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塆人每天坐船上街买卖,杨贵的船上是乡亲们新闻聚焦的地方。杨贵他们也成了大忙人,自然那承包地也就顾不上耕种,于是在船上探问:“谁愿意种我的承包地?”
杨平一听说杨贵不做地,就摇头叹惜,嘴里细声道:‘大傻瓜’,俗话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你不做地,没有粮,心里踏实吗?
杨贵却笑哈哈的说:“酸大哥,你摇头瘪嘴,是觉得我不做地就没粮吃,你可是个精明人,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难道你还没明白现在的国家政策:改革开放了,交易买卖自由了。只要有了钱,愁啥买不到?依我看,你们一家对做生意还很有门道,你不如也搬出家,认认真真的搞你们的生意,每天多守两三个小时,每天多收入五圆钱,也比做地强很多倍。”
这时正在船尾坐着吸烟的张宝山把一只香烟从嘴里立即抽了出来:“大队长!我觉得杨平大哥的担心也有道理,若是大家都出去了,地里的庄稼就做不好,土地荒废了,你有钱又到哪里去卖啦?所以承包地还是抽空种着最好。”
“宝山啦!土地怎么得荒废啦?他也可以转让别人做,这样是一举几得。你看:在家做地的人就一心一意的做地,庄稼能苤到哪儿去?在外做生意的就毫无牵挂一心一意的经商,也能多挣钱。地做多了就有粮食卖,有了卖的又何愁买不到。卖了粮食的人也有了钱,有钱的人就能买到东西。这不天下太平了吗?”船上的人听杨贵这样一点破,都默默的点头认同是个道理。
“大队长说的的确好!你们谁愿意把地转包出来,我都通通的接受,帮你们做土地。反正我是不让小山出门去的!金窝银窝,还是自己的草窝好!”张宝山笑着向大家高喊道。
“张书记,要是我也想种一些别人的承包地又咋办啦?”杨昌达问。
“当然是你自己跟别人去挂勾,谁愿意请你代管土地,你就去种谁家的地了。”
……
船上又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杨平这三四年来,无论刮风下雨,肩上的担子每天在那来回的两趟路上压着,确实让他吃尽了苦头,伤透了脑壳。他在杨贵他们的带动、指点下,于是他们一家开始筹钱,有了七角就凑一圆,有了五圆就凑十圆,凑足了钱又在龙安镇买了一套瓦房,于是他们就搬进了场镇居住。第二年,他们在龙安镇建起了自己的楼房。并带动了黄平、杨龙等人也在场镇上做起了买卖。
在椅子塆务农的赵清明为了说服他的爹,要证明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首先他虚心向一些有管理果树经验的老农请教,向他们学习栽培管理技术:栽培要领、肥水管理、病虫防治。然后就从这些一点一点的认真的做起来。他把小树苗按照科学栽培的方法:既成排行,又成顺行,载进地里后,这样方便通风透光。为了能在果树产果时需要补充大量的水分,抗旱保花保果,急忙又为肥水管理大干了起来,他在最高的一块自留地里,选择一块土层薄的硬石骨子地方,用钢钎、二锤硬打了一个大石坑,并在十指山请石匠打了几十方石头,修了一个能装水六、七十立方的蓄水池。这样一搞,把他家的钱、粮花得一光二尽。他只好贷款并精打细算的生活,每天埋头苦干在地里。
俗话说:一年栽树要十年才得利。可如今赵清明栽的蜜橘树,通过嫁接后,全按照科学方法去管理,加上他的精心培育,只用了三年时间就见了成效。硬是味美个大,确实喜人。赵大伯也是喜上眉梢。可社会上一些懒人看着这稀奇果子,他们则不劳而获先享受了起来。
赵幸山大伯见儿子辛辛苦苦干的这几年的成果,被小人不讲规矩享受,他不顾清明的劝阻,抗起一架床,晚上到果树地旁边去看守。几个村民对他的这一做法就更不满了,乘夜深人静他熟睡后,几个人把床铺连赵大伯一起抬到水田边,然后再去偷吃果子,偷后又跑得远远的,才贼喊抓贼,赵大伯听见喊声惊醒,从床上下地来,‘咚’的一声跳进了水田里。吓得赵大伯在田里叽里呱啦乱叫。可在一边的小偷却哈哈哈的笑出了声。此时他才醒悟过来,弄得赵大伯破口大骂:这些挨千刀的,等老子抓住了你,定要你吃尽苦果!他拖泥带水的爬上田,来到果树地里,发现心爱的果子又少了许多。不觉就把这气出在了赵清明的头上:“我说你赵清明这东西是赖克宝吃天鹅肉——异想天开,搞你妈些劳命伤财的事,要吃果子,把每根树上吊个猴子都难守住!”
“哈哈哈……爹!别这样小气吧!这更证明我们走的路子对,这太少了,今年的果子我更本就不打算卖钱,等它们成熟了,就让左邻右舍尝尝口味。如果好吃,叫大家都种上果树,那时,谁还稀罕你的?”赵清明在家被屋外爹爹的叫骂声吵醒,他快步来到他爹的身旁,见父亲虽然被人捉弄,可人的身体没有受到损伤,于是他笑着劝他爹说:“爹!咱们搬回家住吧,叫你不要小瞧左邻右舍你不听,这点算个啥?让他们吃吧!我们多载一些,还是那句话,产多了,也就不稀罕这点了。”
几个偷果子的人,听了清明的话,惭愧了,也知趣的回家了。果子成熟后,清明把果子提上,亲自送到左邻右舍的家中,让乡亲们品尝。这一年,凡是吃过他的果子的人,都动心了。
政策确定三十年不变后,赵清明又扩大了小果园。在他的带动下,椅子塆那一地带不断造起一片片的苹果园、梨子园、桔子园、桃子园、李子园,都向他讨教果树栽培管理技术,整天忙得清明不亦乐乎。
“清明,你今天上龙安镇去挑化肥,顺带卖点盐,今天家里没盐吃了,你每天也太辛苦,还是打两斤红苕酒回家,解解疲劳吧!”赵大伯虽然对儿子栽果树持反对意见,但让赵清明一心一意栽培果树的牛劲感动,他对儿子其实还是心疼的。
“我今天确实不空,我得去剪除已经嫁接了的果树栈木,这工作实在拖不得了,上街的事,磕两天再说吧!”
“家里没盐吃了,它可是一顿都缺不了的啊!你搞些无事包精的事不空去,那就我去吧。”赵大伯带着抱怨心疼地说。
“不,爹!你别不高兴,我遵从您的意见,我跑得快点,上街还是我去。”赵清明看看气喘的父亲,他不忍心再气他爹了,他回头扛上箩筐就上龙安镇去了。
赵清明前脚一走,赵大叔就立即动身,他想:“替儿子去干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剪栈木这个手面活,自己百分之百的能够胜任。”但他对剪栈这个词的意思就没有进行具体的了解,于是他就盲目的上坡,把儿子前几天刚好嫁接了的果树苗上的塑料薄膜全部给解掉。在地里他被太阳嗮得汗流浃背,可心里却甜滋滋的,口里还自信的说道:“今天我总算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儿子回家后我也给他个惊喜,要让他觉得,我这个老头儿不是一个老古版,还是一个通情达理的老汉。”
清明中午回家,赵大叔想做无名英雄,他也没吱声。清明忽忽的吃了几碗稀饭,放下碗筷就不见了人影。不一会儿,赵大叔就听见了儿子在果树地里的抱怨声:“椅子塆的老少爷们,我赵清明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啊!是谁这样可恶,做些缺德事,把我嫁接的果树的塑料薄膜全部给解了,你们这样做,就不怕今后生起儿子没**?……”赵清明情急之下就要开始骂人了。
“清明!清明!你在骂什么?”赵大伯在屋旁大声问道。
“爹!我这地里嫁接的果树上,缠的塑料薄膜全部被人给解了,塑料薄膜被解掉后,这果树又怎么能嫁接成活,嫁接不成活,这颗树苗就该死,我这两年的心血就全毁了,你说这让人生气不生气?我能不骂吗?”
“啊……你不要骂了,是我!……哎!是我这老糊涂!老糊涂!老糊涂!……帮了倒忙!”赵大伯听说儿子这两年的心血,就要这样轻易的毁在自己手里,才知道自己干了坏事,他右手打左手,左手打右手,马上自责起来。
“是你?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想起了干这事?爹……”
“你今天早上说的,你要忙着剪栈,我就以为是干这活!”
“这个剪栈,是用剪刀剪去去年9—10月份嫁接的幼苗接口的上半部树枝,不是解开现在刚好嫁接幼苗的塑料薄膜!爹!你这是该做的没做,不该做的做了……”
“唉!我真是老不中用了!老不中用了!”
“爹!今后要做,先问个清楚再做,以免费力不讨好。”清明看着他爹的自责样子,也不再责备了:“你在解掉塑料薄膜的时候,动过树桩上镶嵌的芽胞没有?”
“我没有动过树桩上镶嵌的芽胞!我就生怕挨到了树桩上镶嵌的芽胞它不能成活,所以我是很小心的解开塑料薄膜的。这样对它也有影响吗?”
“那就太好了,按道理来讲,只要你没有去动这树桩上镶嵌的芽胞,应该对树苗还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幸好我发现急时,我们立即把它们从新缠上塑料薄膜就是,只是多浪费我们的时间和嫁接材料就是!”清明对他爹苦笑了笑,不再着声,蹲下身子,在地面捡起上午他爹解下的塑料薄膜条,又对嫁接的幼树捆绑起来,一棵,一颗又一颗……
这年赵清栽的树多,管理也好,也成了当地有名冒尖户。还取了一个比他小十多岁的美貌姑娘为妻。带动了一些乡亲们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