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悄的来临,摇曳的烛火,映照一室喜庆,楚莫低头望向坐在床上的新娘,忽明忽暗的光线,照拂在大红嫁衣上,显得有些迷离。
“相公!”欧阳盈低低喊了声。
楚莫深吸了口气,走向床畔,挑起喜帕,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拥她入怀,从此,她便是他的妻了。
凤儿,你一定要幸福……
心事重重的楚莫并没有留意到,在光影之外,触目难及的幽暗处,有一抹苍白倩影。
当远方的火光熄灭,叶凌凤闭了闭眼,揪住痛绝的心,伤心地转身离去。
此刻,竟下起滂沱大雨,仿佛在悲怜叶凌凤此时的心境。
“莫……师父……”叶凌凤失魂落魄的躲在花园的隐密树丛里淋了一整夜的雨,也洒了一整夜的泪。
看着他们手牵红绸共入洞房的背影,她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和楚莫在一起的情景的往事历历,徒增她此刻的无限心碎和伤痛。
自今夜起,楚莫便是别人的夫了,他完全属于另一名女子,再也不属于她。
天知道她多么羡慕欧阳盈能够和楚莫比翼双飞。
“凤儿,你在这里?你知道吗?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担心死我了。”楚浩四处寻找,终于在花园里的一座假山后找到了飞发散乱,全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她。
“师父……你来了……”叶凌凤踉跄的投进他怀中,心满意足的含着泪昏迷不醒。
“凤儿……”楚浩被她吓人的体温骇着,看着仍沉浸在欢乐中的众人,他皱了皱眉,紧抱起高烧昏迷的佳人就往外冲。
经过一阵折腾,叶凌凤的病情也稳定了下来,楚浩却依然不放心,凝睇着高烧未退、面色惨白的叶凌凤,他有说不出的心疼。
他该阻止她来的,他早该知道凤儿一定无法承受大哥大婚的打击,他根本就不应该让她来……
“莫……师父……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叶凌凤淌落伤心的情泪,不停地梦呓,幽咽地诉尽心中的无奈与悲痛。
楚浩看得、听得心痛欲裂,紧紧的握住她白皙无助的小手,沙哑恳挚的低喃:“别哭……凤儿,别再哭了。忘了无缘的大哥吧!凤儿,你可知道,当你在为大哥黯然憔悴的时候,也有一个人在为你神伤,你可知道,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从此不再风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可是,你要的从来就不是我,凤儿……”
第二天,当叶凌凤悠悠转醒,只见楚浩疲惫地伏在桌上睡着了,看来昨夜被她折腾得不轻。她轻轻叹了口气,如此深情,要她如何受得起。看见桌边放着的笔墨,她思索了一会儿,将一纸信笺留下,然后悄然离去。
叶凌凤一身男装,独自走在千雪山中,虽然只是深秋时节,山上却早已是风雪飞扬,真是不负千雪山之名,她凭着母亲的描述,在崎岖分岔的山道上摸索前行,过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前往魔教总坛的路。
既然不能为自己而活,就让她为责任而活吧。
“什么人?竟敢擅闯我魔教总坛?”突然,从四周窜出一群人,将叶凌凤团团围住。
“去告诉你们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位护法,宋双儿之子凌枫回来接掌教主之位。”
众人不觉吃了一惊,当年魔教被武林各派围攻,教主和小姐都失踪了,没想到事隔十六年,在魔教刚刚重组成型的时候,竟然有人自称魔教少主回来了。
“请公子稍候,我们立即去通传。”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弟子客气地说完,便立即从总坛跑去。
不一会儿,魔教四大护法便都已赶来。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青龙护法率先问道。
“在下凌枫,奉家母宋双儿遗命,回教接任教主之位,此乃代表教主信物的令牌,请各位护法过目。”叶凌凤说道。
“不错,这的确是代表我教教主的令牌,只是公子如何证明这令牌是公子所有,而非从他处而得呢?”玄武护法说道。
“如果你真是少主人,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朱雀护法说道。
“我魔教刚刚重建,即使公子你真是我们的少主人,然则公子一介孝廉,又能为我教中人做些什么呢?”玄武护法说道。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场面一片混乱。
叶凌凤看着众人,冷冷一笑:“各位诸多疑虑,只怕只有那句时移事移才是重点吧,只是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是以少主人的身份回来接掌教主之位的,所以,不管你们认不认同,我都会接任教主之位。”
“一个毛头小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既然如此,我玄武倒要讨教几教。”玄武护法说完,便拔剑朝叶凌凤刺来。
叶凌凤轻轻一闪,避过剑锋,顺手折下树边一截枯枝:“我想诸位心中应该都有此意吧,本教教主之位向来是能者居之,既然如此,不如一起上好了,若是我赢了,你们不得再有异议,若我输了,任凭处置。”
“好!公子快人快语,只是,公子莫不是要以这枯枝对战我等众人?”青龙护法说道。
“多谢青龙护法关心,娘曾经教导过,只要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
“既然公子如此自信,那,小心。”青龙护法说完,便和众人向叶凌凤攻去。
叶凌凤淡淡一笑,只是一个旋身下腰就躲过了四人的攻击,而那根树枝在她手中,竟像是有生命一般的活了过来,不论众人如何进攻,其招式总是被树枝轻松地化开,突然,她招式一变,将树枝横削竖切,拉出一道雪亮的剑光,宛若一道闪电,伴随着四人震惊的神情,瞬间将四人的剑全部挑飞。
“愿赌服输,属下青龙,拜见教主。”青龙护法率先跪下说道,随即,所有的人全部都跪下,一时间,顶礼膜拜之声此起彼浮。
叶凌凤看着脚下跪着的众人,深吸了一口气,娘,师父,你们可知,凤儿,好累。
这天,楚莫正在书房看书,突然,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踹开,楚浩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去把自己弄干净。”楚莫皱眉说道。
“她走了。”楚浩把一张纸重重地扔在楚莫面前,“凤儿走了,你开心了?大哥!”
楚莫拿起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情之所衷,无怨无悔,缘断心死,相忘江湖。”
凤儿走了,如此,甚好,既然无缘,不如不见。
“浩,我别无选择。”楚莫轻声说道,“如今局势暗潮汹涌,朝廷方面,太后咄咄逼人,武林方面,魔教蠢蠢欲动,为了我,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的人,我不希望凤儿也牵连其中。”
闻言,楚浩静了下来,随即,是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