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近,又那么远,站在风里,显得如此单薄。
他挣扎着靠在树上的身子,抬眸向着不远处的人儿深深凝望,冷风里,她像一株清冷冷茉莉,眼底藏满忧伤。
“小月妹妹。”,不知何时,影月已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小月激动不已。转过头来,却见那张邪魅的脸更添几分阴郁。
隐隐的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是当日太过狼狈,而现在却锦衣华服,贵不可言的翩翩而立,她有些不适应吗?
她觉得不是,而是那种散发着剑一般凌厉的寒光,而今终于与他完美融合了。
他动静之间,自带着嗜血的阴冷,散发出邪魅的光芒,这感觉,很熟悉,却又很陌生,她一时竞不敢说话。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你蓝大哥呢?”,影月挑眉,脸上的表情在看见她的瞬间忽然变的很柔和。
“蓝大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当初只是说说而已,转身就把小月给忘了。”
“怎么会?不会忘!那日是……有事,无法赴约,不要怪蓝大哥,以后不会了!”,影月说的认真,语气却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小月看着这样的蓝大哥,心里有丝丝暖流在涌动。她向前跨一步,伸手在他左臂上轻轻捏了捏,“蓝大哥,你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长好?”。
他伸出右手,在左臂上猛拍一把,“瞧!不仅长好了,而且一点疤都没留下。”。
“真的?这么快?你骗我?”,小月不可置信的扬眉,一幅捉贼拿脏的表情。
那表情让影月嘴角勾起一抹暖暖的笑意,他边盯着眼前的人儿,边慢慢的将袖子卷起。
看着那一点疤痕都没有的光洁手臂,小月有些难以相信,她凑上去,捏了又捏,甚至撕了又撕,发现确确实实没有任何问题,才放松下来。
远处,一道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他们身上,一颗心沉到谷底。
“废人一个,我说你就别看了,就你这样,怎么跟我们少主比!”,一个面遮黑纱的黑衣人,不等风天诺察觉早已站在他面前。失了武功,他真的就跟废人无异,再也没有了那灵敏的听觉。
黑衣人张着一双杀气腾腾的冷眸轻蔑的瞥一眼有气无力的风天诺,拔开手里的瓶塞,取出一枚药丸,捏着风天诺的下颚,强行将其塞进他的喉喽,“这是恢复内力的,能帮你多扛几天。”。
走出去几步,黑衣人意犹未尽的转头又补了一句,“哦,对了,少主说了,请小月姑娘玩两天,让我跟你说一声。”。
“月儿——”,风天诺用尽了力气,喊出来却是那么沙哑、无力。
远远的,她回头望了一眼,还是跟着那抹黑色的身影越走越远……他的手揽在她瘦削的肩头,那么和谐,那么刺眼。
“月儿——”,他嘶喊,想挣扎着起来,却呕出一口口的鲜血。
“二少爷!”,李默远远的跑过来,连忙扶住风天诺肩头,“那个黑衣人刚给你吃了什么?不是好一些了吗?怎么又吐血呢?”。
呵!那个男人的施舍,他怎么可能要,不知何时,那药丸早已静悄悄的躺在泥土里了。
“郑小月呢?这个时候了,她还有闲心跟那个姓蓝的打情骂俏?”,是的,李默什么都看见了,只是他知道二少爷不喜欢自己看见。
李默望一眼并肩而行的两个身影,气的要死。
“她走了……”,声音很低,似乎只是说给自己。一双眸,黯然的垂闭,微微的颤抖。
“走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我杀了她!”,李默只觉气血倒涌,救她的人奄奄一息的躺在这,她却跟着那个姓蓝的走了?
李默愤怒的站起,提剑追去。
不待李默靠近,影月就早已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嗜血的光芒瞬间充盈眼底,他飞起一脚将身后的人一脚踹飞,不及小月反应就带着小月凌空而起,消失在李默的视线里。
“二少爷。”
风天诺闻声抬眸,看着李默嘴角留下的血迹,眼底冰霜蔓延。
他紧紧的握着拳头,握出血来——原来,他所认为的情深,只不过是自说自话的一场梦!仅此而已!此刻,他再也无力死撑,虚弱的顺着树干倒下去!
“二少爷!二少爷!”,李默一声声的叫着,却再也无法将其叫醒。
他心疼的守了两日,风天诺才从昏迷中醒来,看见二少爷醒来的第一件事依然是习惯性的搜寻那个薄情的身影,李默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痛!
“别等了,二少爷,她不会回来了!卑职这就带您回府!”,风天诺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趴在李默背上,只感觉到走走停停,后来就坐上了马车,再后来喉喽里就不停的反复着腥甜,而脑海里都是她转身而去时的绝情……
风府里,风焰急匆匆的推开了琴箫院的大门,看见床上躺着的风天诺之后,还未及换掉戎装的身子晃了两晃,差点跌倒。
刘大夫看着不断呕着鲜血,身上浮肿不堪的风天诺,只能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不停摇头。
一时间,王都的大街小巷里都贴满了悬赏告示,上面写着:风大将军特此昭告,吾儿患重疾,现悬赏万金以求天下名医……
一连几天,风府门口都排满长龙,然而待看完风天诺伤情,全都摇头,鲜少有谁敢着手医治。偶有艺高胆大的,用过药以后,也是没有任何起色。
眼看,伤情越来越严重,风府上下全都乱作一团。
这可是府里唯一的少主人,十年来,风焰都未曾再续娶,以后也难有子嗣,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风家只怕是要绝后了!
风焰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这可是他唯一的骨血,夫人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
他心绪不宁的在儿子床边走来走去,忽然想到,是的,也许这世上还有一人能够救诺儿。
只是十年过去了,他老人家是否愿意见自己呢?风焰眼底闪动着复杂的痛苦神色。
“是父亲对不起你!”他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子,那钢铁般的脊梁一阵颤抖,“诺儿,就算父亲跪下来求他,也一定请他来救你!等父亲回来!”。
风焰小心翼翼的探到儿子腰间,却没有找见那枚玉佩,瞬间暴怒到极点:“李默!李默!诺儿腰间的玉佩了?”。
李默从门外快速闪身而入,从胸前拿出玉佩低头递过去。
“怎么在你身上?”,风焰厉声喝道,却不等李默吱声就几步跨出门去,不久就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