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子陌,生死有命,强求不得,即使是师父出手,充其量也只能为我续命一年,其实我也不想死,我想陪着谨儿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不过,恐怕我是没有这个福份了,告诉你这些,是不希望你们因为我而反目成仇,手足相残,毕竟,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
东方子陌闻言,一僵:“原来你都知道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知道你和殇儿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不喜欢他,可是,他和你生长的环境不同,他有他的立场,正如你当年选择放过太后一样,你们都是重情重义的真男儿,理应携手并肩共治天下。”
“凤儿,原来在你心里,一直都只有他。”东方子陌痛苦地说道。
“你错了,现在在我的心里,最重要的,是谨儿,所以子陌,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一家人都会呆在一起,这一次,我不会再食言了,相信我,很晚了,休息吧。”
半夜,叶凌凤趁着东方子陌熟睡时点了他的昏睡穴,起身穿衣,朝武林盟的方向离去,却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去后,东方子陌赫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捏紧了拳头,凤儿,你终究放不下他,楚莫,你该死!
“什么人?”楚莫睡到一半,突然说道。
“是我,凤儿。”叶凌凤用火折子点亮了屋内的灯,静静地说道。
“凤儿。”楚莫惊喜地上前想拥住叶凌凤,却见叶凌凤倒退了一步。
“凤儿七天之后即将嫁为人妇,请师父自重。”
“凤儿?为什么?你从前不是一直很希望我们可以在一起吗?现在我放下了一切,只希望和你白头到老,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你居然要放弃?”
“因为从前我是一个人,而现在,我是谨儿的母亲,莫,我承认直到现在我都还很爱你,可是,我一定要嫁给子陌,我只有成为皇后,才能保证谨儿稳坐太子之位,将来成为一国之君。”
“我不懂,你知道宫廷斗争险恶,为什么还要将谨儿留在那里?”
“宫中的确是勾心斗角,可是江湖何尝不是险象环生?你也知道谨儿的状况,本来他有机会可以走路的,可是现在,只怕终其一生都要以轮椅为伴了,我在江湖上树敌太多,你也不可能每分每秒都陪着谨儿,唯有成为当朝天子,才能保证我谨儿的安全,莫,我今晚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说清楚。”
“如果你一定要做皇后,谨儿一定要成为太子,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否愿意为你们母子做这个皇帝呢?”楚莫说道,眼中的光彩晦暗不明。
“师父!”叶凌凤心惊地叫道,她万万想不到,楚莫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应该知道,皇位本就该是我的。”似乎是嫌凌凤受的刺激还不够,楚莫又加了一句。
“请师父你交出先皇遗诏,还有我前一阵子给你的先皇妃的遗书。”叶凌凤说道。
“如果我不交呢?”楚莫眯起了眼,皇位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想不到叶凌凤在他和东方子陌之间居然选择了东方子陌。
“如果子陌有什么事,我会陪他,无论生死。”叶凌凤严肃地说道。
“哈……好一句不论生死,凤儿,你信不信,我当年恨你的原因,不是因为你是魔教余孽,而且因为,你说我只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你从未真心爱过我,可是,在你的计划里,我当真了。”楚莫撅起额前一缕白发,惨淡一笑。
此举如同利箭一般,直接刺入叶凌凤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师父……”叶凌凤嗫嗫地呓语着。
“不要叫我师父,你忘了吗?你从来都是任性地叫我莫,乖,再叫一次。”楚莫低声诱哄着。
“莫……”
“乖。”楚莫将叶凌凤拥入怀中,满意地感觉到屋顶上的人一动。
“什么人!”叶凌凤显然也感觉到了,她离开楚莫,迅速跳上屋顶,却呆住了。
痛苦、嫉妒、失望、不甘、愤恨,种种表情在东方子陌脸上闪过,最后凝聚成一句:“原来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我。”
叶凌凤回到宫中,见东方子陌一人站在窗边,孤清的背影令她不自觉地走向他,轻声叫道:“子陌。”
东方子陌转过身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叶凌凤的脸庞:“凤儿,别再折磨我了,我累了。”
叶凌凤心里,因为他的话,忽然间,觉得有些涩涩的,沙哑憔悴的声音令她的心不由有些疼:“子陌,对不起。”
“凤儿,不要说对不起,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一切都无所谓了,就算,你是为了谨儿。”
“子陌,我在乎谨儿,固然是因为他是我的孩子,可是,他也是子陌你的孩儿呀,我们是一家人,家人,是永远不会分开的。”
闻言,东方子陌倏地放开了叶凌凤,家人,原来在她心里,对自己从来都只有亲情,为什么一模一样的脸,却是截然不同的境遇。
“如今夜已深沉,想必凤儿也累了,不如早点休息,还有五天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期了,这几天朕会留在雪妃宫中,她是你的好姐妹,相信你也希望届时她能够到场祝福我们,朕已经加派了守卫留守中诸宫,如果有什么事大可吩咐他们去做,不必你亲自动手。”说完,东方子陌便走了,留下叶凌凤一人呆在原地。
朕,他居然在她面前自称朕,而且还用雪殇威胁她,想必,她真的伤透了他,可是,子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凤儿,真的希望你可以快乐。
大婚当日,东方子陌一早起床,便急切的换上了火红的新郎服,满脸洋溢着暖暖地幸福,星眸里闪烁的全是欣喜,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昭告天下,叶凌凤是他今生唯一的最爱。
中诸宫中,宫女太监们忙碌的身影也是络绎不绝,叶凌凤端坐在铜镜前,任由侍女们梳洗打扮。一袭火红嫁衣,衬得白嫩的肌肤娇艳迷人,嫁衣上一只火凤凰绣得活灵活现,恍若要振翅欲飞。
大殿之中,左边,坐的是满朝文武大臣,右边,坐的是各派江湖豪杰,这场婚礼,真可谓是奇特至极,在宫婢太监们的拥护下,叶凌凤翩翩走入大殿,迎向东方子陌,在一系列繁琐的仪式后,一对新人终于开始拜天地,东方子陌看着楚莫一脸压抑地坐在一边一动不动,嘴角扬起一抹恶魔般的笑意,最后,东方子陌将叶凌凤送回中诸宫后,便回到宴会上。
“各位,今天,是一个大喜的日子,因为朕终于娶到了朕一生中最爱的女人,朕是一国之君,凤儿来自江湖,所以今日的宾客一半是朝廷大臣,一半是江湖英豪,朕在这里先敬大家一杯。”东方子陌说罢,率先饮下杯中佳酿。
然后,一个太监走上前来,大声念道:“圣旨下,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以来,江湖与朝廷两极而处,今天赐良机,朕特借大婚之日诏示天下,从此朝廷江湖为一家,然则,武林盟中各派心存异心,剑伤皇后太子,本应诛其九族,朕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故赦其宗族之罪,至于犯罪者本人,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