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最近经常跟你王叔出去体察民情?”圣文皇半睁开了眼睛,斜睨着她,话中似有意也似无意。
这是要探她的话,不就去了几次青楼,酒馆,与人打架了几次么?
“是去了几次。”
“那公子无花到是体察到了些什么?”他冷冷开口说完,眉眼大开,好不吓人,“你可知道在那些地方花消一次,够边疆100将士一年的开销!”
“这,这。”她有些气短,随后便说:“有人请客。”
她生了一张人畜无害,男女通吃的脸,算计谋略的功夫更是练得炉火纯青,这等事自然从不吃亏。
圣文皇差点没笑出来,却还是强忍住了,“到是你把惜花公子卖了。”
褚无烟是惜花公子,他也知道了?
她睨着圣文皇,小心翼翼,心中打鼓,怯怯的问:“父皇是如何知道的啊?”
他仰头一笑,将书卷执起指着她,能有他不知道的,全国就单是为他收集情报的暗卫就达三万人,就是哪家少了只鸡,他要想知道,也是易如反掌的。
“就你们叔侄那点伎俩。”他哼一声,收回了手,眼神继续落回了书卷上,“看来,你是缺管教了。”
“好,好,我知道父皇每每嫌我是个女娃,可恨的不是个男子,要是个男子,父皇也不必如此烦了。”她噎回一口口水,似委屈的道,但圣文皇却不视她一眼,只淡淡道:“继续。”
这也许就是他们父女的相处模式,纵容中不失威严,威严下尽显慈爱。
她无话了,怎么狡辩也是无用了,她是彻底以后不能在去那些地方胡混了。
其实她去那里,王叔标花魁回王府,她也就是随行讨杯酒喝而已,而且也没人会知道她的身份。
“这两月在别院陪朕修养,叫无烟飞书回都,将景师傅招来,你到是趁着这两月,好好学学如何成为一个帝王。”他说得坚定威严,不容她反驳,即使她不甘心。
“女儿遵命。”无奈颔首。
“起来吧,到朕这来。”
收起先前的严肃,眼中溢出光华,执起她的手搂进怀中,动作眼神无尽宠溺,“你呀,少让父皇操心可不就是良药了,哪用每年去什么别院修养。”
茫茫草原之上,他为她牵马执鞭,
那时,他说要为她牵马,只因为他心情很好,是因为他收到了纹缨回他的信,那夜她将他宣进帐中,对她百般缠绵,可口中叫着的却是纹儿,纹儿……
醒来后,她在他怀中久久不睡,他问她:可愿一辈子呆在他身边?到死也不离开他。
她埋头进他****的胸膛,说:“王爷,说好了,一百年,不许变,生死不离!”
他有些吃惊的翻身到她身上,看着她水般的眸眼,那刻他无法形容她眼中的一切:凝眸深处,情深不负。
可他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啊。傻丫头。
捂上心口,那个任何人和事都无法填补上的空洞,只剩一个感觉,就是痛,十年来无时无刻不在痛,回首看去,他为她所做的,空的,空的,什么都没有。“皇兄可是哪里又疼了?”
马车前,褚无烟上前欲扶他一手,却被他一掌推开,“还死不了。”
“到是弟弟多事了。”嬉嬉一笑,两叔侄的笑容到是保持一致的无害,圣文皇狭眸一眯,甚觉得他是个祸害:“怎敢劳了惜花公子架。”
褚无烟顿时脸色一白一青,“十哥?!”脸上转变为各种震惊,惊慌。
难道他知道了,自己带他女儿去青楼妓院,吃酒玩乐,竞标花魁?
下了车,他不在说什么,站在别院外,轻声吩咐了一旁段玉几句,便走了进去。
静心别院,全院环湖而建,依山傍水,堪称世外桃源不为过。
他独自居住在东院,那里离温泉最近,烨恩带着她的女侍居住在西院的絮绣斋中,其他人也各自居住在几个独院中。
絮绣斋
她掇步在亭中,手握得很紧,道:“今晚便走,来回五日,定要将那个什么女神医找来。”她无比自信,青暖点头同意。
“只是千岁,我们要带些什么上路?”青暖不无担心的说,心里揣测着,“毕竟是神医,要带多少银票?或者带着贵重的金银什么的,或者宝物,宝石,如何?”
烨恩甩了甩头,单手托着下巴,问道:“你说他们竹海的门规有没有一条是视钱财如粪土?”
青暖扑哧一笑,果然,她的千岁爷啊,小气抠门,爱财爱命,最重要的一点是二面三刀,时不时捅谁一刀,被捅的人说不定还会感恩戴德!
入夜
东院,彩云轩
桌案前,苍白俊削的脸,有着一种剔透的质感,他倚靠在太师椅上,看着桌上的药碗挑眉,片刻后,索性伸手将它倒出窗外。
他厌烦了整日饮药,快些死了还好。
“十哥。”褚无烟进屋,看他一眼,在看桌前空碗,“十哥喝完了药?”有些不相信,有些试探的问。
他眉头微微皱起,启唇道:“以后我要崩了去,你必是摄政王,到时可不许在带着一国之君去那些地方肆意而为。”他话下之意,褚无烟哪能不明,对他与烨恩,他都是宠着惯着的,他们都是他重要的人。
这般说,更是表露出了他的私心,换成了别人早死百八十回了。
“皇弟就是死也会将烨恩辅成个明君,只是十哥别在说崩去这些话,弟弟着实害怕得紧。”他上前,将出宫时带出了凝香续命丸拿了出来,递上了水与一颗给他,“十哥,您不喜汤药,倒是把药丸吃了。”他无奈接过,又道:“你去将烨恩叫来,我与她有话说。”
褚无烟颔首退了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又急忙进来,“烨恩不见了。”
圣文皇将手中的凝香丸捏进手中,直到手中药屑落了下来,“传段玉来!”
不出半刻,段玉急急跑了进来,只见主子是一手掩嘴,伸手紧紧拽扯着身下的绒毯,眉宇间尽是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