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会吧,曹睿的那位太太来了?那她还不完了,她们肯定会怀疑她跟曹睿有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来兴师问罪了!”
安昕想着,躲是来不及了,却突然看到榻前小柜上有一些敞开盒子的胭脂,拾起便朝着自己的脖颈间抹了几下,刚欲停下手时,外面便进来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一袭浅紫色的百褶裙,裙摆刺着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斜插一支紫色流苏,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能谱写一切,嘴唇不点自红,略施胭脂,长发随清风飘起来,伴随着垂坠的响声,仿佛荷花中的仙子,迷迷离离,让人不禁升起怜爱。而且隐隐约约的,那女子的身上竟带有一股奇怪的但却十分沁人肺腑的清香。
那女子也是静静的打量着安昕,此时,两人就如高手过招一般,不言不语,却在掌握着对方的功力。
在那女孩子的眼里,安昕确实是逊色了不少,光是脖颈间那或深或浅的胎记对美女来说,便是一种灾难。
眼前的这女人,五官搭配尚且清秀,人也是透着股灵气,难道,这便是哥哥念念不忘的女人?
“请问小姐芳名?”
“啊?!我姓金,叫卓儿。”
“金卓儿!”
女子笑了笑,心里想着好威猛的名字,“你可是皇兄昨晚守了一夜的女人?!”
“……”安昕很囧,“娘娘误会了!我与皇上没什么的……”
安昕话一落下,几个宫女大惊,“小姐误会了,这位是我们公主!”
公主的脸“唰”便红了,狠狠的瞪了眼安昕,却也没言语,转身便出去了。
“这又是你们哪位公主?”安昕心里道,这曹睿的姐姐妹妹可真多。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宫外,传来宫女太监的问候声音,安昕便竖起耳朵,听到有人吩咐了声“平身!”后,便迅速换好一套最简单的衣服,兴冲冲的冲出了宫门。
在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是一种幸福。
在错误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则是一种折磨。
四目相触,安昕差点没惊得摔倒。
时间在两人的对视中流逝,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可能时间长到足够让她忘了他,足够让她重新喜欢一个人,就像当初喜欢他一样。
风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而他的笑容摇晃摇晃,成为她生命途中最美的点缀。
那些以前说着永不分离的人,早已经散落在天涯了。即使是再见面时。
“昕儿!”拓励轻呼,这一句,仿佛酝酿了千年。
“不——”
安昕摇着头,使劲的否认着,不管是玄拓励,还是玄迈轲,都是她不想见的人。
她想到了,她现在正处在宫里,却没想到是在玄拓励的宫里。
她对曹睿可以做到淡定如湖水,但对这两个男人,却均无法做到,这是一种蛊,一种无法破解的蛊。
转身,回头,跑开。
“昕儿!”
拓励毫不犹豫,伸出左手,挡住了那正要合住的宫门。
“昕儿!别逃!听我解释。”
“不!”
安昕无法关上宫门,却也死死的扣住门楣不撒手。
拓励以为她在自责,她在自责自己,已非完壁之身。
他知道,她对自己的爱要求很高,他们曾经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尽管物是人非,但拓励仍有信心,带她找回一切的曾经,尽管,已错过了很多。
“蟑螂!小心蟑螂!”
安昕本能的回头,拓励便瞬间破门而入。
意识到中计时的她,已落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安昕挣扎着,不知为什么。
面对着即使曾经丢了命也要和她私奔过的男人,如今,她却感不到任何的温暖和温馨。
“拓励,忘了我吧!我们都已回不到从前了!”安昕挣扎着。
“昕儿,你在怪我吗?你在怪我没急时来救你吗?”
“没有,真的没有,只是过去了,便回不到原点了……你能先放开我吗?”客气的有些生疏。
“我们能不谈这些陈年旧事吗?!”拓励笑了笑,刻意的岔开话题,“头还晕吗?风这家伙,下手还真狠!竟然把你劈晕了这么长时间,看我怎样处置他。”
“……”
“想吃什么?”
“……”
“这些衣服要是你不喜欢,明天,再把京城手艺最好的裁缝找来……”
“……”
“哦,我忘了,你还没吃早膳……”
“别忙了……我不饿……”
“用了膳,我带你出去转转。”
“放我出宫吗?”安昕突然来了精神。
拓励的脸色暗了下来,不过,他仍面带微笑,“到花园里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你是说?”
“我说的是出了这坤宁宫呀!”
“坤宁宫?不,我不能在这里,拓励,你送我出宫吧,求你了,我在东都卡隆,还有一大家子人呢!”安昕一脸的焦急。
“卡隆的事,我会安排妥当的,你就放心吧。还有,我这皇宫里,你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但唯独,不能出了这皇宫,昕儿,我不想再失去你……”
“你软禁了我?”
拓励脸上掠过一丝痛苦,“昕儿,你别这么说!”
“可你该死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不是吗?”安昕一下子便疯狂起来,拳头雨点般的落在了拓励的胸前,“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将我囚禁在这里?!”
“昕儿,也不是不能出宫……”
“那你同意放我走了?!”
“出宫,必须是跟我一起,否则,不能迈出这皇宫半步!”
安昕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她曾深爱过的男人,吃惊的,十分不相信,他竟然也剥夺了自己的自由。
“拓励,如果我说,我们之间已没有爱了,我已不再爱你了,你会不会放我走?”
拓励定定的看着安昕,停滞了瞬间,“不会!”
“可我现在爱的人不是你,是玄迈轲!”
“哦?!”瞬间的沉默后,淡语道:“那我知道了!”
“那你为何还不放我走?我知道你不会强迫我的,对不对?”
“不会放你走,因为我还爱着你!我不管你还爱不爱我,那与我没关系,因为我还爱着你,便不会放你走!我只要结果,不在乎方式!”
拓励说完,转身便欲离开,只是在离开前,他扭头郑重的掷了句:“如果,谁得到了你的身体,你便能爱上谁?那么,我告诉你,我也会让你爱上我!”
罗敷有夫,使君有妇,遗忘,是他们不可更改的宿命。坚持,执着,本是个褒义词,但有时却未必会做件好事。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对齐的图纸,从前的一切回不到过去,就这样慢慢延伸,一点一点的错开来,也许,错开了的东西,便真的应该遗忘了。
以前,爱的时候,不在一起,现在在一起的时候,却发现沧海桑田,人生如戏。
在这个坚硬的时代里,在这个充满着阴谋、期骗、斗争的宫闱里,容不下柔软透彻的爱情。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忧伤而风情万种。
永远看不破的镜花水月,不过是指间烟云,世间千年如一瞬。
这里,教会安昕的,似乎就是让她不要轻易去相信神话,特别是关于爱的,那种左手山盟海誓,右手便杀无赦的爱情,使她要面临的不只是抓狂。
月国皇宫里,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十公主果真在半个时辰内便醒了过来,扭了扭依然后痛的脖子,看着身边空无一人,随之勃然大怒。
曹睿正左拥右抱的看着安昕专门为她排练的余下的节目,这节目还真是重口味,超越了这个时代人们的视觉神经,是他喜欢的那个调调,超赞。
“皇兄!你说话不算话!”
十公主气急败坏的进来,一副要算账的神情。
“皇妹,怎么了?”曹睿品了一口杯中的贡酒,挑了挑眉头。
“你把金公子藏哪里去了?”
“不是跟你走了吗?”
曹睿没当回事,想着安昕也不笨,肯定是她自己溜了,不过,这样也好,便可以少操份心了。
“可是,中途,我却被打伤了,醒来便不见她人了!”
“伤?!”曹睿心想到,就安昕那三脚猫的功夫,他的皇妹能受伤,太给面子了。
“是呀,你看看,我脖子现在还疼着呢!”
曹睿一扫眼,在看到十公主脖颈间那青紫的於痕时,心中暗叫“不好,肯定是安昕遭劫了!
“安公公!传大内侍卫!”曹睿一下子便推开身边的环肥燕瘦,“宫里有刺客,给朕仔细的搜!”
看节目的妃子们听皇上说有刺客,再看到曹睿那一脸正色的样子,吓得到处逃窜。
皇宫被曹睿的大内侍卫彻底的搜了个遍。
“皇上,宫墙南边有马啼的痕迹,估计,刺客逃走有半个时辰了,追是来不及了!”
“顺着痕迹追下去,朕要结果!”
“是!”
曹睿觉得真是狗血,这安昕在东都大街上半年时间没被掠走,倒是在自己宫里被掠走了,事情似乎不只是抢走个人这么简单的事情,来人,是在示威吗?向他宣战吗?
月国皇帝曹睿的生日前夕遭遇了如此的事情,第二天的寿诞就可想而知了,前去拜见和送礼的人大都吃了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