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谭少毅从衙门回来,木樨院依旧静悄悄的,丫头们做事也都轻手轻脚,谭少毅让她们这阵子照顾景珠也辛苦了,又赶上新年,索性都给她们放了假,打发走了。
景珠还躺在床上,没精打采的摆弄着那枚玉蝉,一听到谭少毅的脚步声,赶紧把玉蝉藏到枕头底下,假装睡着了。
可这却骗不了谭少毅,他打定主意要和景珠好好谈谈,见她装睡,忍不住一笑,先去换了衣裳,又洗了手洗了脸,轻手轻脚躺到了床上,把景珠整个的抱在怀里:“躺了这么些天了,不觉得闷?”
景珠不理他,他就咯吱景珠,直闹的景珠不得不睁开眼把他推开才罢手。
“乖乖的,我不闹你了,咱们说说话。”谭少毅重新把她抱到怀里,突然道,“你是为了亲生父母的事情觉得伤心难过吗?”
景珠愕然,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她翻了个身,与谭少毅面对面躺着,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谭少毅只觉得好笑,“我派人去景家盯了两日,就什么都知道了,我还觉得奇怪呢,明明你生病了,景大人和景夫人竟一点也不着急,原来他们知道缘故,做贼心虚不敢登门啊。”
景珠不喜欢谭少毅这么说父亲母亲,他们即便不是自己的亲父母,也没什么对不起自己的。
一直以来,她宁愿把自己憋屈病了也不肯和谭少毅说出真相,就是怕谭少毅嫌弃自己的出身,如今他知道了,反倒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我的确不是景家的大小姐,你若是后悔了,趁早说,反正景婉还没出嫁,你休了我再娶她,也来得及。”景珠心情低落极了,说完这句话,差点哭出来,她已经习惯了谭少毅的陪伴和宠爱,如果连他都失去了,自己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谭少毅果然没说话,搂着景珠的手也松开了,景珠眼睛一酸,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她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边“呜呜”哭着一边就要下床,想离谭少毅远一些。
可她还没起身,就被谭少毅猛地一扯,整个被他压在了身下,谭少毅没有嫌弃,却满脸怒色,咬牙切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谭少毅要想攀龙附凤,公主也娶回来了,何必非你不可!”
景珠一怔,随即哭的更厉害,一边哭一边捶打谭少毅:“那你去娶呀!谁拦着你了……你这个坏蛋,娶你的公主去,离我远点!”
谭少毅气的额角青筋直跳,他想说自己不是因为景珠是景家大小姐才娶她的,没想到对方却会错了意,他嘴又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听景珠哭又心慌意乱,索性不管不顾,对准那张喋喋不休的骂他的小嘴吻了下去……
挣扎,镇压,再挣扎,再镇压……
谭少毅死死地压制着景珠的手脚,直到她不再反抗了,才慢慢放松下来,把人收到怀里去。
长长的一吻,让景珠面色潮红,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窝在谭少毅怀里断断续续的掉眼泪,哭的他心如刀割。
“珠珠,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谭少毅想娶的人从来只有你,不管你是景家的大小姐还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都喜欢……”谭少毅赶紧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生怕景珠误会。
景珠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真的?不骗我?”
谭少毅爱怜的吻去她的泪水:“真的,不骗你!”
景珠心里顿时一松,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她抱紧了谭少毅,像是抱住了一根浮木,谭少毅见她如此,想起刘醒说的心思郁结,不由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哭吧哭吧,哭完这一场,想来病也就好了。
这个傻丫头,把这些事憋在心里,难怪憋出病来,苦了自己,也差点把他的魂儿给吓丢了。
痛痛快快的哭完,景珠的确觉得好了不少,浑身上下都觉得轻松起来,她抽抽噎噎的拿出玉蝉,把事情的经过整个的告诉了谭少毅。
谭少毅虽然觉得惊讶,但更多的是怜惜,免不了抱着景珠细细安慰,说了许多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惹得景珠越发像乳燕投林一般抱着他不撒手。
情到深处,两个人不免忘情,颠鸾倒凤、被翻红浪、喁喁私语,彼此之间的感情较以前竟是更深了。
景珠少了一份患得患失,谭少毅也多了几分如释重负,说起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配不上景珠的,每日的做小伏低里除了疼爱也有几分自卑和心虚,如今知道景珠没有亲父母,没有退路,再不会离开自己,竟觉得安心许多,恨不得把景珠捧在手心里,把心掏给她看。
景珠的病一日日好了,没几天就下床在院子里转悠了,可和谭少毅却越发的如胶似漆起来,恨不得整日都黏在一块儿。
可谭少毅却一日比一日忙,有时候早早的出门,大半夜才回来,还有时三两日都没有音讯,景珠也慢慢的也把心思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
两日前,宋皇后下了旨,要在皇家园林梅苑宴请各家的闺秀,谭家虽然没落,但仍然有爵位,因此谭家的三位姑娘也在受邀之列,还有大夫人和大少奶奶,到时候要作为长辈陪伴三位姑娘一起去。
至于景珠,她若是没嫁人,身为户部侍郎的长女,也会在名单之上的,但因为嫁了人,就没她什么事了,反而是景婉和景薇受到了邀请。
景珠也不在意这些事,更何况谭少毅早就承诺,等赏梅宴过去了,他单独带景珠去赏梅,那可比乌泱泱一群人挤在一起好多了。
她整日跟着大家一起凑趣,看大夫人二夫人想法子打扮谭家三位姑娘,也帮着一起出主意,大家有了共同的目标,不似之前那样唇枪舌剑,吵吵闹闹,日子倒是比以前快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