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皇室对于国内大将军死亡的事件极为重视,事发之后便宣布攻入西荒之域的战略决策,欲彻底磨灭夏酉一门余孽。
南国王族浮氏经历了将近一百年之久的恢复之后,已经具备了攻伐西荒夏酉一门的实力。
“我知道一切没有那么碰巧,我父亲和娘亲刚刚死亡,然后南国就大兴兵力对西荒之域的夏酉一门进攻。要是南国皇室已经有了这样的实力,那之前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进攻?却要在我父母亲死亡以后,才忽然间传来命令?”天籁上者微微一笑,却是无比惨淡。
作为民间的臣子,难免要为帝国的权谋所用,他们因为一场战争,可以牺牲其他所有和南国王权无关之人。或者是借用叛乱之口,将其它和皇室对峙的力量一一灭杀。
不过是帝国皇室的权谋,在民间之人心里,死几个将军已经没有什么,似乎将军都应该牺牲在战争之中。马革裹尸,不到蛮荒终不还。
他们拉扯起诸如氏将门之祭的口号,鼓舞南国民间的祝师都参加战斗。这样的战争是应该有个结果,毕竟夏酉一门虽然没落,却依旧存在复辟之力,而当时顺服浮氏一脉的某些世家,不过是权宜之计。百来年的岁月,还不足以那些对夏酉一门存在幻想的重臣之心死亡。
“无殇大部接受了南国皇室的请求,我作为大部里的天骄,自然而然的参加了那场的历练。”
天籁上者脸上追忆之色更浓,丝毫没有因为岁月之力而淡化,仿若他的一生,因为那场南国皇室对于西荒之域夏酉一门余孽的征伐而变得不同。
“南国历年213年,我踏入天人境,陪伴着无殇大部的讨夏的武卫军团赶往西荒。”
夏酉一门那些只想着安居乐业的帝国遗胄已经在百年的时间里于西荒之地建立起了国家,不过那规模明显就不能和南国的富余开阔相比,更类似于偏安一隅的小皇朝。
在南国皇室深入西荒之域对那些依旧想着复辟王朝的夏酉一门余孽进行攻伐的时候,西盟之地的夏酉一门组成的小朝廷没有丝毫动作,他们似乎已经默许了浮氏一组的动作。
当时我为了弄明白爹娘的死因,便对西荒之域的夏酉一门毫不留情。
付氏一脉派遣王室之人督战,并立下功勋牌。在那排位上,让念师在上面刻画出所有觉者和祝师的气息,在杀一人之后,那功勋牌上会出现功绩点数,根据所杀之人觉力或者武力的强弱又有了不同的绩点。
在夏酉一门战败之后,陪伴着夏酉一门移居到八荒西域的人也极为众多,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已经有了十万功勋。
十万功勋,数万人遭受屠戮。
余戈暗自心惊,抬起头来看向自己面前的天籁上者,却见他脸上满是倦容,恍如讲起这样残酷血腥往事让他心力交悴。
几乎每遇见一个西荒之域的觉者,我都会问那样一句话:“你可知诸如氏?”
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夏酉一门余孽,居然都流露出茫然的表情。他们一定不知道我父亲死亡的事情。
你不会知晓那样的感觉,我以为自己能掌控已经沉沦在岁月里的因果,却在某一刻,发现所有人都是傻子,他们连为什么战争,为什么死亡都不知晓,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应该是这样。
夏酉一门的仇恨已经不足以让整个战争变成顺或者腻,因为到了后来,从他们眼睛里已经看不到问询的光芒,只剩下嗜血和苍老。
时光在攻伐中老去。老去的不是岁月,而是人心。
终于,当我面对那个夏酉一族昔日王者的时候,他只是面对着我笑了笑,脸上是一种耻笑,没有憎恨,如同看着自己一生之中遇见的,最为可笑的人。
我没有着急杀他,只是等着他开口。
他转过身朝着南国的方向看了好久,也许是在想着夏酉一门曾经的鼎盛,他眼睛里的光芒从一开始的强盛逐渐低落下来。
“你为什么不杀我?”他回过头来,微笑的看着我,极为轻蔑的道:“诸如氏一脉的浮南。”我讨厌那个名字,于是瞬间就被他的话语挑拨得勃然大怒。
“你现在的功勋有多少,六十万,或者,八十万?”他显然知道我就是诸如一脉之后,并且也知道我秉着无殇大部的意志而来,却没有丝毫惊慌。
“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认识你父亲诸如武?”他继续淡淡的问道,丝毫不在乎我的感受。
见我良久不回答,便自嘲一笑:“夏酉一门一定是因为太过旺盛,遭遇八荒之力所妒,最后只能遭受到流落荒域的命运。”
“我夏酉韩不在乎八荒之力的眷顾还有抛弃,只是觉得微微遗憾,为什么在那时没能明白苍生所愿,也不能明白你南国的民心?”他独身站在西荒无量山的尽头,我盘膝坐在不远处,山下是那些逐渐结束了战争之后呼啸着靠近来的南国祝师军团。
远远能听见山下难过众将的呼喊:“皇姓浮南上者,杀了它。”
他沉默了一会,变闭上眼睛,迎风站立:“我夏酉韩,生属南国,死属南国,不过魂魄终归西荒。”
天籁上者眯起眼睛,似乎在仔细看你那是无量山上透露出来的微弱光芒。
“我父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还是开口问了出来,因为他眼光里的磊落,让我觉得他一定知道我的父亲,毕竟,那是我父亲是南国神武卫的将军,那几乎是南国最为强大的祝师军团,如果作为交战双方的王者却不知晓对方将军的名讳。
那他一定是个昏庸无知的君王,能看出连续的战争已经让他变得清醒。他不再是那个养在庙堂之上的金丝雀,已经有了稚鹰的味道。不得不说,南国的浮氏一族对战争还是有着独到的掌控力。
要是放任夏酉一门照着当时的情形在经过百年的发展,那一定可以对南国造成极大的威胁。
“你父亲诸如武,不过一介武夫。”他话语虽然轻薄,但话语里却留有着一种淡淡的崇敬味道。
“你能不能呢过告诉我?我父母究竟是被何人所杀?”我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我已经等待了将近二十年时光的秘密。
“你父亲不过是个武神卫的将军,他应该知道,对于皇室而言,最为危险的重臣首推将者,其次是粮官,这些都是皇室需要在手里抓牢靠的权利。对于刚刚掌握了帝国皇室的付氏一脉,他们一定会对这些将军动手。”
我面前的夏酉韩,五十上下的年纪,一身青衫,面对着我这样的觉者天骄,丝毫没有卑微的味道,他只是不时的看了看山下。
“噢,看来我夏酉韩,果然受昔日部下浮城敬重,居然让南国第一大武卫军团武神卫和第二大军团武嗣卫来为我送行。”
他口中所说的武神卫军团就是我父亲生前所带领着坚守西疆的军团,至于武嗣卫,却是浮氏一脉所掌控者的武卫军团,曾经为南国浮氏一脉的王权南征北战。
武神卫之所以成为当时皇室的第一大武卫团,是缘于南国当时的诸侯大多与我先祖有旧,而南国并不禁南国重臣拥有自己的武卫团,所以后来浮光一脉上位之后,在那些昔日同为夏酉一门重臣的那些旧交心里面不自然就产生了危机感,便都将自己的武卫团并入诸如氏一脉里。
这样的方式并没有什么不对,在权势面前,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自保方式。或多或少,他们都会选择自身感觉舒服的臣服方式,逐步接受浮氏一脉的领导。
南国皇室做了一个极为聪明的决定,将诸如氏一门的武神卫命名为南国第一武卫团,号称武神卫。而自己的武卫团,却变成了南国第二大武卫团,武嗣卫。
我父亲尽心尽力的让武神卫变得越来越强大,在他的心里,一心想着要帮南国皇室浮氏一脉排除所有觊觎皇权之力。
“诸如煦,你可以动手了。”他朝着我的方向安静开口,然后就不管不顾的回过身去。
“你还没有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父亲?”我依旧对于他那语焉不详的话语难以明白,便出口问道。
“是我夏酉一门所杀。”最后他说出这样的话语,见我已经不想动手,便朝着无量山纵身一跳,他虽然有着一些祝师之力,却还是选择了如同凡人一般坠了下去。
我在那山顶盘膝坐了三天,当时我父亲军团里那个最为年老的将军李坤媨走上前来,轻声道:“少将军,我们该回去了。”
我记得他,他一直都是我父亲的支持者。当时帝室派遣我父亲远赴西疆的时候他就极力反对,却终究还是没奈何我父亲心意已决,便只能随他。
夏酉韩说完那句话之后眼睛里微微的笑意,类似于一种解脱,但我看不出解脱,反而觉得有着更多的谜团,或许有些话语,他自己也不愿意说出来。
我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那样的画面,良久才叹息一声,从无量山上走下来。
周围的武神卫高声叫着我的名字,欢呼起来:“恭喜少将军进入天人之境,武神卫注定兴盛。”他们欢呼着靠近来,和对我父亲一样对着我行礼。
而我已经再也没有参与南国宫廷之争的欲望,便将武神卫委托给李将军,慢慢的一步步走回无殇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