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光马驮着林风向溪云军部的白虎节堂疾驰,带起一片风声。风把无数的光点洒向空中,在林风的身后汇成一条萤火的光河,甚是美丽。
林风不再去想家中会如何,他完全相信二弟林远的能力。现在的林风满脑子都在想,是怎样的任务,才能达到十万火急的程度。
“终南山的荒兽乱?短松冈的魂怪潮?亦或是无家之徒的暴乱?”无数的可能在林风的脑海里闪过,都被一一推翻。最后,毫无头绪的林风索性不再去想,因为到了白虎节堂一切都明白了。
溪云城军部的白虎节堂在西城,离林风家不算太远。按说,以溪云城的规模,本没有资格设立节堂。
但是,溪云城不但是魂帝故居,还镇守着十大死地之一的“短松冈”,扼守着终南山脉最东端的出口,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也就有了设立节堂的必要。
到了西门外,林风收了魂力,光马便星散不见,漫天的光点让林风看起来犹如神仙下凡。
守城的是城防营甲字号的同僚张军,跟林风的表弟张俊是堂兄弟。虽然相互认识,林风还是出示了征召令,调侃几句便进了城门。
林风没有向张军打听原委,这种征召令只是针对不当值的武魂修,问了张军也不会知道。
出了长长的甬道,穿过嘈杂的城西市场,偌大的校场映入眼帘,无论什么时候,校场里都有人在打熬身体。对军人来说,无论魂凡,强健的身体都是立命之本。
大校场是开放式的,只用白线画了边界。那白线仿佛是画在了人们的心里,任何一个百姓都不会跨过一步。
校场的尽头便是威严的白虎节堂。林风沿着校场的边界,绕了好大一个圈,才到了节堂门前。
白虎节堂的前身是溪云城卫军的帅府,当年的魂帝林西山便在这里统领城卫军各部。至今,溪云城各部的营房里都还供奉着他老人家的塑像。
跟雄伟的城墙一样,溪云城的白虎节堂同样都是用符宝城砖建造。五柱三间的,门楼极为高大。厚重的大门鲜红如血,成排的门钉由魂铜灌注,只突出的部分就有人头大小。
站在门楼跟前,初次来此的人,大多都会感到自身渺小。林风却不会,每及此处,反生亲切。因为这里是溪云城的守护,有谁会畏惧自家的子弟兵呢?
白虎节堂前,人来人往,走的都是角门,无人敢从大门出入。这白虎节堂的大门也跟林家的五嫡院落一样的,都是伴日出而开,随日落而关。
除了手持金批令箭的使者,也只有那些被镇守塔问心的人,才能堂而皇之地走进白虎节堂的大门。
※名词解释※
《魂典*博物部*奇谭篇》
镇守塔问心:镇守塔有灵,择人而问。塔光天降,白云出岫,如影随形,无果不休。受问者置身其中,心声映于天地,福报显于周身。
心生不轨者,若无荫庇防护,必惩于人前,笞杖如流,极致身死。
胸怀坦荡者,或延寿数,颐养天年,或添福报,泽庇子孙。
是故,逢塔问,善人喜,恶人惧,为赏善罚恶;魂修喜,异修惧,为正道守护。
然则,地无疆,塔有穷。百里之内,善恶可分,距离倍者,正道难侵。
※解释完毕※
对正道魂修来说,塔问可遇不可求。林风从来没有经历过塔问,所持的也不过是普通的紧急召集令,自然没有资格行走节堂正门。
看着节堂雄伟的门楼,林风暗自发誓,定要堂而皇之地走一回白虎节堂的正门,好教自己的母亲二弟引以为荣。
角门里人来人往,与往昔没有不同,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林风尚自纳闷,却听到身后有人呼唤自己,回头一看,正是四叔林奉家的堂哥林冈。
林冈的面貌与林风仿佛,个头高了些许,身体也更加壮硕。他是一个木魂修,眉间的魂印也与林风相似。
木魂修的兵刃多以植系居多,轻盈灵便见长。林冈的兵刃确实一根铁棍。
那铁棍只儿臂粗细,三尺长,却重达百斤,乃是铁宗张君宝历时一年锻造而成。器成之日,铁宗评价:“无坚不破”。凭借铁棍“破坚”,林冈败尽溪云城同级魂修,只与林风旗鼓相当。
见前面之人真是堂弟林风,林冈便紧走几步,上前道:“阿风,真是你!今天不是三伯的诞辰吗?怎地你就来了?”
林风扬扬手腕,回道:“这不是紧急征召嘛!冈哥,你可知所为何事?”
林冈哈哈一笑,说道:“管他何事!你我兄弟联手,这溪云城方圆两百里之内,何处去不得?”
林风嘴角一撇,倒与那林远的表情相似,调侃道:“冈哥噤声,莫忘了短松冈之痛!”
年前,在短松冈外围,林冈遇了个花岗岩的魂怪,硬碰之下,林冈吃了大亏。若不是同队的林风出手,林冈非受重伤不可。
在林风的手里,那坚如金铁的花岗岩魂怪竟瞬间化作一堆碎石,残魂消弭于天地之间。
生平第一败,林冈视为奇耻大辱。随后的日子里,林冈苦练体术,誓要讨回颜面。
说也奇怪,一年的时间里i,每当短松冈有警,林冈不是外出,就是有任务,竟是一次都没赶上。平白得了个“怯战”的名头,林冈愤懑不已。
今天,旧事重提,林冈立刻发怒,眉毛一挑,阴着脸,背着手,也不回话,只往前走。
林风知道他是佯怒,并不担心,依旧追着调侃。两人便这样过了角门,进了白虎节堂。
白虎节堂的正殿是历任统领处理公务和聚将子所,内**奉的林西山雕塑乃是真人大小,肉石雕刻,栩栩如生。这里才是溪云城白虎节堂最神圣的地方,无故乱闯,必受责罚。
林风与林冈的目标是是正殿左手边的偏殿。这里说是偏殿,更像是一个长者血盆大口,欲择人而噬的虎头。
白虎节堂的正殿建在一座五米的汉白玉高台上。从地面看,高度不下十米。虎头偏殿竟只矮上稍许。
在武魂修的“烽火论坛”里,这座虎头偏殿才是溪云地区真正的“白虎节堂”。
在魂网里,“白虎节堂”是郡一级的节点,依次节制着城级的“点将台”、镇级的“校兵场”和村级“烽火台”。
溪云城既然有资格设立白虎节堂,那么在魂网里有个同样级别的节点也不奇怪。
虎头偏殿不但有节点的作用,还兼领着任务发布和情报搜集的职能。林风的紧急任务就来自这里。
作为情报处,偏殿的气氛一向紧张。二伯林秦是这里的统领,个中关窍,林风极为熟悉,他甚至能看出哪个小吏是在偷懒,却偏偏看不出任何紧急的端倪。
心生疑云的林风待要进到偏殿,却被斜里出来的一个灰袍魂修拦住了去路。
那魂修是个四十左右的木行青魂卒。顶着校尉的肩章。穿着灰袍,显然已经下职。身体被袍子裹着,单从普通的相貌和中等的身材,林风看不出任何消息,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人十分面生。
不等林风开口,那魂修便问道:“可是林风、林冈两位队正?”
见二人点头,那魂修又似乎看出了林风心中的疑问,解释道:“卑职巩义,原是负责金山镇‘点将台’的,受关晓关将军提携,昨日才得了‘节堂行走’的差事。”
那巩义虽是校尉的职务,却只有魂卒的级别,在林家的两位大少面前,自称卑职,也不算谄媚。
林风点头,赤魂爵关晓是虎头偏殿的二号人物,正负责人事,提拔个“行走”无需向任何人交代。
巩义道:“两位队正且随我来,咱们边走边说。”说完之后,便转身带路。一路走一路说,林风也明白了原委。
今天午后,有斥候回报,“短松冈”出现异动。请求节堂派人调查。当时,所有的偏殿高层都被林秦招了去,事情便到了巩义手中。
有人向巩义推荐了林风和林冈。初当大任的巩义一时紧张,竟把委派任务当成了紧急征召,这才引来误会。
说着话,善人到了偏殿后面。林风却见自己和林冈两队的队员都到齐了。个个顶盔冠甲,摩拳擦掌,显然是知道了任务。
林风想要循例向巩义讨要虎符、令箭,因为动用小队,属于调兵,没有这些手续可不成。还未开口,林冈的声音传来:“阿风,还等什么?赶紧披甲!”
林风回头一看,两个小吏把自己和林冈的盔甲送来了,林冈已经披挂了一半。见堂哥如此,林风一想,早晚也要披甲,便也没有推辞。
不多时,穿戴停当,林冈大手一挥,豪迈地喊道:“出发!”众人齐声应诺,便裹挟了想要开口的林风出了白虎节堂,向城外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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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短松冈的入口出,一座孤坟长满野草,斑驳的墓碑,早已看不清字迹。微风徐来,一片寂寥。微霞满天之时,一声叹息,在风中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