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过妆后,盼月打了一盆热水,洗掉我脸上的残渣。
我一向都是素面朝天,现在脸上摸些胭脂水粉反倒是不习惯了。
“姑娘,你好生歇息吧,明儿还要去给各位娘娘请安呢。”盼月在一旁小声提点。今儿是进宫第三天,早在进入这钟粹宫时,内务府的人就粗略的筛选过,留下来的姑娘也就三十余人。
待我们学会宫中礼节,皇上便会在我们其中挑选出其出色的女子,被看上的便可以留下封爵,为皇室增添子嗣。未被看上的将会许配给其他王爷,或是留在宫中沦为婢女。
我抬眸看向她,朝她露出微笑,她亦是对我浅浅一笑。
“知道了盼月姐姐,你也下去休息吧!”我笑道。
她应了声,行过礼,拿着铜盆讪讪退下了。
劳累了一天,我也困惑了,一头倒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兴许,是这床榻太过陌生了,身子还不能适应。
在多次翻覆之下终于还是揭开了轻纱帘绸,随手拿上了一件披风就往外走。
虽然开门很轻,可还是在这寂静之极的小苑里发出“咯吱”一声。
天上还在飞雪,雪花吹打在脸上,生疼!打了一个冷颤,伸手合了合披风,将自己单薄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我居住之所名为竺苑,四面红墙,苑里种有百花,大门与寝宫门对立,距隔百尺。苑正中屹立着一棵象牙红,树下有一石桌,而今已被雪花给覆盖了。
月色薄凉,皎若琉璃。
白雪飞舞,凛冽刺骨。
绣覆踏过厚雪,发出吱吱的响声,很快就被雪抚平。
提起脚边微长的裙摆,跨过竺苑的门槛,一脚刚一落地,便听见细微的谈话声。
“季姑姑你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恍然之间,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唤季姑姑。此刻子时已过,季姑姑不睡觉,深更半夜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我小心翼翼的跨过另一只脚,轻轻的放下裙摆,蹑手蹑脚的躲在一颗花丛后。
前方十尺,两宫女相立而视。
“这是娘娘特意赏给你的,好好替娘娘做事,娘娘不会亏待你的。”与季姑姑对立的那位宫女将一包东西塞进她手里,夜太黯,我看不清那宫女的容貌,只能从外形上看出她身子很娇小。
“那姑姑就收下了,还劳烦雪儿姐姐以后在娘娘面前多美言几句。”季姑姑福身接过东西,含笑而道。
“恩,知道了,回去吧。”那名叫雪儿的宫女道,语气中透出冰凉与傲慢。
这雪儿是哪房宫女,竟可以让季姑姑低声下气,她们口中的娘娘是谁,季姑姑跟那位娘娘暗中又有何隐情?
似乎这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难道是跟我有关?
不可能,我初来皇宫三日,平日说话处事都小心翼翼,不可能会露出马脚。
那就只有其他可能,也许她们是在密谋其他事。
是我太紧张、太多心了。
季姑姑与那名叫雪儿的姑娘,互相嘱咐了两声,背对着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