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之上,人多繁杂,这几个俊美绝色的人站在那里,无疑是引人驻足观看,甚至有些人,已渐渐的认出他们的身份,闵清影见此番情景,婉约一笑,不禁感叹流年似水。
“月浸,我们回去吧,别忘了,今日是月玦。”闵清影转身对月浸说道,似在提醒自己。
“是,王妃。”月浸毕恭毕敬,做了请的手势。
闵清影深吸一口气,回眸浅笑,不言不语。径直的向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影儿……”他的呼唤生生的扯住她的脚步。她依旧缄默,蓦地转身,眸底氤氲再起,不知是浅笑还是凝噎。
“见你安好,我也便对得起逝去的张伯伯了。”语罢,转身离去,无半点迟疑。
经年之后,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张寂之漠然发现,原来他一直以来都只是追逐着她的背影,从未斟酌她华丽转身时的凄艳,美丽。
隐忍之后,她泪如雨下,乱了红妆。
月浸见她如此,楚楚可怜,兀自嗟叹:“情字伤人。”
不禁想起了月染,算起来,月染也该从漠凉回来了,忆起半月之时,觅箫殿内:
“月浸,你留下来守护王府。”
“月染,你即日起程前往漠凉。”
说着月寒箫从书案上递给月染一封书信,上面笔迹苍劲,拓跋云扬亲启。
拓跋云扬,广阔无垠,狂沙漫天,漠凉之地的域主。漠凉流传,拓跋云扬,未曾有人见其真颜,身手矫健如狐狸,嗜血残忍食人心。在一望无际的漠凉之地,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因此才被尊为漠凉新一任的大漠域主。
而月染要见的正是这样一个人,据说征伐漠凉是用兵如神的月易王耗费时间最长的一场战役。这其中所发生的事恐怕只有两位对战的当事人心底知明。
“月浸,月寒……不,是,王爷在王府吗?”闵清影见他兀自失神,不禁亲问。
“回王妃,王爷交代过,王妃见过故人后,可先行回府,不必理会他。”月浸缓过神来,急忙回答她。
“原来,他也自有自己的事要办,莫不是怕她……”她一时多想,便随口问了句:
“王爷,可是去了什么地方?”
“回王妃,王爷……王爷去了丽蕊阁。”
月浸犹豫再三还是把月寒箫的去向说了出来,而且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丽蕊阁?好香艳的名字。”她眸漪涟涟,却似着了魔的追问下去:“可是去见了什么人?”语罢,她已经后悔,他于她,何时变得这么挂念了,也许只是习惯了,习惯了他的冷漠,他的魅惑。
“这……王爷……王爷是去看望丽蕊夫人了!”
月浸还未说完,闵清影已经寒意四起,心思捉摸不定,兀自觉得失落了什么。
“丽蕊夫人,好静雅的名字啊,原来那阁之所以翊名丽蕊,是因为主人的原因。”不是闺阁香艳,是主人魅惑。
她想起与他的争执,他的残忍,他的温情,他的伤口。怅然之余,她轻吟浅笑:
“原来,自己才是最害怕孤独的人。”
落日晕蒹葭,桃花映脸颊,闵清影想来自己才是最可怜的,有家不能回。曾经的青梅已被他人用来烹煮美酒,今日的契阔却已是别人的座上宾客。
想及此,闵清影不禁含泪浅笑,嘴角尽显对自己的嘲弄讽刺。月浸见她又哭又笑的,不明所以,只当是她不舍“故人”故而隐忍至此。
丽蕊阁:
“二殿下何必这样?这些事奴婢自会处理。”一位雍容华贵,目态温情的少妇,嘴角满是对面前俊美如斯男子的溺爱。
“姨母何必如此,这些事让下人打理就好,您又何必亲力亲为。还有,不许您再自称奴婢,您的尊贵任何人都无法企及。”月寒箫极其孩子气的撒娇道。
“他俩的东西,只有我最熟悉,我也舍不得让别人收拾。”少妇凄绝一笑,眸中溢出浅浅回忆。
那年,她风华绝代,一缕琴音惹他怜惜。
那年,他雄姿英发,几多愁绪凭她倾听。
仿佛是命中注定,亲如姐妹的她一朝入宫,成为天下艳羡的月射国国母,万千宠爱尽付一身。
她也便随她入宫,成为她掌管后宫的得力助手。
弥留之际,她似回光返照,美目流转,柔夷娇媚,请求她照顾尚未成年的三个宝贝与最爱的他。
自此,她青绾束髻,守身如玉,成为三个孩子的姨母。掌管后宫,照顾她的最爱,为她完成弥留的夙愿。
她也曾情根深种,却断然的斩断情丝,与他咫尺相却。只因他只是属于她的。
流年一笑,白驹过隙,转眼,他与她已在忘川相见,三个宝贝也都个个出落的如他俩当年那样绝美,俊逸。
功成身退,她不顾三人怨怼,断然舍下太后凤位,隐居至此,只为守候他俩最初缘定今生的阁院。
自此,她便独守空闺。从未出阁,却已成为风韵婆娑的丽蕊夫人。
见她睹物思人,月寒箫不忍打扰,轻掩扉门,兀自离去,只是魅惑邪气的话语让周围的护卫寒意四起。
“若夫人有半点差池,本王必定灭卿九族。”
阁中的她听见他霸道冷漠的话语,不禁轻笑,轻轻抚慰墙上的一对壁画,看着画中俊美刚毅的男子,孩子气不满的说道:
“你看,箫儿简直和你当年一样,脾气差的不行!”
浅笑盈盈,胜却明月妖娆。
月易王府,觅箫殿中:
月寒箫回到王府时,闵清影尚未归来,就在月寒箫为她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而生气时,她带着醉意,凌波拾遗,不顾身后月浸要命的呼喊,兀自推门闯入冷清寂静的觅箫殿内。
因为心里极度难受,一向修养极好的闵家小姐竟喝的酩酊大醉,月浸拦他不住,只好任由她买醉,本想着在王爷尚未回府时回来帮王妃醒酒,奈何……哎……
想及此月浸不禁感叹:天意难违,这次自己死定了!
闵清影不知所以的就进了觅箫殿,醉颜媚态,尽显万种风情,月寒箫静默案前,依旧默默地看着手中的书籍,看她醉成这样,只当是她不舍张寂之,不觉得妒意横生,愈发的更加邪气,魅惑。
“看来,王妃是忘了今日本王说的话了。”
她不理会他,当他是空气,自顾自得走进暖帐,素衫尽退,肤若凝脂,月寒箫一时失神。她兀自拉了锦被,窝在里面,吐气如兰,睡态姝丽。偌大的寝殿淡淡流离着旖旎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