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容不得吗?
“我原是最不愿意见到血肉相残,却不想,这么快,这么快。”九宫哀痛,我总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样子。
“九宫,她们隐忍了三年,不快了。”我望着她们的背影,她们被压住手脚,走得有些狼狈,时不时回头过来望向九宫,那样的悲戚。
“十一,有些时候,心狠不下来,到最后也没有人会同情你,你今朝只是关了她们幽禁,日后便难保不会在出现这样的事情。”九宫警醒,我忽觉心中一咯噔,看向她:“到底还是有些感情的,我也不信,凭她们能掀起个什么狂澜大风来。”
到底,九宫还是最恨的那一个,她一面要在人前做尽贤名,一面又在我面前演好威名的一面,字字说出口皆是因为我,实际上她想要的,不过是我现在做的这个位子。
“对了,九宫可还有鬼来香的解药?柯敛也中了毒!”我才想起这事,顿时拍首暗叫,九宫的贴身舍人临湘上来,小心的从怀中掏出红纸包装的药末,道:“皇殿下,这是九宫殿下旧年配得药,吃了可压下毒不发作,鬼来香的解药还要遣人到南北朝去寻访,有此药倒是不急于一时。”
“快送过去。”我对身后称心道,又温和的笑道:“九宫,三日之后涉猎园散散如何?”
涉猎园,顾名思义,便是皇家猎场,不过这里没有动物可射杀,有的是大量的人。
“驾。”我单乘一匹,手握银弓,羽箭上了一层细腊,光滑照人。
一箭利索的射出不拖泥带水,远处竹子中闷哼一声,男人已经倒地。
“皇殿下好箭法。”巫马氏夸赞,我淡淡一笑,对着身后的侍从道:“拖过来。”
“这已是殿下第十九位猎物了吧,让臣等甚是折服。”巫马氏再道,我正待接口,隔着一个林子爆发出一阵惊喜叫声。
“柯侍君好厉害的箭发。”
我与巫马氏对视一笑,他先开口:“柯侍君和您倒是很配。”
“他,只是个孩子罢了。”我笑道,多年不见的朋友般闲聊,却不自主的想到了当初的那段痴傻。
天蓝蓝,草碧碧,他和她私跑出来。
“十一宫,你真美。”他那时候才十四岁,还不到悉兰人规定的上书年纪。
“讨厌。”她还是个孩子,娇羞的低下头,扯着手绢。
“十一宫,我可以亲你吗?”他问她,抬起她干净秀雅的脸。
“母妃说,只有和男人和女人可以亲这里。”她嘟着嘴巴说。
“那我算男人嘛?”他问。
她白他一眼:“就你一个小屁孩,哪里向男人了?”
“你也是个黄毛小丫头,也不算女人。”
但他还是亲到了她,是她自己嘟着嘴说:“亲嘴巴的感觉好像吃糖一样。”
一晃,有好多年了。
“原先,你也只是个孩子啊,丫头。”巫马氏轻叹,我虽然伤感,可心早已不在他身上了。
“你也只是个小屁孩而已。”我打趣道,忽然扬鞭,破剑般厉喊:“驾。”
一远一近,我的心思本来就不在涉猎上。
谁会在这一刻告诉我,慕容元启拥有着和巫马氏一样溢满秋水的双眸?笑起来,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