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涛自从到了缅甸,还真有所改变。离开了在国内的那些狐朋狗友,看到妹妹陈果的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也感觉到了一些压力。以前跟着朋友做赌石生意时,完全是一种玩的心态,好几次都斗气买下了价格高但价值低的石料,回国几乎没有开出来什么高品质的宝石。这次在缅甸的几个矿洞里,他还真的认真学习如何鉴别宝石和普通石头。经过一段时间的比较,他在公司员工的参谋下,看好了一批石料,并整个买了下来。起初,他并没有抱太高期望,心想只要中等就行了,但是没想到一下子开出了一块顶级宝石,堪称翡翠之王。他喜不自胜,变得洋洋得意起来。而初来乍到的他也引起了当地宝石商人的注意,名气也就此被慢慢传开了。大家都以为他有多么高的眼力,一定是国内赌石界的高人。他也乐得被别人捧高,干脆就将错就错,当起了这一行的专家级人物。当然,他在缅甸的翡翠生意也因此做得有点起色了,博得了陈果的高度赞扬,远在国内的陈国瑞听说后,也感到有些意外,心想这小子难道还真是块好玉,自己以前没有发现他的特质吗?但是,根据对陈小涛从小到大性格的分析,他很不自信地摇摇头,一定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果让自从跟中国警方公开对抗以后,对于自己的生存状况也有了很大的调整。刀吉丽和刀里真的死对果让的打击很大,虽然情妇很多,但是女儿的死亡却让他非常伤心。他对中国警方变得更加仇恨,报复心越来越强。再加上中国警方不断对金三角地区毒品种植区的蚕食和毒品贩卖活动的打击,使他的生意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这越发增加了他对中国警察的敌视态度。他决定逐渐改变策略,将陆地上的毒品交易转到湄公河的船只上进行,这样可以避开中国边防武警的检查。
湄公河流经中国、缅甸、老挝、泰国、柬埔寨和越南,是亚洲流经国家最多的河流,人员往来频繁、贸易活动兴盛,有“东方多瑙河”之称,来往的商船很多。湄公河地区是热带雨林气候,炎热而且湿度大,两岸的山上是茂密的原始森林,非常易于隐蔽。
果让的大本营主要是在湄公河的缅甸一侧,他和他手下骨干分子多数时间待在缅甸。中国和缅甸政府、军方、警方进行沟通协调,开展了若干次清剿,没有抓住果让,也没有抓住果让组织的主要成员。
果让的经济实力很强,他不但控制了金三角地区每年价值上亿的毒品生意,还兼顾绑架勒索。一些部落首领的子女经常会成为果让的目标,这些人要支付的赎金往往是数百万美元。果让还从事人口贩卖生意,这一行为也会为他每年带来上千万美元的收入。
果让生性多疑,居无定所。在金三角水域,许多村子都有他的老婆或情人。果让为老婆或情人修建了多处房子,这些房子也是他平日藏身的地方。果让似乎更相信女人。只有很少的一些人才知道他每天住在哪里。不过,即便这一少部分人也永远不清楚他有多少个藏身地点。
果让很不喜欢中国人。他认为湄公河上的中国货船多商品价格又便宜,让当地的商人无生意可做。他很抵制中国政府大力推进的“替代种植”项目,因为这会让越来越多的当地农民弃种罂粟。
果让认为替代种植对自己的毒品生意属于釜底抽薪。
果让集团在湄公河上收取来往船只的保护费,敲诈勒索,抢劫杀人。如果不给,他就会扣船,或者往船上放冷枪,抓人,杀人。
四国武装巡逻开始之后,果让很生气,搞了一些报复措施。他做了手机遥控炸弹,目的是想对武装巡逻船只船队进行威胁,也搞过几次爆炸行动
为了在他的地盘站住脚,获得当地老百姓的支持,或者叫不坏他的事情,他把抢来的钱做些所谓的善事,给湄公河两岸的村寨的村长、村民们一些小恩小惠,送点钱,送点东西,做点好事。
村里有个小桥,他出钱帮修一修,小路帮修一修,用这种小恩小惠的办法,在缅甸、老挝,村长、地方官员,包括军队警察基层的人员都被他收买。通过收买,这些人和他称兄道弟。
对他的这些恶行也不举报,等到有军警抓他,不少人给他通风报信,帮助他转移。
他把自己生存环境里的人,通过收买贿赂手段摆平。他在的那个地方发展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好。上层派人抓他,还没有出发,下面的人为他通风报信。
但是果让也有个习惯,就是爱看书,他会经常躲在一个地方长时间的看书,也许是阁楼上,也许是森林中的一个树下,甚至树上都是他休息和看书的地方。他除了对陌生人高度警惕外,对于自己的手下和民主军中的战士倒是格外有好感和信任。他愿意和全副武装的手下一起在指挥所附近休息,但是他总是静静地听别人讲话,自己从来不说话。
果让很少与人争吵,他喜欢悄悄地接近那些让他感到不悦的人,总是悄悄地干掉任何阻碍他发财的人,无论对手是警察还是水手。
他相信每个人都会恐惧,不是怕死,而是怕你会成为打死他的人。他很少高谈阔论,也从不试图证明哪些事情是对的,哪些事情是不对的,他只做他想做的事情,曾有两位村民当众向果让表达了不同的看法,果让却不发火。可没几天,两村民的尸体就出现在茂密的雨林里。
正是这些不确定的性格原因,果让身边能够走近他的人很少。他平常总爱带几个出身特种兵的手下,当他的保镖。在刀吉丽被炸死时,他派去送信的一个保镖也被同时炸死了,果让一直想物色一个新的人选。但是,他只是心中暗自盘算,悄悄观察手下人的表现。
周天诺跟几个山兵那里到果让的队伍后,被安排在站岗放哨的位置,每天在大山的营地里,他除了吃饭睡觉外,全部的工作就是放哨。
在热带雨林和大山中放哨,并不是一件好差事。蚊虫叮咬还算轻的,闷热的气候常常会伴随着各种毒气的袭击。有时,天快亮了时,雨林里充满了蕴育了一晚上的毒气,如果不懂得防范,很快就会被熏到。每当此时,周天诺都要戴好防毒面具,等待黎明的阳光驱散这些有毒的雾霭。
为了取得信任,也为了更好的观察了解地形,周天诺对于放哨的工作干得极其认真,从来都不会偷懒。凡是轮到夜间放哨,他都要把周围所有可疑的情况查看多遍。回到营地后,他还要一直保持清醒,直到接岗的人来替换。要是白天,他总是爬到树上,在高处观察情况。果让的武装里大家都很喜欢这个来自中缅边境线上的新伙伴。周天诺也经常替大家站岗,一来二去的他就和这里的人混熟了,也得到了大家的喜爱。大家都知道他是边境线上下来的山兵,也没有人问他的过去。他用YN话和在山兵那里学来的缅甸语跟他们慢慢交流,时间长了,他已经能够完全用缅甸语交谈了。渐渐的再没人认为他是新来的,而是把他当做自己人了。
陈果和果让的毒品交易量不断增大,果让也对与陈果的合作很重视。几次成功的交易后,他越发看重这条出货路线。但是由于四国联合巡逻,他在湄公河的贩毒通道也变得无法保证。为了能够保证毒品交易能够进行下去,果让决定寻找一条更加安全的通道确保交易的延续性。
在YN和缅甸之间除了湄公河之外,大量的山林相连,只要能够越过边境线,两边就可以进行货物交易。但是,有的山道崎岖、地形复杂,人根本无法通过。在这之前刀吉丽开辟的通道已经废了,只好重现选择更加安全的地方。但是,中国边境部队对于中缅地区加紧了巡逻,要想再轻易通过非常困难。
果让为此一筹莫展。
周天诺逐渐在果让的大本营站稳了脚跟,取得了果让几名亲信的信任。工作岗位也从站岗放哨调整到做一些轻松的事务性工作。
最近果让心情不好,几名亲信都知道这个时候往往是他开始巡幸众多情妇的时候。每次果让到各处和情妇相会都只带2名亲信,而且这两个人也只是在外围保护他的安全,不能到住处附近出现。
在果让的亲信中有一个跟他时间最久的叫泰宏的缅甸人,他资格最老,也最得果让的信任。每次果让出去,他都要跟随。长期以来,他在果让情妇所在的存在里也有了不少的相好,每当果让寻欢作乐的时候,他也在同一个存在里找相好约会。果让对他的这种事常常装作不知,只要他能够满足了**后能回到自己周围警戒就行。而另外一个亲信则由泰宏从其他随从种挑选。
由于泰宏很喜欢周天诺,常常嘴上离不开“阿诺”的叫着,这次他就把周天诺带着一起跟随果让外出散心。周天诺在山兵那里养伤时,给自己取了一个缅甸的名字叫乌诺,大家都叫他“阿诺”。当泰宏跟果让提出要带阿诺一起外出时,果让对这个自己也有些喜爱的年轻人没有反对。他观察阿诺很久了,没有发现有何不放心的地方,但是他不会轻易表态,他还要继续考验一番。所以,正好利用这次机会,他想暗中看看这个阿诺可不可靠。临行前,他秘密地跟泰宏交代了几句,泰宏心领神会。
离开大本营后,果让带领泰宏和阿诺并没有直接去村里的情妇家,而是绕道来到了湄公河岸边。果让在一处树洞中取出了一个火箭筒和两把AK47步枪,他自己扛着火箭筒,让泰宏和阿诺各持一把枪在一处河岸高处埋伏。这里是中国军警巡逻艇的必经之处。
果然,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一艘挂着中国国旗的巡逻艇从远处开了过来。看着巡逻艇进入了射程,果让少有的狞笑从他发黑的脸上露出,他用缅语下着命令,泰宏端起了步枪准备射击。直到这时,周天诺的心里已经痛苦到了极点。他明显的感觉到果让这是在考验自己。如果不开枪,恐怕泰宏的枪口一定会对准自己,他一定会和巡逻艇上的战友们一样牺牲在敌人的枪口下。但是,如果开枪,无异于自己亲手杀害了亲爱的战友。这时,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向果让和泰宏开枪,将他们就地消灭。但是,泰宏的位置在自己稍后的位置,而果让更是在他更后面,他根本没有机会完成这致命的一击。眼看巡逻艇就要开到眼前了,周天诺根本无法扣动扳机,他几乎窒息一样的盯着越来越近的巡逻艇,一动不动。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和一连串的枪声,他看见巡逻艇突然被击中,翻腾着在河面上裂开,瞬间升起了一股火光和浓烟,几名警员的肢体从空中不断的下落到水中,鲜血染红了河水。果让和泰宏近似疯狂的狞笑声刺激的周天诺全身颤抖,眼睁睁地看着几名战友被炸得血肉模糊,支离破碎。但是,身后两只恶狼一样的敌人恐怕此时也正把枪口对准自己。周天诺把满腔的仇恨压在心里,迅速站起身来,端起手中的AK47步枪疯狂地向巡逻艇的方向射击,他发泄着对敌人的无限愤怒,更紧张思索着如何应对的策略。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慌乱,更不能表现出任何的痛苦,他几乎打完了枪里最后一颗子弹,然后转身跟着果让和泰宏一起仰天狂笑。
看到慢了半拍的阿诺,果让起初有些犹豫,但是看到他最后的狂笑,果让认为这个阿诺除了胆小外,应该不会是自己担心的卧底。他向泰宏点了一下头,三个人将枪和火箭筒藏在了另外一处树洞里,迅速离去。在缅甸的深山老林里,这种数千年的树化石随处可见,里面是空洞,外面跟树一样,不过很粗,人在里面睡觉都没有问题,别说藏点东西。长期以来,果让和他的武装经常把这些树化石的当做自己的储藏室,当然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哪些树洞里有什么东西。
在果让跟自己情妇们幽会的时候,泰宏照例进行自己的活动,他们留阿诺一个人为他们警戒。没到一个村子,周天诺都被安排到邻近村口的一户人家临街的房子里,吃喝住都由这户人提供,他的任务就是随时发现进入存在的政府军和警察。就这样连续一个月,周天诺总是尽职尽责的完成交给自己的任务,从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偷懒。到了最后,果让准备回去的时候,他主动拍着阿诺的肩膀说,“以后你就一直跟着我吧!”
“好!”周天诺话也不多,只是很快应声答道。
泰宏在旁边显得非常高兴,他向阿诺竖起了大拇指,脸上一副祝贺的神情。周天诺知道,果让是选定自己当他的贴身保镖了。
在这一个月中,果让已经想好了新的应对策略。他知道最近自己连续在湄公河上的袭击行为已经导致中缅老越四国联合巡逻了,于是他决定绕远通过泰国进行毒品交易。为了打通长期以来都没有使用的泰国通道,他决定带着阿诺亲自到泰国跟几个购买毒品的老板商谈新计划。
周天诺因为自己的冷静和忠诚得到了他的认可和信任,相比较于其他亲信,果让觉得这个阿诺的品质更对自己的胃口。于是,泰国之行,他决定只带阿诺悄悄的去。
果让没有回大本营,将一些事务交代给了泰宏后,就直接离开缅甸,去了泰国。虽然各国都在通缉果让,但是他擅长化妆术,简单的几招就把缅甸和泰国警方给糊弄过去了。周天诺和果让很顺利的就到了曼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