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她在这里!”银发少年似乎怒火更盛,钴蓝色的眼眸之中露出豺狼一般的凶光,哪里还有半点小绵羊的样子。
“这可不是你说的小绵羊。”未央和天下就隐匿在院落不远处的屋檐之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天下倒是无所谓地笑笑:“是我太低估他了,这样更好,他能自保的话我们更不需要露面。”
“嗯,不要露面才好。”未央点点头,似乎十分赞同天下所说。
“她在哪!”银发少年的怒吼声在这静寂的夜色之中分外引人注目。
“松……手……松手我就告诉你!”女子卯足了劲儿才十分费力地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银发少年这才慢慢放下自己的手,仍然一脸凶相,像极了被激怒的野兽。
“她肯定会来的,别急别急……”女子在恢复自由之后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两步,这就是个祖宗哇,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凶悍的男子,这样的男子就算长得再美也没人敢娶吧?
她拍了拍心脏,给自己顺了顺气儿,还好还好,她本来想强行抢了他进府当个小爷,还好君上英明,不然她怕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他折腾的。
显然这女子正是蓝府千金蓝幽若。
想到这里,蓝幽若感恩戴德地又看了一眼高座之上的那个女子,正对上一双戏谑的眸:“这就是你说的诱饵?这可是匹野性难驯的马儿,爱卿确定能够驾驭得了?”
“君上说笑了,臣惶恐……”现在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时候急色啊,尊贵如君上会屈尊降贵地到她府上来,也正是因为有了那个人的消息,只有抓住了那个人,君上才能做到真正的高枕无忧……
“哼,解决了此事之后朕倒是可以考虑废了他给你当个小爷。不过朕也想问一句,爱卿说的人呢?我可是把裁儿都派出去了,不是你们蓝府敢私自藏人吧?”华衣女子露出一副阴狠的表情,似笑非笑。
“额……臣这就派人去看看……”蓝幽若的脸色直接被吓得惨白,可恶,那个人怎么还不来,那个酒楼的掌柜的不是说了,这银发少年是她的小爷吗?
难道说她连小爷被抢都能忍了?可是青裁那家伙不是也说了,她一定会来的么?
“你,去侧门那看看,青裁少爷是否还在那里。”蓝幽若随意指派了一个丫鬟前去查探。
“冷霜儿!”天下看着那高座之上的女子,手握成拳,极力压抑胸中的怒火。
青裁!好一个青裁!好一个请君入瓮!你居然想利用尧引我前来,真是好算计!”
还有冷霜儿,想不到多年不见,她的容貌不仅没有丝毫的改变,反而变得更加艳丽年轻!
就在天下青筋直冒之时,一双有些冰凉的手轻轻地覆上了她的,虽然并不能带给她丝毫的温暖,却充分表明了他们共同进退的决心。
“放心吧,我没事。”天下反握住未央的手,渐渐恢复了平静。
然后,就这么一小会功夫,那丫鬟竟然和青裁一起进来了。
“青裁见过君上,见过蓝小姐。”青裁微微躬身,见了个礼。
“人呢?”冷霜儿对着青裁显得不再那么凌厉,语气也变得温和。
“她没来,青裁尽力了。”青裁摇摇头。
“哼,他果然是她的人。”天下露出一个冷笑,她就知道,这个青裁肯定有问题。
不过葛玄这老头是怎么回事?因为要入土了,所以能力下降了?竟然会找上冷霜儿的人!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走吧,没必要看下去了。”
未央不言,紧跟天下身后,离开了蓝府。
没必要看下去了,这场戏她不到场她们就唱不下去了,接下来她们要说的内容也多半是跟今晚之事有关,没什么好听的了。
至于尧,看他的样子应该会自己想办法离开的吧?更何况还有青裁,虽然他是冷霜儿的人,但天下看的出,他跟尧的关系,应该不假,他应该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而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今夜之事已经很明显了,冷霜儿是不会看着她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先动手,掌握主动权,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但天下终究是错估了冷霜儿的耐性,比狠绝,这长安王朝还没有一个女人能强过她。
“天下……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在天下与未央快到花满楼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道。
“好,不过我有事想跟你说……”天下一脸倦色,她已经想好了。
这个江山,她要拿回来,还要尽快拿回来。
回到长安王朝这么多天,****所见都是百姓的愁苦之色,甚至一些贵女仗着家世背景当街非礼男子,整个长安民不聊生,百姓凄苦却不敢言,她怎么能让她的子民在继续在那女人的压制下生存……
她现在要做的只有三件事,第一是等墨离花潋影等诸多高手前来会和,组成一股强力军。第二是就是天网的实力了,她虽然不喜欢借用别人的力量,但未央是她的男人,她不想再拖下去了,冷霜儿于她私有夺父杀母抢江山之仇,公有搜刮民脂民膏肆意欺凌百姓之怨。第三,她需要去找那个净莲天师,天师忠于君上,她倒是想知道,这个净莲天师效忠的究竟是她君天下还是那个女人。
“你我之间,有话直说便是。”未央不解地看着天下,她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庄重,甚至连说话都是传音,她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未央,我需要天网的力量。”天下凤眸之中难掩肃杀之意,她要这长安江山,她要还她的子民一个无忧的长安!
未央显然是愣了一下,她从来都骄傲得不屑任何人的帮助,不过既然她已经开口,他又怎么会拒绝呢?
“好。”
“我要天网发布紫级任务,我要这个江山。”天下手握成拳,她并不是贪恋权势,这是她所背负的使命和罪孽。
“好。”
未央依旧答应得毫不犹豫,却有突然看向天下:“我跟江山,哪一个更重要?”
“未央,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天下却觉得未央不该在这个时候再论儿女私情。
“我知道了,等我回来。”未央的眸色微沉,毫不掩饰自己失望的神色。
他转过身就要离开,身后却又传来了天下的声音:“江山和你同样重要,我这一生,唯爱你一个,我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男人。”
天下看着他失落的神色,这样的话情不自禁就脱口而出。
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一个男人愿意枯得她十五年,一个男人愿意无名无份地跟着她,而这个男人还是她爱的人。
这个说是承诺又不算承诺的承诺,她并不后悔。
她也曾经迷惑,她也曾经犹豫,她是否还爱他一如十五年前。
但显然初爱是刻入骨髓的深刻,她在那一夜才知道,她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他。
他亦如是,身为长安的男子,二十九岁已经不再红颜,他痴痴为她等候了他的整个青春,她又怎么能不动容?
他是她的未央,她是他的天下。
我这一生,有你一人便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