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可弄的,佟浙喜欢吃羊肉,咱们今天就吃羊肉火锅吧。”
“嗯,行啊。”
“陶然。”
“嗯?”
“你跟佟浙这么多年不容易,妈都知道。佟浙脾气不好,要说什么让你难过的话了啊,你看别往心里去。这老话说的好啊,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只要两个人一心一意的过呀,就没有什么事儿是迈不过去的。”
“我知道。”
“本来啊,这话也不该当婆婆的说。可是,陶然,咱不能光顾着自己高兴不是,你年龄也不小了,到时候我和佟浙他爸老了之后,这家里的亲戚不都得你来管嘛。咱老装清高也不行啊。还是得接地气儿。”
她装清高?她不接地气儿?
“妈。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呀?我一直都尽心尽力的,只是家里的人似乎还不能接受我。”
“人家都不能接受你?那你咋不说是你不随和呢?你看人家谁家的媳妇儿走亲戚不是笑眯眯的,那嘴上跟抹了蜜似的。行了行了,就当我没说,去叫佟浙吃饭吧。”
这么多年,她在这个家,到底得到了什么呢?
陶然茫然的回到屋子里,看见那个半躺在床上看电视的男人,觉得难以呼吸。
是他!就是他!不顾一切的追她,不顾一切的和她在一起。然后不顾一切的分手,不顾一切的要离婚。
就是他!带来了那么多的意料之外。带来了那么多了灾难。
“妈让你出去吃饭。”
“弄好了?”
“嗯。”
“走啊。”
“我不饿,你们吃吧。”
“大过年的,我不想吵架。”
“我也不想吵架。我们也从来没有吵过不是吗?你不是不想和我说话嘛,让让静一静,你们去吃饭吧。”
“随便你。”
门被关上的声音,彻底在陶然冰冷的心里,画上了一道痕。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趴在梳妆台上,陶然翻着手机里的电话薄。这个时候,有谁可以陪陪她呢?这个时候,有谁可以抱抱她呢?
感觉真的好冷啊。可不可以给陶然一座暖炉呢?可以不可以,让陶然放肆的享受一下温暖呢?
家里的电话,那么静静的躺在电话薄里,放大了的瞳孔紧紧的揪着这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数字,陶然却更加的难过。
“喂,姐,姐?怎么打来电话不说话啊?”
“忘了我已经拨通了。你什么时候回家的啊?”
“昨天刚到的。诶,姐,今年回来在家多呆两天呗。回来了我和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儿啊?”
“回来我再跟你好好说,行不行啊姐?”
“行啊。你今年不去孟岩家了?”
“去过了。今年在咱家过年。诶,姐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们吃饭了吗?咱爸妈呢?”
“吃着呢,爸妈都挺好的。跟咱妈说两句吧。”
“诶,等……”
“然然啊?什么时候会来啊?”
“妈……”陶然,你给我忍住,忍住不许哭。
“怎么了?”
“没事儿,这两天嗓子发炎了。”
“我就听着不对劲。别吃太辣的东西,你嗓子受不了。”
“恩。我知道。妈,我们初二早上往家赶。你那个,赶紧吃饭去吧。我和佟浙出去溜达溜达。”
“这么冷的天注意保暖啊,别感冒了,你一感冒就得个十天半月才能好。”
“恩。知道。那妈,我挂了啊。”
“挂吧。”
佟浙从窗户看着她泪流满面,看着她努力的堆起笑容。他听见了,听见了她的心酸。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觉得他对她挺好的。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她会很幸福。
可是,自从踏上这片黄土,他知道,她一点儿也不好,一点儿也不快乐。
他们之间横膈的到底是什么?
佟浙想,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当初没有遇见陶然。那样,她就不会那么难过。她就不会失去她那样灿烂的面孔。
他不敢回家面对陶然,他害怕从她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自己的恐惧和内疚。陶然,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们不能一如往昔的幸福着?为什么现在当佟浙看见你的时候,会想着要逃走?
是因为你的苍白而让佟浙有了压力吗?是因为你的冷淡让佟浙心生厌倦吗?
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会笑眯眯的迎接佟浙下班,你会扬起笑脸面对佟浙和所有的一切。
以前的你,不会抱怨佟浙晚归,不会抱怨佟浙忽略了你,不会抱怨佟浙不打电话给你。
为什么,经过这么多年的婚姻生活之后,我们之间却越来越幼稚呢?为什么非得逼着佟浙早早的回家?为什么非得逼着佟浙把你放在第一位?为什么非得逼着佟浙一天一通电话的带给你?这样,不是很累吗?
我们之间的认知,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吗?只是佟浙没有看得见后续的你,后续的我们,后续的我们之间的不得已,后续的我们之间的不得已的那份感情。
亲爱的,我们似乎都在痛苦的过着。
佟浙喝的醉熏熏的靠在家门口,他不想回家。他怕看到陶然的冷淡,他怕陶然质问他去了哪里。
“佟浙,是你回来了吗?”
“爸。”
“怎么喝成这样了啊?你不进去在这儿干嘛呢?”
“我,呼吸新鲜空气。”
“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吧,你媳妇儿该担心了。”
“担心?她会担心我?我都出来这么半天了,连个电话都没有,我真后悔和她结婚。”
“说什么呢你,喝醉了啊。别乱说话。”
“爸,真的。你儿子过的特别痛苦。我想离婚。”
“你给我醒醒你,再说胡话你就在院子里过夜吧。快点儿进去,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