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长乐宫灯火通明,室外的花郎之上尽是戎装守护的侍卫,内室之中的嬴政正守护在床边,眉头停紧皱紧张的气息让这位刚硬的帝王满面的胡茬,
“传旨,这几日寡人不上朝,凡事暂由丞相处理,寡人要守护墨儿康复”
雨流乔领旨而去,长乐宫的宫殿依河而建,此刻从河边山上下水的一位水兵正在毫无预兆的潜向长乐宫,这个人就是嫪毐的心腹,一阵馨香袭来,嬴政只觉得疲累不堪,随即倒在了床边沉沉睡去,青衣早已是闻到味道后就已经倒在了桌子上。
水兵脚步轻轻仿若空气的走向床边,藏在防水油纸里的那颗明黄的药丸塞进了床上依旧昏迷的人儿嘴里,一切悄无声息,水兵再度毒无声的潜入水中,只有黑夜和凭空而出的空灵大师见证着这一切。
床上的人儿本来已经红润的面色迅速的铁青,空灵大师迅速的将一颗白的晶莹的药丸同样塞入墨儿的嘴中,让她服下,一前一后,无感知的令人摆布,只是一个是害,一个是救。
空灵大师看着墨儿嘴角边上那细微的明黄,不禁摇了摇头,空手一挥,一张白纸黑字落在熟睡的嬴政身边,转瞬间,再次消失。
翌日清晨,没有炙热的阳光,而是下起了微微细雨,已经睁开眼的墨儿闻着那只有春日才会有的雨香。心里有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死了一次,人似乎就变得坚强了。何况那个梦?;?;?;?;?;?;梦里的自己,梦里的政哥哥。
墨儿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这个人就在自己的身边,想必是疲累极了,墨儿忍不住墨儿一下那浓黑的鬓发,坚韧的发丝犹如他那个人,外刚,内更刚!墨儿拿起在嬴政身边的那张白纸,几个苍凉的大字引入眼帘
“姑娘服下道士的丹药,从此就是百毒不侵之躯”
墨儿挣扎着起身,百毒不侵?大师在梦境中的自己解了困境,而在现实中又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自己何德何能,为什么会让空灵大师这样的仙凡之人倾心相助呢?墨儿思及不明白,却一个不小心惊起了沉睡的嬴政,嬴政突然的抬头,惊了墨儿一跳,
“墨儿,墨儿,你醒了,你醒了”嬴政紧皱的看着墨儿的面颊继续说道
“还好,脸色有些红润,看来没有什么大事了。”
墨儿下床喝了一杯水,礼貌疏离的说着
“多谢大王关心,我没事”
墨儿的淡漠刺痛了嬴政的心,霸气的帝王神色慌乱,
“不,墨儿,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对我冷冰冰的好吗。墨儿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赌气不理你,更不应该和别的女人故作暧昧气你,墨儿,你原谅我,原来我好吗”
“大王客气了,墨儿怎么敢生大王的气”淡淡的疏离再次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墨儿,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是故意的,?;?;故意气你的,是故意,我不好,不好,”还在假寐的青衣听着这样的语无伦次的话,忍住笑意,万人惧怕的大王原来也会有说不明白话的时候,关心则乱还真是真理
“不管是不是故意,事情的结果都是一样,大王喜得馨妃,蓝妃又身怀有孕,萧侍婢亦是明艳动人,大王有如此的齐人之福,墨儿只会恭喜大王,不会更不敢生气”
“墨儿吃醋了是吗?;是吗”墨儿说她不敢生气,可是这话说起来就是在生气,在吃醋吗。墨儿觉得自己的话语确实听起来暧昧不明的,随即转身,看着满眼星光的帝王,
嬴政兴奋的神情被墨儿那双不再对着他熠熠生辉的双眸瞬间打死,
“你还在生气,我知道,你的眼睛只有对着我才会那么灵动生光,可是现在,我却像一个陌生人一样”
墨儿的眼光幽幽一动,
“大王何尝不是,曾经我以为你的温柔只对我才有,不曾想到别人一样能得到”
沉默不语,爱如果到了深处,其实最是经不得伤害。青衣默默的想着,一个眼神不灵动,一个眼神不温柔,就让这相爱的两个人这么悲恸。青衣有些恨自己,早知道自己该早点醒来爬出去,倒像是现在,动也不能动,只能干着急。
嬴政仔细的看着眼前清瘦的人儿,昔日的灵动暂且消失,
“墨儿,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不再相问你为何这些年不来寻我,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这些日子,其实我一直很气愤,气愤你的不坦诚,可是当你昨天昏厥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什么骗不骗的统统让他一边去,只要你好好的,我怎样都无所谓”
墨儿看着眼前诚挚的双眸,满满的真诚,心中微微一动,如果是往日自己,早就会感动的涕泪滂沱,为什么此刻,想要原谅却却又不想这么快就原谅?大难过后,自己变得不容易妥协了吗?自己似乎不是以前那个较弱的墨儿了,大难一场改变了自己吗?还是和那个梦境有关?那个梦和自己是脱不了关系的吧,为什么到了最后一刻自己答案又消失了?还有空灵大师,他难道真是一个神仙?墨儿看着嬴政的目光因为想这些事情有些空洞没有焦距,惊得嬴政一阵摇晃,墨儿苦笑了一下
“你再摇下去,我估计还得继续睡了”墨儿淡淡的说着,被他孩子气的举动惹得一阵无奈,嘴角的笑意去了不少之前的疏离,可是嬴政的目光却是霍然冷掉,墨儿闪过一丝奇怪,平静的问道
“怎么了,我的脸毁容了吗”不会是大难一场后容颜变异了?墨儿有些自嘲,只见嬴政修长的十指轻轻的沾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随即看着自己的指尖不语,墨儿奇怪,托起他得手细细观看了一下,坦然说道
“你这指尖的黄色是什么东西?”
“毒”嬴政的眸光泛着鬼火,
“什么”青衣像做了砧板忽然起身窜到墨儿的身边,随即低头退了一边儿去,大王在这呢,墨儿冲着害怕的青衣微微一笑,这个丫头装睡。
“你不害怕”嬴政有些惊奇的开口道
“你看看这个”墨儿指了指他眼前的那张纸,嬴政看完后随即皱着眉头。片刻后,
“昨晚有人在长乐宫下了蒙汗药,那股馨香就是证明”
“是呀,奴婢昨晚也是闻见那股香味之后就没有了知觉”
“有人向我下毒,”墨儿平静却肯定的说着,
“姑娘,你不害怕”青衣瞪着眼睛不解,这个时候墨儿姑娘不是应该哭着钻进大王的怀里恐惧哭泣吗。嬴政也是好奇的看着她。墨儿平静一下,仿若事不关己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想,我命大,死不了,大王,这是什么毒”
嬴政敛下惊奇,思及了一下。看着此刻似乎不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墨儿,说道
“这个是王宫里王室特有的毒,只有最高的掌权者才能拥有”
“最高的掌权者?”墨儿噘着这话
“这王宫里,除了大王,就是当今的太后了,再或者,权倾朝野的丞相府会有”
墨儿看着花郎上嬴政的亲兵,钉子似的一丝不动,起身掀开帘子看着那蓝幽幽的水,继续平静说道
“能在昨晚神不知鬼不觉的做这些事而不被发现,想必只有透过这条河才能做到了。太后娘娘为了我真是煞费苦心了”
“太后,是太后”青衣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嬴政看着背对着自己仿若要翩然飞去的墨儿,心里有着一丝惆怅,这是他的墨儿吗,怎么知道有人要害她还如此的平静?还是因为她刚苏醒没有回神?此刻的嬴政不是昨日那威风凛凛下不来台的大王,此刻倒是后悔昨晚没有顺坡而下
“墨儿,有些事情,或许该告诉你”嬴政看着不语的背影,只有那微微侧目的半边脸在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
“小时候那次我们一起出宫游玩赏景,母后就派了杀手在暗中要杀了你。被我发现后,那些死士就是吞了你嘴角的那明黄的药丸自尽。”墨儿点了点头,嬴政继续说着
“还有你缠着我去打猎的事情,绑架你的就是母后的人,还好是蒙恬救了你”
墨儿转身,再度走进了内室,在榻上坐下,
“太后娘娘,到底墨儿是哪里对不住你,竟然这么想置我于死地”那口气似自言又像是询问。
青衣此刻急惊风一进一出,再次跪在嬴政面前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枚令牌,
“大王,事到如今我不能再隐瞒了。大王不是一直因为墨儿姑娘为什么不来寻找您而耿耿于怀吗?这就是原因”
嬴政看着激动的脸色涨红的青衣一眼,接过他手里的令牌,
“这是当年在刺杀墨儿姑娘的刺客身上搜出来的”
黑色展翅的凤凰,母后,这是母后的令牌。
“大王,墨儿姑娘不来寻您是因为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再次归来而伤害了你们的母子情分,这两个月,墨儿姑娘苦呀”青衣说道动情处,泪水哗哗的不停,墨儿温和一笑,青衣说了也好,自己也没有想着阻拦,刚才她一进一出自己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从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就算不转换身份,自己也断断不能做那刀俎下的鱼肉任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