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假的?那可怎么办?”粉衣女子好似有些恐慌,又被红衣女子鄙视一番,“殿下是多么英明的人,岂会为了一个女人误国?指不定哪日就将她遣送回去了呢!”说完,她又往落凡这边瞧了一眼,颇是鄙夷又嫉妒的眼神,“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长得如此一般,竟也能将咱们殿下的魂给勾去!”
粉衣女子诺诺地嗯了几声,心道:刚刚你还说人家漂亮来着!
这边,落凡听了这一番悄悄话之后,心中很不是滋味。
龙泽禹他,竟然,竟然真的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就为了她,他竟要挑起两国战争,打破数百年的边境和平吗?他,他也太冲动了吧!也不知龙舒翰现在情况如何了……
娜木扎大概知道落凡会武功,也知道她可能听见了这番话,瞧着她如此不安与担忧的神色,说道,“落姑娘,不如奴婢先陪您回去吧,您若是有什么疑问还是问殿下的好,总比这些闲言碎语可信。”
落凡觉着,也是这个道理,况且现在她也无心游园了,所以还是乖乖地回去,等子卿了。
夜幕刚刚降临时,子卿回来了,当他一走进去,看到一身戎国服饰的落凡坐在案几前看着羊皮卷发着呆,微微皱眉嘟嘴的模样,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惊艳。
“凡儿,你这样穿着,很好看。”子卿在落凡身旁坐下,赞道。
落凡在王庭呆着的这几天,什么都不想,仿佛回到无忧无虑,纯真的少女时代,恍然一听到子卿这样赞她,也如少女般红了容颜。
“谢谢。”她略略羞涩地说。
子卿笑了笑,依然柔和地说,“今天的事,我都听娜木扎说了,别人口中的闲言,你不必太过介怀。”
“那,事实到底是怎样?”这才是她关心的。
“事实?”子卿略略低了眼眸,“事实的确如此,楚王逼宫,软禁了太上皇与皇上,并且已经向我国发了战书。”
“真,真的?”落凡既是震惊,又是难过,“这,这可如何是好?他怎的,如此冲动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该是你夫君来操心的事,你不要太忧心了。”
夫君?落凡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子卿指的是他自己,刚刚才恢复过来的脸色又染上了夕阳的颜色。她低着眼眸,不敢再看子卿深邃又温柔的眸子,她轻声说,“这说来,到底我引起的,我怎能不担心呢?因为我一个小女子而引起两国战火,我岂不是罪孽深重?子卿……”她忽然抬起脸庞,认真地看着子卿,“不如,我们取消婚事吧……”
听她说着对他甚是无情的话,子卿也只是包容一笑,没有任何气恼的意思,“凡儿,婚姻大事,岂同儿戏?何况我已诏告天下,若是现在取消,岂不让天下人笑我,甚至嘲笑我戎国子民胆小如鼠?”
这……落凡不是没想过,只是和百姓安危比起来,这些,应该都不太重要吧?
子卿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道,“数百年来,我国和大秦之间的边境纠纷,大小战役从未停止过,又岂会多这一次?再者说,楚王挑起战争,失理在先,我戎国子民为保家园妻儿,自是同仇敌忾,奋力为国,焉有退缩之理?难道凡儿是不信我能保护我的子民?”
最后一个问句简直如银针戳中了落凡的心,可她仍是犹豫,“若是能化干戈为玉帛,总是好事吧……”她希冀地看着子卿。
子卿温和地笑了笑,微微一声叹息让落凡觉得自己简直说了什么罪该万死的话。“凡儿,我问你一句,你觉得龙泽禹对你的爱慕,到了这种倾天下之力也要得到你的程度吗?”
“没有。”落凡毫不犹豫地否认,她忽然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云都的短暂相处,我虽与他们相交不深,却能看出龙泽禹虽然多情,却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于皇家权力,他会尽力守护,却绝没有夺权的念头……这样一个人,他怎会逼宫呢?”
落凡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想下去,她迟疑着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据我所知,龙舒翰虽然性格温和,却极有野心,他对我戎国,早已虎视眈眈。早前因着只是太子,有太多的限制让他束手束脚而无作为,如今他已登基,自是要干出一番大作为以威慑天下,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戎国俯首称臣,只不过师出无名罢了,所以,才会有了逼宫一事。”
子卿说的很是通透,落凡仔细一想,就可清楚其中缘由。龙泽禹和龙舒翰一向交情深厚,他俩能够合演这一出,也不是没有可能。
落凡的担忧瞬间化为颓然,失落地看着前方——她仍是被利用了,还担了个祸水红颜之名。还委屈了她夹在中间难做人!
她是不是该高兴?她竟这么有利用价值!
“所以,这场战争,是避免不了的了?”落凡失落地问。
子卿点点头,说道,“无论他们的缘由是什么,也无论这场战争会怎样收场,我都希望你知道,我会尽全国之力守护你,只要你不离开,宁可失了这天下,我也绝不放手。”
落凡心中一震,定定地看着他,看进他的眼眸深处……似乎在这双有魔力的眼睛里,她看到一幅画面,一个男人曾认真地对她说:“我百里尘发誓,即便负了这天下,也绝不负你落凡。”只是,那个男人果然没有为天下负了她,而是从头至尾就只当她是一个笑话。
没想到,经年后,又有一个男人这样说,却不知结局又如何。
见落凡有些出神地在想些什么,子卿担心地轻喊了声,“凡儿,你在想什么?你是不信我么?”
落凡回神,微微笑着看他,认真地说,“我不敢将自己和天下作比,只愿你记住今日的话就好。”
“那就是不信我了?”子卿淡淡一笑,好似有些失落。
“我信你。”落凡轻声地、却坚定地说道。
子卿似放了心,转开话题,道,“王庭里,你谁都不识,没个朋友,到举行大典时,我怕你会觉得孤单,不如请伊娃姑娘过来住些日子陪陪你,可好。”
落凡摇摇头说,“现在是非常时机,她一个公主跑到王庭里,难免惹出非议,恐影响战事……我也有些时候没见到她了,不如我去云都一趟,大典之前我一定赶回来,如何?”
“我说过,你要做的事,我绝不阻拦。不过这样也好,大典之前,就让伊娃送你至边境,我带着迎亲队伍在边境迎接你,正好随了你们汉人的习俗,让你从娘家出嫁。”
落凡笑赞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若不能十分体贴地照顾妻子,我又如何治理好这个国家?”子卿笑着说。
落凡面上一红,突然想起他的母亲,岔开了话题,问道,“听娜木扎讲,你的母亲是大秦的公主,那你岂不是和舒翰是表兄弟?”
子卿摇摇头,“我母亲本只是郡主,为了和亲才被封为公主,她和大秦的太上皇已经隔了好几代,不过是族亲罢了。”
“哦,这样啊……”
落凡到云都时,正是上午,当上官云斐开门时,看到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回廊中,惊了一跳,“落凡?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