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灵虫如同苍蝇般大小,却通体发红,在这暗黑色调的空间里,出面这么一点红色亮光,飞舞在鬼魂中,显得很诡异妖媚。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它长什么模样,它就动了起来,向一侧飘去,我也不敢懈怠,挥舞着断臂紧紧跟着它,生怕一不留神,它消失不见了,那我可真得死在这了。
所幸,在它的带领下,我回到姥爷开辟的那片区域。
虽然看似我处境安全了,但众多厉鬼却不依不饶地围在区域周围,嘶哑地喊叫着。
我想再回到河边吐纳,已经不现实了,如今,只求能早点离开,或许将断臂扔出去,它们能消停点,能离开,但万一它们闯进来呢,我怎么抵御,所以我一直握着断臂没有松开。
姥爷告诉我,只要拍死灵虫,我就可以从符文之境出去,但当我想离开这,需要拍死灵虫的时候,却发现这丫一直在动,而且一直处于离我最远的位置,我东它本,我南它北,好像它很怕我。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灵虫,这点我倒是能理解,怪只怪姥爷只告诉我灵虫可以拍死,却没告诉我怎么才能抓住它。
我努力数次,每次都无功而返,后来,我索性放弃了,和灵虫耗了起来。
我查看右手的伤势,发现伤口已经愈合,伤口愈合的快,本来是好事,但每当我需要破禁之血救命的时候,它却不能体会主人的感受,擅自愈合,这往往让我很无奈。
鬼魂在域境之外嘶吼的愈加厉害,我甚至都能感受到空间的震动,而且它们的数量在不断增多,起初还是能看清他们的相貌,到了后来,却只能看到黑乌乌的一片,鬼魂数量太多,已经挤压成肉饼的形态。
我知道再这么下去,姥爷开辟的这片空间迟早会碎裂,看着空中旋转的灵虫,我真想画圈圈诅咒它。
在心中暗骂灵虫的同时,我一直在思量可以抓住它的一切方法,但思来想去,却是一筹莫展,如我所料,空间抖动的越发厉害,显然不会支撑太长时间,本来要在此处医治自己,却不曾想竟会命陨于此。
此刻,我反倒冷静下来,盘坐地下,伸手指向灵虫,大喊道:“你他马给我过来。”
为什么会有这举动,事后想来,也不理解,但当时那么做又感觉合情合理,只能说当时神智已经不清,也或许说出于求生的本能反应,比如在人被杀之前,总会喊上几句不要杀我,虽然他未必就认为对方会因他喊了几句就会放弃对他的伤害,但出于求生的本能,他总要表达自己求生的意愿。
我当时的心境与此相同,心里不停叨念,你他马给我过来……过来,过来!
随着意念越来越坚定,我心意变得专一,突然发现我的右手变得越来越虚无,被三种奇怪的色调填充,起初三色混杂不清,之后逐一分明,血红,莹绿,奶黄,三色成型,其中一色莹绿由手中蔓延出来,漂浮在空中,在灵虫面前数尺的地方停顿下来,此时符虫的动作有了变化,起初它好似失去了方向感,东飞西蹿,再之后竟真的慢慢向我靠近,虽然它飞的很慢,但我与它之间的距离,实实在在地在缩进。
这?神之右手,救苦救难?还是符虫受了我的“诅咒”?或者它被人催眠了?
这也算得上出现奇迹了,谁知我就这么略一分心,莹绿色光芒竟又缩回右手臂,灵虫不受魅惑,又飞走了。
我才知道,要让莹绿光芒从手臂溢出,必须心神专一,旁无杂念,随之,又如之前那般,专一意念,灵虫也随之再次靠近。
眼见它已经到了我触手可及的范围,正侍我伸手将它拍死,意念一动,最后时刻,眼见胜利在望,它却又飞走了,如此数次,结果都一样,这让我很苦恼。
最后我想到如果右手静止不动,左手去拍打,是不是会好些,因为毕竟我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右手上,一旦右手要动,心意必定不能专一。
我试了一次,竟然成功了!
在符虫被我拍死的瞬间,我感到一阵轰鸣,场景变幻,一切变得模糊,我好似又进入了时空隧道,依旧是各式各样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我清醒过来,发觉自己又处于灵魂离体的状态,飘浮在空中,可以看到身下的一切。
姥爷好像察觉出我已经从符文里出来了,口中念念有词:“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肠立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侍卫找身,律令随行!张啸晨,还不归体!”
听完,我顿时感觉身心一震,下意识地向着身下那个盘膝打坐的自己飘了过去,但另一种力量却阻碍我这么做,我定睛一看,竟是那只我从暗河黑团身上折下来的断臂,好似活了一般,反方向拉我,让我不能靠近自己的本体。
这……
在姥爷开辟的空间,我担心厉鬼入侵,没有扔下断臂,随后拍死符虫,瞬间时空转换,我同样忘了将它丢弃,不曾想它跟随我一起出来了。
我用力将它丢弃,丢弃之后,我的身体却瞬间如同针扎一般地刺痛,是阳光,阳光在灼伤我的灵魂,而我的身体却僵在了空中,不如姥爷刚念完咒语之后那般灵活,我不能再向自己的身体挪动分毫。
这尴尬的处境如果持续下去,我势必将被阳光烧死,因为随着身上剧痛一直在变化的是我的灵魂,它在一点点变淡,这让我内心很恐慌,却是没有办法。
幸好,姥爷疑惑地看了一眼空中之后,又念了一遍咒语,我又开始能动了,眼见我就可以灵魂入体,谁知那条断臂竟又向我依附过来,这次不是抓我,也不是拉我,它竟然主动和我的左手重合了。
我顿时感觉身体好像背负了千斤重物,又没法挪动了,但与上次不同,剧痛感没有那么强烈了,反而多了一丝清凉。
与此同时,我感觉断臂上的黑雾分散开来,一点点向我身体蔓延,等我觉察到的时候,它已经遍布我整个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