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朗的笑声从一个衣着华丽,身体肥胖的中年男子嘴里传来,韩淳一看着这个笑起来如弥勒佛一般的男子大步上前,嘴角的两撇胡子因为男子的剧烈的走动而一抖一抖。只见此人疾步走到聂淑梅的面前作了一揖,笑着说道:“药圣弟子大驾光临,真令我长生门蓬荜生辉啊!”
韩淳一闻言嘴角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心想这聂淑梅姑娘还真是大胆。
聂淑梅也一改倨傲的神色,浅笑道:“为师也曾提起过郭门主,直称这长生门真是一个好地方!”
“哈哈,药圣大人也曾提起在下?真是万万想不到啊!”长生门门主郭容仁愈发笑得开心,当下亲自引着聂淑梅往十层楼宇走去。
楼宇十层,是一间宽大的雅舍,里面已有十数人在座。当郭容仁带着聂淑梅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聂淑梅的脸上。
被这么多人看着,聂淑梅毫无惧色,一脸平静地走到郭容仁左边的座位座下,韩淳一也随着她站在她的背后。
“诸位,这位姑娘乃药圣弟子!”郭容仁笑着为大家解疑。
雅舍里顿时有些骚动起来,所有人看着聂淑梅的目光顿时充满了羡慕。药圣的名声人人皆知,能成为他的弟子是一个莫大的荣耀。
聂淑梅脸上挂笑与众人寒暄,丝毫没有半点慌张,似乎真的认为自己就是药圣弟子。
“在下苍松派弟子贾青云,见过聂小姐!”一个年轻男子的话引起了韩淳一的注意,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说话的年轻男子容貌清秀,脸上稚气未脱,看着聂淑梅时双眼多了一分爱慕。
“苍松派,师父和师伯的尸骸多谢高长老收讫。那欧阳如云姑娘,”韩淳一想到那有些刁蛮的欧阳如云,不觉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在下逍遥派李松,见过聂姑娘。”韩淳一循声瞥去,只见一个神色极为桀骜的年轻男子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聂淑梅,一脸淫笑。这李松背后站着一个态度傲慢地中年男子,韩淳一扫过此人时,此人也恰好将目光看向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碰,又瞬间移开。
聂淑梅皱眉看了一眼李松,便扭头与他人谈话。
几人相见毕,郭容仁笑道:“诸位,外面进行大典,今日我主持,与各位俊杰在此举行小典。”
“郭门主说笑了。”贾青云笑道,“依在下愚见,这大典小典,不在人数多少,也不在药材珍贵与否,只在举行的是何人,在座的是否是天下俊杰。”
贾青云这一番话听得郭容仁开怀大笑,连忙谦让道:“青云小侄,过奖了!好了,今日这小典开始,来人!”
郭容仁叫唤一声,雅舍门开,十多位婢女鱼贯而入,皆手捧一个玉盘,盘上个摆放一株草药。
“这小典分为识药、辨药、尝药,若在座的诸位谁能三关皆过,便可取得本门特意准备的赏赐!”
“这识药该如何鉴赏?”贾青云问道。
“只要将这十多味药材的药性及用法说出即可。”郭容仁笑道。
韩淳一扫了一眼婢女端上来的药材,不过是一些寻常药材罢了,心中暗道:“这不过是开胃菜罢了,只怕难不住在座的诸人。”
果然,十数味药材被贾青云一一道出药性及用法,郭容仁笑道:“青云小侄果然有些本事。”
郭容仁轻拍双手,先前进来的婢女退了下去。这回进来的八个婢女,手中端着的药材令韩淳一有些微微吃惊。
“药材虽然平常,但蕴含的灵力较之自己在百草院所见,似乎更多一些。”韩淳一注视着药材,心中暗道,“莫非是与那光珠坠入此地有关?”
“郭门主,贵派不仅仅只是这些寻常药材吧?”李松不满地哼道。
“李公子莫急,来人,上!”郭容仁淡淡一笑,婢女再上,这回端上来的是用盖子遮住药材的玉盆。
“里面的药材,诸位只可用鼻不可用眼,猜出里面的药材即可。”郭容仁伸手作个请的手势。
“有一味药非草非木非骨,恐怕有人猜不着啊。”韩淳一鼻翼翕动,已经嗅出婢女手中的药材为何物。
果然,已有数人猜不出其中一味药材,连贾青云都猜得错了,受到李松的大肆嘲笑,郭容仁也轻轻摇头笑道。
贾青云脸色微红,连忙端起茶水猛喝以掩饰尴尬的神情。
许久不出声的聂淑梅此时出声,一一说出婢女手中的药材,令郭容仁赞道:“果然是药圣弟子,这些寻常药材难不住聂姑娘。”
如是再三,聂淑梅都准确地说出婢女端上来的药材名字,不仅令郭容仁赞赏有加,连韩淳一都有些疑惑这聂淑梅究竟是不是真的是药圣的弟子了。
就在此时,雅舍的门忽的被人打开,一个门人急匆匆走到郭容仁的耳边低低说着什么。郭容仁眼睛不由一亮,随即起身告罪一声疾步出去。一时雅舍内安静异常,都猜不透这郭门主为何急匆匆地离去。
韩淳一站得近点,稍微听到门人提起卓家镇三字,心中不由暗道:莫非有卓家人到此?
很快韩淳一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郭容仁再出现时,身后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女子跟着。只听郭容仁高兴地说道:“诸位,我为各位引荐一下,这位姑娘是近来声名大振的卓家镇卓婧!”
“什么?”雅舍内顿时一阵惊呼。
卓家镇最近风头正劲,卓婧面有得色,接受雅舍中人的恭维。唯有聂淑梅安静地坐着品茶,并不起身相迎,也不出声恭维。韩淳一心头暗笑,这聂姑娘端起的架子恰与其假扮的身份相符。
卓婧在一片恭维声中越发得意,不料看到雅舍内居然有人对自己不闻不问,顿时冷冷地说道:“郭门主,何不为我引荐一下这位姑娘。”
郭容仁含笑说道:“卓姑娘有所不知,这位聂淑梅聂姑娘姑娘实乃药圣弟子。”
“哦,是吗?”卓婧冷笑道:“前日药圣孙女孟凤梧来我卓家镇,也不曾如此无礼。”
“我孟师姐敬的是你卓家炼丹之术,非卓家人也!”聂淑梅淡淡地说道,却令卓婧大怒。但她压住怒火,双眼射出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聂淑梅,冷冷说道:“听闻凡药圣弟子皆有令牌为证,今日有幸得遇这位聂姑娘,不妨拿出令牌令我等开开眼界,观瞻一番可好?”
卓婧语气咄咄逼人,双眼更是紧紧盯着聂淑梅。其他人听了她的话,看向聂淑梅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疑惑。连郭容仁的脸上也泛起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看向聂淑梅的眼光也是有了几分疑问。
雅舍里的气氛一时凝固,安静地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聂淑梅的身上。聂淑梅不慌不忙地为自己倒了杯茶,平静地从怀中掏出一物亮在手中。
一块绿色的令牌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令牌上雕刻着一朵盛开的花朵,只是上面的花朵黯淡无光。雅舍里的气氛轻松起来,虽然不曾得见药圣弟子令牌但也曾听闻模样。现在聂淑梅拿出的令牌与传言中的令牌分毫不差,雅舍内的诸人也是放松下来。毕竟假扮药圣弟子,一旦传扬出去,只怕与引起整个大陆的追杀。
一直紧紧盯着令牌的卓家忽然冷笑道:“聂姑娘,在下可是听闻这令牌不仅作为药圣弟子的凭证,更作为其炼丹品质的进阶凭证。可为何你那令牌上花瓣一点颜色也没有呢?”
“本姑娘忙于他事,未曾安心炼丹,自然花瓣无色,又有何怪?”聂淑梅不急不慢地说道。
“哈哈。。。。。。”卓家放声大笑,笑声中尽是嘲讽。半响她的笑声猛地一收,紧走几步来到聂淑梅的面前,双眼紧紧盯着她冷笑道:“只怕你这药圣弟子的名号,是假的吧!”
卓婧话一出,整个雅舍里的气氛再次凝固起来。毕竟这卓婧说的不错,作为一个药圣弟子,竟然惰于炼丹,于情于理都说不得清。
郭容仁脸上凝重,双眼频频朝聂淑梅的方向看来,想要看出她脸上的变化。若是被一个假冒的药圣弟子戏耍,传扬出去对长生门来说可是一件丢人现眼的丑事!但如果聂淑梅真的是药圣弟子,无端怀疑她不吝于侮辱药圣的尊名。至此,郭容仁不得不慎重起来。
“该如何是好?”郭容仁忽然觉得头疼不已。
“聂姑娘,还请将此事说清!”郭容仁现在已经一脸严肃,整个人的气势也变得凌厉起来。
聂淑梅神色有了一丝黄纸,但被她很快掩饰过去。韩淳一站在她的背后,已经觉察到她的呼吸有了些许紊乱。
“糟了!”韩淳一心中叹道,“聂姑娘心神已乱。”
郭容仁的眼神何其毒辣,已经看出一丝端倪,顿时心中大怒冷冷地说道:“聂姑娘究竟是什么人?闯我长生门所为何事?若不说个清楚,休怪我郭某人翻脸无情了!”
这番明显是质问语气的话,令雅舍内的人吃了一惊。他们谁都不曾料到,这天底下竟然真的有人敢假冒药圣弟子!
贾青云震惊地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聂淑梅。李松的神色变化,更多了几分淫邪。连李送身后的中年男子都略显诧异地看了聂淑梅一眼,嘴角扯出一丝嘲讽。
卓婧的脸上始终挂着冷笑,看着聂淑梅的目光像看着一个死人。这次长生门药材鉴赏大典的药材她志在必得,不会让他人夺取。
郭容仁一步一步走向聂淑梅,气势也渐渐攀升,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这种丑事,令他颜面尽失!
聂淑梅脸色惨白,浑身微微发抖,闭眼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