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每个人都具有的东西，面前这名女孩为何说出自己没有家这让人不舒服的话语？
她坐在人行道上小声抽泣。
警察同志轻声问她：“那你平常住哪？”
“……住店里，不过现在老板娘把我赶出来了。”
“赶你出来？总有原因吧？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做。”
“她说我偷了店里的钱。”
“那总有证据吧？”
“没有！她就是说我偷了钱，然后把我赶了出来，工资也不给我，我身上只有几十块钱了。”
警察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这涉及到扣钱的非法性，你把你们老板电话给我，我来和她聊聊。”
警察按照女孩报出的数字开始拨打电话，拨通后开始与对方交流。少倾，警察脸色铁青的挂断电话。
“你这事，我们无能为力，这样，明天你去劳动局，那边会教你怎么做，好吗？”
女孩抬起头，闪烁着泪光的双眼看着警察问道：“有用吗？”
“当然！”警察毫不迟疑的回答，“请相信他们，只要你真没偷。”
“好了，这是100块，你收下吧。”警察将100块塞到茫然的女孩手里，“今晚你先找个宾馆住一晚，明天去劳动局。”
“你过来。”
见警察叫我，我连忙上前。
“身份证，联系电话……”
做完这些后，他们便驾车离开，原地只剩我和那名女孩。
我看她情绪平静下来，试探着问：“需要我载你去宾馆吗？”
她点了点头，接着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谢谢。”
“不用！来，快上车吧。”
坐上车的她，低着头，紧抿着嘴唇。我明白，遇到这种事，情绪低落正常不过。
那么……究竟是她真监守自盗，还是阴险无情的污蔑？
“那个，我有点好奇，你老板娘说你偷钱。抱歉，我不是说你真的偷了。愿意的话，能给我讲讲事情经过吗？”
她瞪大一双棕色眼珠，像是在追溯回忆。
“昨天晚上19点我开始上班，收银机里有4000元备用金，还有前天11000元的营业额。到了23点老板娘和老板来了，每天她们都会这个时候过来拿走上一天的营业额。
那个时候，正好有熟客叫我，我便没多想离开了，等我回来的时候，老板娘说11000元的营业额少了5000元，指责是我偷了。
我当然说不是我拿的，我们就吵了起来，然后她说我再不走就报警，把我赶了出来。”
我将车窗摇下来，凉爽的风钻了进来，车厢内压抑的气氛得到缓解。
“你们酒吧收银台那里应该有监控吧？”
她摇了摇头。
“我提出过查看监控，不过老板娘说监控不知道被谁弄坏了，她已经把旧的扔了，打算换台新的监控机器。”
“当时收银台那里还有其他人吗？你有问过他们你离开时，你老板娘……”
她再次摇了摇头，脸上堆满沮丧。
“我问了，他们说不知道、没注意。”
“这样很没道理是吧？”女孩挺起身体，忽然激动的说道：“没有证据就说是我偷的，还把我工资全部扣掉。如果可以这样随便冤枉人，那是不是只要监控坏了，就可以随便污蔑任何人，再让对方赔钱？”
我没有回应。
她接着继续大声说道，像是要把心中积攒的愤怒情绪化为言语。
“同事小芳曾对我讲，老板娘有重新招聘吧台收银员，但是我一点也不知道。还有，还有。不久前我发现老板娘看我眼神不对，我就做了一个测试。
在收银台收钱，难免会有多收客人钱的情况出现。有一次，营业额现金是11500，我故意在本上写11480，但是现金仍是11500，这样老板娘来拿钱时我就会罚20补上。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真的按11480算。这种测试，我做了两次！她根本不按实际现金算，而是按我写的错误金额计算！幸好，这两次我都多收了客人钱，没有真的被罚。”
我转头问她，“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她人品不行！”
接下来交流中断了一会。
“你做了多久？我是说你在那家店做了多久？”我问她。
“接近一年。”
“关系好吗？”
她歪着头想了一下，“表面上有说有笑，其实内心都讨厌对方吧。”
“你身上有什么让她讨厌的地方？”
“要说有的话，可能是我经常迟到几分钟吧。不过我也是有正当理由的。老板来交接我的班时，会迟到几分钟。一次两次我可以忍受，但是天天如此，那我也只好上班迟到了。
还有，我曾经和客人吵过架，其中还有一位和老板娘关系非常好的女顾客。”
前方刚好转为红灯，我停下车再次转头看向她，她的脸上不见后悔情绪。
我叹了口气，“你啊。”
女孩不以为意的回道：“那名女顾客没带够钱，要赊账，我说规定不行，她就满口脏话骂我，我当然骂回去啦。”
对于发生在女孩身上的事，我已经理解的差不多了。
“我问你，你认为是我偷了钱吗？”
女孩对我抛出问题，眼里射出饱含希冀的目光，是想听到我站在她这边的言语吧。
不过，也无法责怪她。失去工作，被赶出住所，又被污蔑为小偷，身无分文，以一名年轻女孩子来说，的确是有些凄惨。
我耸肩道：“监控没有，就是说都没有证据，我也不好下评论啊。”
虽然这样说，但是我心里应该早有答案了吧。
女孩不高兴的嘟起嘴，过了一会，像是想到什么可怕事情，双眼射出骇人的目光，如此说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绝不承认自己偷钱。我林月至今还没男朋友，我可以发誓，如果我偷了钱，我这辈子都没人要！”
“喂喂，这未免毒了些吧。”
“不够！”女孩嘴角向上扯起，脸上是毫无温度的微笑，“老板娘怀孕了，我希望她能对她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起誓，不是她污蔑我。”
听了她的话，心情感觉莫名沉重，同时一股早已燃烧的愤怒更加炙烈沸腾起来。
明明已经警告过你们了啊！
说出毒誓的女孩安静下来，忽略那可怕发言的话，原来也是一名挺文静的女孩。
“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话，现在好受多了。那个，就在前面那家宾馆下吧。喂——就在这里下啊，你怎么还一直开？”
我微微一笑。
“去拿你应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