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这几日一直宿在红弭准备的房间里,因为有伤,他不许她走动,便没日没夜地躺在床上。红弭却是心细,怕她无聊,时常在外面买些好听的话本子回来念给她,偶尔也弹上几支琴曲,琴声中正,古朴,看出是触琴久了的个中高手。
她过去看墨清时,墨清负手立在院中,凝神看着一株梨花,伤似乎好得差不多了,唇色已恢复了原本的气色。
“墨清。”
她走到背后,轻声唤他。
墨清回头,见是她,浅浅笑一笑,极为疏离。
“伤好得怎么样了?”
“恢复得很好,红弭给的药很好。”
墨清颔首,“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一时间,院内十分安静,孟初也找不到话头,便跟着沉默。
“你跟红弭很熟么?”墨清突然问她。
“见过几次,他为人极为和善,也算是有缘罢。”
孟初如实回答,却瞥见墨清搁在梨枝上的手骤然一重,压落好几多花瓣。
“我是等你才宿在这里不走的,要跟我回常乐宫么?”
墨清微微侧了身子,孟初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话里的淡漠她却听了个真真实实。
她本不是姬采薇,自不会去常乐宫。
当下摇头。
“那我便走了。”他清声说着,瞟她一眼,见她面上无波无澜,心上一硬,沉声道:“此次走了便不会再来接你了,你跟我走么?”
他说这句话似乎下了很大决定,垂了眸,并不看她。
孟初摇头,想起他看不见,便道:“不了,你自己回罢,我若想回去自然会回去的。”
孟初想这句话应该也是姬采薇想说的。
“也好,你保重。”
孟初回他:“好,你多珍重。”
话落,便见他已化作一团墨雾消散。
孟初回了自己的房,红弭正等在里方,端着一本泛黄的书看。
听见声音,微抬头,见是她进来,眸中一喜,朗朗笑着,似有春风拂来,“见到墨公子了?”
孟初点头。
“他走了么?”
孟初再点头。
“他早说要走,我留他与你见一面,他似乎钟情与你。”
红弭笑着打趣她,眸中却无半分笑意。
孟初过来坐下,淡淡道:“他钟情的只是这张面皮的主人。”
红弭并未深究,笑一笑,便拉着她说今日看的话本子。
孟初心上烦闷,并未注意听,他絮絮叨叨讲了一通,她却连话本子的人名都是模模糊糊的。
红弭不动声色察她脸色,也不揭穿,径自讲完了整个故事,便寻借口退下了。
他素来懂得,她这个时候需要安静。
只怕她对墨清动了心思。
思及此,他眸中便是滔天的怒火。
他不甘又憎恨,狠狠落下一拳,案桌便砸出裂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