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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续

当郭徵海回到家里,心里多么渴望见到近半年来在外流浪时魂牵梦绕的宋娅琳!他在洢水镇下汽车的那一刻就准备往宋娅琳所在的学校里跑。可是天已经快黑了,身上尽是汗臭味,而且这流浪的日子让他感到非常疲惫,肯定是一脸的憔悴,他不能让宋娅琳看到自己这种狼狈的形态。更何况他不明白宋娅琳的母亲在没在她的房间里。于是他控制住自己狂热的思念之情,便心情激动地回了家。当母亲猛然见到流浪在外的儿子回家了,立即给儿子生火做饭,妹妹也帮他打上了洗澡水。在吃饭的时候,他很想从母亲或妹妹那里打听到宋娅琳的消息,但他的心里总是顾虑重重,他害怕对他有什么不利的消息使自己无法承受。然而当他心思重重地在吃饭的时候,坐在火塘边看着他吃饭的母亲给他说了一件令郭徵海非常震惊的事:

“你出去这几个月,家里发生了很多的事,你幺奶奶上一个月去世了,唉,幸亏她老人家修得好,没有在床上还床债。就是过年那一天,宋娅琳老师接了她去过年,刚吃过年饭,幺奶奶就说困,要回家躺一躺,结果躺到床上就喊肚子疼。急得宋老师典着大肚子就来喊我们······”

“什么,宋娅琳典着一个大肚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找对象了?”

当他听到他的母亲说到宋娅琳典着一个大肚子时,郭徵海心里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感觉非常沉痛!更似晴空霹雳,打得他晕头转向。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宋娅琳已经变心了?他此时如鲠在喉,吃不下饭,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气力,脸也是苍白的,如大病来临。他的母亲知道他对宋娅琳的爱。同时她也明白宋娅琳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郭徵海的,因为宋娅琳来打听过几次郭徵海的消息,并且和她说出了她和郭徵海的关系。她准备告诉孩子早一点去看望宋娅琳。但她准备说的时候,外面有人喊她:

“夏婶婶,您赶紧去,听说郭老师又中风了。”

听到喊声,郭徵海的母亲赶紧起身向外面走去。她不知道郭老师又怎么了。因为郭老师前不久刚从医院回来,怎么又中风了能?

前不久,郭老师大病了一场,当时躺在床上,完全停止了呼吸,家里给他把棺材都准备好了,郭子明夫妇也从深圳赶了回来,他们看了父亲当时的情形,以为父亲真的没有希望了。特别是姚妈,跪在郭老师的遗体前哭的死去活来。可当他们把落气钱烧了后,准备把郭老师抬入棺材里。不想突然郭老师大声:“哎呦”了一声,便张开了双眼,口里还嚷嚷:

“阎王爷不收我,还把我狠狠地抽了一鞭,哎呦,我的背后好痛。你们帮我看看。”

当时大家还有些害怕,但接着有人便上去把郭老师的身体翻转过来一看,郭老师的背上有一条长长的鞭痕。大家都感到惊奇。都要求郭老师把当时的情形讲讲。

“我被小鬼捉到阎王面前,阎王打开生死簿,查到了我的名字,便对判官说:‘他的阳寿还没有到,给我打回去!’于是他们用鞭子在我背上狠狠地抽了一鞭!”

刘兰花给老爷子端来了瘦肉稀饭。老人望了媳妇一眼,发现媳妇比以前更漂亮,而且也显得非常庄重。穿着得体而且是一种非常职业化的正装。老人不知道媳妇在做什么,但他发现媳妇的变化很大,她的言语很少,但对每个人都非常的谦和。郭子明看到父亲一调羹一调羹地吃着稀饭,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刚才准备给老爷子办丧事的那份沉重的心情荡然无存了。而且他发现自己的老婆那么细心照顾老人的行为与从前好像也是判若两人。尽管他和刘兰花没有离婚,但他和刘兰花分居了四、五年。现在刘兰花自己已经在深圳买了房子,而且带着女儿住在新家。他仍然住在单位宿舍,从前有一个情人,很年轻,只有二十来岁,也很漂亮。叫李佳薇,是湖北人。是一家歌舞厅的签约歌手。他们经常住在一起,可是她不甘心只做他的地下情人,她要他名正言顺的娶她为妻,但郭子明是绝对不能答应的。他想,如果他向刘兰花提出离婚并与李佳薇结婚,那么刘兰花也可以找别的男人名正言顺地结婚,这不是他所要的结果。在郭子明的心里,他非常痛恨刘兰花,而且到了仇恨的地位,他要报复她,他坚决不能与她离婚,他要让她生不如死地活着,他要看到她的痛苦并对他苦苦哀求。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刘兰花性格那么倔强,她不仅没有来苦苦哀求他,而且他发现她生活非常严谨,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与别的男人有染。她除了为了工作与一些男子的正常交往,她从来都是独往独来,他跟踪过她无数次,但从来都让他失望而归。而且,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女儿看成是对付他的筹码,只要自己想接女儿来家里和自己相聚,刘兰花总是给女儿打扮收拾后把女儿送到他面前。而且,郭子明当时还想:刘兰花是因为自己是公安局长,是舍不得放弃而迷念自己,但有几次他想和她同居,可她说什么也不同意,她甚至把自己推出了她的房间。并毫不留情地把房门关上。

几年来,郭子明越来越感觉自己还深爱着自己的女人,他多么希望与自己的女人重新开始生活啊!

郭徵海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他也走到了郭老师家。郭老师躺在床上,很多人围在周围都显得束手无策。郭徵海的母亲走到郭老师的身边,仔细看了看,便对坐在旁边的郭树真说:

“用大拇指快掐住郭老师的人中!”

郭树真便按照郭徵海母亲的吩咐掐住了郭老师的人中。果然,不一会,郭老师便慢慢地苏醒过来。刘兰花看到这么多人在关心自己的公公,心里很感动,觉得乡邻是那么地可爱,也是那么地淳朴善良。她感到自己欠家乡人的情太多。尽管她和郭子明的婚姻几近破裂的地步,而且现在还是那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尽管郭子明现在经常到她那里去睡,但她就是不让他进她的房间。但她尊重她的公公,她认为郭老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郭老师是人们公认的老好先生,连他的学生都没有骂过,别人有求必应,只要他能够办得到的,他总是千方百计地去帮助别人。但尽管公公婆婆已经老了,需要有人照顾他们,可是他们又远在深圳,郭子明想接父母去深圳居住,但郭老师就是不同意,很多事情只能靠乡亲们的帮助。

在别人眼里,郭子明夫妇是他们地方上的骄傲,他们的风光与富有,是地方上的人看得到的。郭子明不说,回来都是有人给他开车,而刘兰花也有自己的小车,听说她还在深圳拥有自己的房子,她是多么能干啊!也许别人认为她是傍着郭子明得来的好处。

现在就有好几个人在议论她,其中就有李竹嫂子:

“她的命真好,你看刘兰花嫂子的那辆车少说也要好几万,那么油光水亮。”

李竹嫂子说。

“哦,几万?你想都别想,人家是宝马,至少上百万!”

郭小瑾对李竹嫂子有些鄙夷地说。

“我的娘,几百万?那买辆车的钱都堆成山了?”

李竹嫂子惊得把眼瞪得像一对铜铃。羡慕地看着刘兰花。在议论的乡邻们都瞪大眼睛望着刘兰花。同时李竹嫂子又泄气地说:

“唉,我们怎么跟她比呀,人家有一个好老公,命就是好!人的命啊都是上天注定了的。”

刘兰花知道,别人在羡慕她,而且有的在嫉妒她,有谁知道她从前的遭遇与苦难?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刚进入保险公司的很长一段时间,刘兰花总是签不到单,每天她除了早上去参加早会,或参加课里举行的学习外,她便背着一张平安的桌子去一个公园摆摊,宣传公司的产品。公园里每天确实有很多人:有背着包在公园的树下睡觉的打工者、有在那里吹拉弹唱的文艺工作者、有打太极学武的人;还有成双成对谈情说爱的恋人。她看着所有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多么希望有人来听她讲一讲保险理念,可是人们视而不见!有一天,她看到一个老者在公园里画画,她走了过去,看到老者的画确实画得非常好,她不由赞叹道:

“您的画画得真好!”

老者抬头对她笑了笑:

“是啊,在你看来我的画确实像一幅画,可是我经历了多长的磨砺与修为吗?其实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出一番事业,那他首先要有一颗持之以恒、吃苦耐劳的精神。做到不气馁、不妥协、不放弃、埋头苦干、勇往直前的毅力。只有那样,才能成就大业。做什么事都没有一帆风顺的。”

刘兰花听了老者一番话,对她的触动非常大。她想,既然自己选择了保险,选择了平安,而且认定保险是一份好的职业,它是为人类造福,为家庭造福的事业,那么我就应该坚定不移、持之以恒地走下去,哪怕经受最大的挫折,都要勇敢地走下去!其实有时她也想利用郭子明的关系去拓展自己的客户,但她不想让郭子明知道自己的事,她想到的是要凭自己的能力去打拼自己的事业,于是她仍然每天在公园里摆摊。时间久了,自然认识她的人开始来听她讲保险,也逐渐有人和她签单。也一步一步拓展了自己的事业。而且她不光将自己的顾客看做是她的朋友和亲人,在服务方面,她更是以顾客的利益为第一位,在签单方面,她更多的是考虑顾客的利益,理赔更是尽职尽责,她的口碑逐渐在顾客和市民中传诵。

郭徵海来到郭子明家,他首先看到了刘兰花,他发现刘兰花的变化实在太大,他很惊讶。

“啊,是徵海吧?你看,几年不见,已经变大小伙了,高中毕业了?”

刘兰花看到郭徵海,便抢先打着招呼。郭徵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回道:

“是兰花嫂啊,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也越来越有气质了。我高中去年就毕业了。”

刘兰花给他倒了一杯开水。

“你现在在做什么?听说你在学校的成绩非常不错的,我以为你考上大学了呢。”

“我哪里有那么好的运气啊,现在只好老老实实在农村呆着做苦力活吧。”

郭徵海无可奈何地说。其实他想把自己刚从外面流浪回家准备告诉刘兰花,但他觉得那不是怎么光荣的事,便没有说。

“其实在农村你只要吃得苦也不错的。你坐着慢慢喝茶,我到那边去招呼其他人。”

“你忙你的吧。”

屋里大家都在聊天,郭徵海看着屋里所有的人,他感到自己好像十分没有脸面和别人打招呼,因为他一无所有的回家,他在堂屋里的桌子上坐着喝了几口茶,看着刘兰花离开,自己也心情郁闷地走了出来,因为他总是想着宋娅琳怀孕的事,他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也许她已经把自己早抛到九霄云外了。他想:现在宋娅琳也没有了,家里什么都感到那么陌生,倒不如自己还是到外面去流浪。他突然觉得他应该跟郭子明他们到深圳去打拼自己的天下。他想:深圳的天空一定很蓝很蓝!想到这里,他便打定主意,等有时间,他一定要郭子明他们带他去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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