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冷月,眼见是最后两日了。
“太医,这病了许久,怎么还不见好色?只是小小的风寒,到底是你庸医无用还是苏庶人的病并非容易医治。”四宫咄咄逼人的叫嚣道,目光冷冷倒射寒光。
“这位姑娘说的好没理由,明明是苏庶人不肯服用我开的药,自然要延长病情。”太医吹胡子瞪眼道,手里的药方一拍在桌子上,便推门离开。
“你……”四宫气结,坐回床边死死地瞧着我。
“怎么了?”我笑问,不觉间发现我与她的关系好了很多,这到底是血溶于水的亲情。
“为什么不喝药?还要作践自己?”她凄凉一声,我犹未反应便听她又道:“我若不是尊了母妃的命令来,你还是我眼中那个霸道冷漠的十一大宫,却不想什么也不能改变你,却偏偏爱情毁了你。”
“以往我还笑你没心,却不想你多半是吃的人心多了,反倒长了颗会滴血会痛的人心出来。”她半开玩笑道。
“四宫,至我相识他以后,我便已经不吃心了。”我淡淡道。
那段时光恍如昨日。
‘十一宫好厉害,又杀得这些人心来下酒菜?’八宫暗笑道。
‘许是看中了哪个氏族的公子,要邀来对食的罢。’
‘妹妹说笑,悉兰人不吃是会老的。’我当时冷冷的接话,覆上吹弹可破的面靥,露出倾国的笑颜。
那个时候,我多半是看中容貌的,以至于窝在相识慕容元启之前,一直是靠吃人心来保持肤如凝脂的效果。
“你即不吃心了,难怪小小的风寒也能让你病上这般久。”四宫几乎没被气死,当即就关门出去。
悉兰人就是一种很脆弱的生命体,他们惧火种,却又不和南北朝的人一般,他们只要食人心可以保得青春永驻,可以长命不死,可要是一旦离开地下而不食心,那么便如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当初的元帝便是发现了这一点吧,否则以悉兰国数百年积聚的兵力灭了小小的元国算什么?
门很快被嘎吱一下推开,四宫双手染血,冒气的玉盒中,犹有炽热的血肉球看的我心中一阵痒痒的。
有多久,不曾碰那个曾经必不可少的东西?
“吃了。”她道。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银筷,一下插下去,溅起温热的血,滴在素白简单的纱裙上,如开了梅花枝枝。
“悉兰人不食心是会老的,你就算是真的喜欢他,难道他还会喜欢一个风华不再,娇艳褪去的黄脸婆子?”四宫斟酌着开口:“自古成名为男,牺牲的便是女,你以为什么?就算是不能兴复悉兰,你便一定能够做他一辈子的宠妃?你再好好地想一想,若是得以兴复悉兰,你是嫡女,又是悉兰的大祭司,这样高的身份,储君之位不已是你囊中之物?你且看看,到那时,你有了与他等同的身份,有了与他并肩而立的气势,甚至他会是你的男宠,是你的阶下囚……”
“够了……”我断然高喝。
她一怔,到不再说什么。
神情是如献祭般的坚毅沉静,开口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