滴下,我苍白了脸,眼睛四处不老实的转着,期望左右而言其他,身后的几颗柳绿桃红桃树让我见到了希望的曙光,站起来,干笑着说,“我们来采桃花吧!”我心虚的不敢转头,因为他一语戳中了我的心事。
是的,我的确畏惧他,或许是他过于完美,过于淡雅高洁,或许……是他散发出的那种君临天下,冷若冰霜的气息。又或许是我在正视他时……那颗跳动不息的心。
所以,我怕他。
怕到……一种说不出的境界。
景殇复慵懒闲散的半倚在亭柱上,凝视着我黑若死灰的脸,嘴角噙了一抹玩味的笑,“你这小丫头,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还有什么好怕的?”我知道他说的是我殴打朝廷命官,出言不逊辱君上的事情,便撇撇嘴,美男和猪头,能一样么?
不想再与他纠缠这个话题,只怕我们俩最后会越扯越远,一弄不好他再去送我见官,于是横眉竖目,坚持道,“喂,你到底采不采啊?”
他轻身跃下,道,“好啊。”
听他这么说,我暗自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