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在捌壹叁烤鸭店吃的饭,三个人要了一只烤鸭,几个凉菜,胖三儿要的啤酒,还撺掇李莹也喝一点,不过李莹死活不同意。换下了那身旗袍的李莹,又变回了那个清纯靓丽的大学生摸样,气场也没那么强了,想起上午的事,我顺手就给她倒上了一杯,她倒是给我这个老板面子,没有拒绝。弄得胖三儿又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了我好一阵。
吃饭的时候,胖三儿就开始胡侃了起来,开始跟李莹说一些圈儿里的趣事,在我看来,都是些骗小孩子的东西,李莹却听得津津有味。看他们俩吃的差不多了,我便开口说道:“我这两天要出一趟远门,具体时间说不好,我不在的时候,胖三儿你帮我多照看着点仿古斋。”
“你去哪?怎么突然说走就走?”李莹感觉有些诧异。
“上货。不上货咱俩吃什么?你以为撑着这么大一间铺子容易啊?”我撇了她一眼说道。
做我们这一行的,出差就好似家常便饭,经常全国各地的来回跑,哪有新货,哪有好货,你都得知道。不但消息得要灵通,手脚还得要快,要不然去晚了的话,别说吃肉了,连汤都喝不上一口。
趁着李莹去洗手间的功夫,胖三儿小声的对我说道:“涛子,我知道你小子有门路,这次能不能带上我啊?最近我手头有点紧,家里老爷子那需要钱啊。”
胖三儿的父亲身体不太好,前一段时候又住院了,他是个大孝子,平时弄点钱,全花在他老爷子身上了。我能跟他走到今天,也是因为这一点。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孝顺的话,他对朋友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我没敢答应他,我自己还不知道要去哪呢,怎么跟他说?见我有些犹豫,胖三儿误解了我意思,端起杯子来跟我碰了一下说道:“你别为难,我就是这么一说,你放心走你的,家里的事我帮你看着。”
跟他碰了一下杯,我把酒干了以后说道:“明天等我电话。”
从饭店出来,我也没回仿古斋,直接回了老爷子哪。说实话,我跟家里人都不怎么亲,也许大家族都是这样,规矩多,事也多。我在家行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叫张彪,不过很多人都说我们哥俩长的不像。我大哥做的是正经生意,在江浙一带有一间服装加工厂,平时也都是在那边呆着,很少回到天津来。
到老爷子家的时候,正好赶上我大哥也回来了。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跟老爷子坐在客厅里说话,见到我进门,大哥站起来对我说道:“你小子怎么今天也来啦?不在店里盯着了?正好,晚上咱哥俩陪老爷子好好喝两杯。”
“这话得是我问你才对啊,这不年不节的,你今天怎么跑回来了?”有一阵子没见过我大哥了,我有些激动,上前刚要抱他的时候,见他左手上打着绷带,我赶紧问道:“这是怎么弄的?跟人动手了?”
大哥用右手给我一拳,笑着说道:“我这身子骨,也就能跟你动动手。前几天不小心,在工厂里摔了一下,这不就成残疾人了。没事,养几天就好了。”
老爷子也没说话,就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我们哥俩逗。等我们都坐下以后,对我说道:“你大哥前两天去北京谈生意,今天刚赶回来,本来还想着一会给你打电话呢,你小子倒自己跑来了。晚上别走了,等会我给你们哥俩炒点菜,一起陪着我喝口。”
看了我大哥一眼,我朝着老爷子说道:“老爷子,有点事,我想跟你念叨念叨。”
“哦?严重吗?”老爷子沉声问道。
见我没有说话,老爷子眯着的的眼一下子就睁开了,眼里好像有一股精光射出,对我说道:“走,跟我去书房说去。”
我起身的时候,大哥没有说话,朝着我点了点头,然后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坐在书房里,我和老爷子的面前放着那个印着飞鱼图的信封,信已经拆开了,里面放着一张宣纸。跟我想的一样,上面并没有任何的字迹,只是在信的最下面盖了一个印章。
老爷子从身后的书柜里拿出来一个蓝花瓷瓶,从里面滴了一滴药水在他平时浇花的喷壶里,用力的摇晃了几下。然后拿起那张宣纸,在上面喷了些水。不长的时间,那张宣纸上显现出了字迹。
看过信上的内容以后,老子对我说道:“老二啊,看来你得走一趟了。去云南,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应你。”
“什么时候动身?用带家伙吗?”我皱着眉头问道。
老爷子没说话,手指不停的在信上敲打着,拿起信又看了一遍后对我说道:“就这两天吧,你等我消息。东西暂时不用带,如果事情有变,我让他们在当地帮你准备。信上只是说有了线索,需要你去确认一下。”
晚上一家人吃过饭以后,我就回了自己家,让我大哥留下来陪老爷子说话。出门的时候,大哥送我到门口,对我说道:“涛子,这些年来,家里的事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了,你可别怨大哥。要不是当初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扛。”
看着大哥脸上有些愧疚的表情,我没说什么,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拥抱了他一下后,我说道:“咱哥俩不提这个,希望这件事能在我这里有个了结,省得以后咱哥俩的孩子也像咱一样。”
躺在床上,我却睡不着了。脑子里全是白天看到的那个飞鱼图。自从我十八岁接手仿古斋以来,这是我第二次看到飞鱼图。第一次看到飞鱼图的时候,老爷子让我带人去了趟南边,倒了一个明代的古墓,那也是我第一次盗墓。
我是个卖古玩的,还是个会做旧的手艺人,但是盗墓,才是我的本门营生。我不知道我们家族是从什么时候才开始干这一行的,不过我感觉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祖上传下来的规矩,长子不得参与家里的生意,需另寻营生。也许是因为盗墓这一行有损阴德,老祖宗怕绝了后,所以才定下了这么一条规矩,为得是给自己留下一些香火。
其实按照我家的情况来说,根本就不用再去干倒斗的营生。凭着做旧的手艺,完全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这一切,都跟那个神秘的飞鱼图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