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异的看着她。
她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和他在一起。
她说对不起。
她说了那么那么多。
他眨眨眼，再看。还是没有变。还是在雨中，她还是过肩的黑色长发，咖啡色外套，认真望着他，神色里没有一丝戏谑。这是真的。她真的这么说，站在他面前，这样说。
良久良久，他的右手抚上她的左边脸颊。眼睛里全是泪水。
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子，站在他面前。十三年了，她第二次这样说。还和九年前，一样动听。
“能不能再说一遍。”他固执的说，声音涩涩的，“很好听，再说一遍好不好。”他几乎诱哄的说。
“我说，我想和你在一起。再一次。这次我们重新开始。”
她说完，才感觉到他抚上她脸颊的手冰冷。“你怎么了，你的手好冷。”她有不好的感觉。焦急的捂了捂他的脸，冷。再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
“你生病了，我们上去。”她像以前那样，牵着他的手，“你生病了还站在这里。你到底在这里多久了？头发衣服也湿湿的了。我们先上去再说。”
从酒店赶到机场，他只花了十五分钟。
飞机将飞行一个小时到达A市机场。不远。然后大约半个小时可以到公园。
在心里算完这些，他才松了口气。赶得上。
飞机稳稳飞在无云的黑色高空。他靠在舒适的座椅上，却想到了一件怪事——他现在在干什么？
答案是肯定的。坐飞机去A市找王以芜。而且他还撒了谎说自己人就在A市。
可是另一方面，他为什么会冲动的做出这样的事。
他靠在椅子上，慢慢的理清头绪。
他和王以芜认识了大概七八年。因为林昆。他算是见证了王以芜这些年追林昆的全过程。
她这个人……他其实不太喜欢。觉得她脸皮简直厚到家了。追林昆从来没羞没臊，说话也不中听。脾气还急躁。
别人问到他和王以芜的关系时，他总说的是朋友。他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一个不怎么熟络的朋友。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的呢？
工作没几年，他还会和别的女孩儿不时约会一下。可是渐渐的他觉得很厌恶，又还无聊。她们的话题总是衣服，化妆品，还有八卦。和王以芜的坦率不扭捏比起来差远了。
尤其是对方是那种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时，他就会下意识的想到王以芜。想到王以芜小脸就干干净净的，比这些人看起来顺眼多了。虽然也老爱穿写奇怪的衣服，但从来不用粉底把脸涂得和城墙一样厚，也不用些靓丽的唇彩和眼影。
后来就不再约会了。因为始终提不起兴趣，也就算了，反正不急。
这一个不急，就是四年。四年里，他没约会过任何一个女人，没谈过一场恋爱。
今天席上，有人笑着问他为什么不交个女朋友。以他来说，这种事不应该烦恼。
他怎么回答的来着。他回想了一下。
他好像说，因为工作忙啊，哪有时间谈恋爱。
那为什么，又要在听见她委屈的给他打电话后，找不到人又倔强的不肯承认自己的孤独后，放下一切赶去A市呢。
理到这里，他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他看着窗外，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到的是怎么望也是一片黑色的高空。
可答案早就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