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殇帝的不住飘向天下的眼神却是实实在在地出卖了他。给个面子吧。要我躬身行礼那是绝对不可能。不然你想个办法救场。放心。
天下向殇帝投过去了个放心的眼神。
“大胆君天下,你想抗旨不成!”殇帝厉声呵斥,心里却暗暗叫苦,希望这小姑奶奶别大闹朝廷就好,到时候可就真的无罪变有罪了。
“我不行礼,自有我的道理。”天下终于开口。
“混帐东西!你还有理了!若是这样,那不是人人都能用这句话当借口而不行礼?”殇帝还没开口,袁啸天都大斥起来,那模样看的连殇帝都不住皱眉,但却没有出言阻止。
看来,这袁啸天是仗着军功在身嚣张跋扈惯了,连殇帝也耐他不何。
“哼。”天下冷哼一声,却丝毫不把此人放在眼里,她看向殇帝,正欲开口。
却被袁啸天硬生生地打断了:“你令堂的,你敢不把老子放在眼里!”说着,他便伸出手。
在他想象之中,天下应该像驯服的小羊羔一般轻而易举地被他拎起,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地甩上几个嘴巴子!
这一举动几乎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想到袁啸天竟然胆敢在朝堂之上公然动手,夏和曦白雨泽让墨是根本反应不及,反而是九皇子夏和晣一个瞬步飞身上前。
“!”殇帝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阻止,天下身怀绝世武功之事他可是知晓的,毕竟,天下和太子在皇宫禁城那一战可是惊动了侍卫军。
“不用你管。”天下左手一甩,推开了夏和晣,夏和晣本就脚步不稳,天下这一推他还真来不及躲闪。
同一时间天下右手成爪,狠狠地握住了袁啸天的手臂,用力一拧,那袁啸天居然就不能动弹半分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门,也就是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说起来这袁啸天能当上大将军,武功自然不可能差,可倒霉就倒霉在他的命门是手臂。若是平常上战场杀敌,他定是会戴上刀枪不入的铁臂,谁想今日居然会让个小姑娘握住了命门,武功发不出来,浑身气力也使不上,被抓得是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天下是真的怒了,这袁啸天骂什么不好,偏偏骂“你令堂的”。
乱了,这下朝廷是真的乱成一片,有暗爽的,有叫侍卫的,也有小声议论的,总之,这朝廷是又一次炸开了锅。
天下戾气外放,大君赋自行运转起来,和襄阳城地底之下的龙脉遥相呼应着,一层肉眼看不见的紫气从她体内晕散出来,只见她借力一甩,那袁啸天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狼狈摔了出去:“瞎了狗眼的,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天下随即扔了一块似玉非玉似金非金约摸巴掌大小的物件过去。
“你!”袁啸天手臂恢复自由,全身功力全力运转,正欲报刚才之耻,却被九皇子给拦下了。
“革老子的!殿下,为什么拦我!莫不是你也看上那小丫头了!”袁啸天一拳锤地,显然是气极。
夏和晣心里暗骂这老家伙就是莽夫一个,面上却依然维系着微笑:“将军稍安勿躁,本殿下只是觉得这小牌子有些眼熟罢了!”说罢他便伸出手,拿起那块小牌子,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连平日里招牌式的笑容都再也挂不住了,二话不说地起身,丝毫不理会还在那骂骂咧咧的袁啸天。
夏和晣的表情变得从未有过的严肃,拱手道:“父君,您看,这是不是……”
“太祖令!”殇帝一见此牌,大惊失色:“快!呈上来!”
“果然是太祖令。”夏和晣的嘴角又一次浮起若有似无的笑,让人丝毫琢磨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父君?”夏和曦也是一惊,他没见过这东西,也没听说过什么太祖令,但他的父君,殇帝,看着那不明材质的小牌,眼角居然有些湿润起来。
“哈哈哈哈,想不到时隔四十年,我又看见它了。”殇帝笑得有些癫狂。
“太祖令!”
“竟然是太祖令!”
朝中一些资历较深的老臣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
“令尹大人,什么是太祖令。”白雨泽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让贤身后,小声问道。
“当年,先帝继位之时,太皇爷也就是帝君的皇祖父是突然消失的,只留下一旨诏书和一块不明材质的小牌。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他留下了一句话:吾离去四十余载,大夏当逢鼎盛,天下将乱之。是时,紫凰将持太祖令现世,乃贵人也。”让贤闭上眼,慢慢地诉说着当年久远之事,那时候的他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吏而已。
“那小牌就是太祖令?”白雨泽仔细地思考着让贤的话,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
“我明白你的疑问。你是想问太祖令既然留在禁城皇宫了为什么还能有人带它来,对吧?”让贤了然问道。
“晚生愚钝,望大人明示。”说来也怪,白雨泽对让贤是恭敬的很。
“太祖令其实是有两块,据说天降神石打磨而成,原本也只是准备赐予功勋卓著的功臣作免死金牌之用。但太皇爷消失之后,便慢慢地被传成了太祖令。这两块太祖令,一块是留在了皇宫,以防日后有人拿伪造之物前来,另一块则是跟太皇爷一同消失了。”说到这,让贤显得有些伤感。
“那为什么帝君会露出如此神色?按理说……”白雨泽看了眼銮座上的殇帝,有些不可置信,这样的殇帝,他真的是从未见过。
“按理说帝君应该没见过太皇爷?你错了,殇帝其实跟太皇爷的感情还比先帝深一些,先帝出身时先天不足,但却是天生帝王之才,雄韬伟略,为古往今来第一人,只可惜……天妒英才,先帝在位不足一年就仙逝了,只留下当年才五岁的帝君和半本其呕心沥血所著的百姓江山论。帝君如今能有此作为,和此书撇不开关系没错。但也正是由于此书,帝君和先帝几乎没有相处的时间,反而是太皇爷,对帝君悉心教导,朝夕相对。”让贤不愧是三朝老臣,对这些陈年往事知之甚详。
“革老子的,这什么破玩意儿!我就不信我还奈何不了你这么一个小女娃儿!”袁啸天叫嚣着,却丝毫没有动手之意,他也不是完全愚笨之人,不然也坐不上大将军的位置,看众人对那小牌子的忌惮程度,怕真是什么他惹不起的东西,因此他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却不敢轻举妄动。
天下看都不看他,只是嘴边冷笑一声,倨傲地看向殇帝:“我,需不需要行礼?”
殇帝这才从缅怀的情思中舒缓过来,正了正神色,又重新变得威严起来,把太祖令奉还给天下:“自,不必行礼。”
天下一手背负,一手将令牌举至齐眉:“太祖令在此,见此令如见太祖本人,尔等还不作礼行拜!”
她站在那,不怒而威,气度浑然。
她的声音不大,却犹如万丈惊雷一般清楚地落在每个人耳中。
众人皆叩首,作揖,站立者不过三人而已:天下手持太祖令,睥睨众生。帝君殇为天子,不可轻易屈膝。剩余一人,便是那大将军袁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