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凤府,管家老陶便奉凤和安的命令让如意去前厅答话。
如意使眼色询问结球的意见,结球已猜到父亲叫如意过去所为何事,于是轻轻拉过她的手,让她一切照实回答即可。
半个时辰后,父亲又派老陶叫结球过去。结球知父亲有话要说,便急匆匆赶去前厅。
结球一进前厅,便看到父亲手握一本孙子兵法,静坐在窗边的红木太师椅上,夕阳照在父亲的脸上,父亲的眼睛里倒映着落日余晖。
结球见这副场景,感觉恍如隔世。想起前世父亲被诬陷通敌叛国判处死刑,行刑前夜她去狱中探望父亲,父亲不但丝毫没有怪她,反而担心女儿失去了凤家这个后台,今后面临皇室的血雨腥风该如何自处。
思及此,结球不禁悲从中来,一时情不自禁,眼泪便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凤和安一时措手不及,看结球的样子,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忙拥过结球,关切的问道,“小妹,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告诉爹爹,一切有爹爹替你做主。”
小妹是家里人对结球的爱称,父母和哥哥一贯喜欢唤结球做小妹,唤结球的大姐结缘为大妹。
结球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女儿并没有受什么委屈,只是太想念爹爹,一时控制不住。”
凤和安审视着女儿,“今日牡丹宴上的事我已听如意说过了,那肖四小姐,着实太目中无人!想那丹阳长公主在第三大街上开的绸缎庄,七成进货都是我牵的线,因着她是皇亲国戚,还额外让了三分利,不然就凭肖敬那点俸禄,如何养得起偌大的太尉府。如今他肖家的女儿,竟当众让我女儿受辱,真是欺人太甚!”
“父亲,你一向懂我,我并不是那种锱铢必较之人。今日之事,我原就没有放在心上。我知道父亲此刻在盘算什么,我们凤家家大业大,做生意哪能离得开各处的人脉,父亲犯不着为了女儿家的一时口角而得罪丹阳长公主。”结球已慢慢稳定心绪,镇定自若道。
凤和安拧眉打量着女儿,沉声道,“若不是因为肖四,你刚刚突然失常莫不是因为周念安?我听说,他今日在牡丹宴上送了你一株紫凤朝阳,还当众向你表明了心意。”
“是的,他还向我讨要我头上带着的云凤纹金簪,但我拒绝了。”结球道。
凤和安闻言眸中微诧,皱眉摇头道,“这位安王殿下看似温和,实则性情执拗。他既对你有意,想必不得到你誓不罢休。你又是怎么考虑的?”
结球感觉到父亲的担忧,前世便是如此,她被周念安的温柔体贴所蒙蔽,沉浸在对方的温柔陷阱中无法自拔。当时父亲已千般暗示她此人并不简单,她却以为是父亲久经商场过于功利,对周念安怀有偏见。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爹娘是路人。女儿不想嫁,也不会嫁。”结球紧紧握住父亲的手,郑重道。
凤和安长叹一口气,点头道,“既是如此,为父便安心了。那红砖绿瓦,深宅高墙,却不是我家小妹该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