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空说道:“今天我们来个三阵赌输赢。”司马摘星问道:“怎么个三阵赌输赢。”灵空让人摘了两片树叶放到了桌子上,她指着前面的荷塘说道:“大家看荷塘中那两根较高的荷花。荷花下面的荷茎已经染成了墨黑色。”众人一看果然不差,有两根荷茎染成了黑色,由于这两根荷茎较高,所以很容易辨认出来,灵空又道:“今天第一阵比的就是,看他们两个谁能在七步之外,用树叶削断那染黑的荷茎。”曾蕊问:“要是两个都削断了怎么说?”灵空说:“那就算平局。”司马摘星说:“不用比了,你明知道徐剑风和我的武功同属阳刚一路。你却让做这种灵巧阴柔的打法,分明是欺负我们。”原来以树叶削断荷茎不单是凭内力,还需要化柔为刚,把自身内力贯入树叶,方可令其由软变硬,这样才可以削断荷茎。当然还要有一定的巧劲和灵活的手法。让徐剑风做这件事,好像是让大象去踩死一只蚂蚁,空有一身的力气使不上。灵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司马施主你说比武比的是什么?”司马摘星说:“当然比的是内功、轻功、武功招数和临阵机智。”灵空说:“对呀,这一阵比的就是内力,这里离那两根荷茎不足七步,我相信令高足这点准头还是有的,至于能否削断茎,那就要看他的内功修为了。”言下之意不比就是自认内力不如她的徒弟。司马摘星虽知这么比对方已占了极大的便宜,不过他一时想不起怎样驳斥,他看了看曾蕊,见她正在出神,心道:“这臭丫头今天怎么不说话了,莫非她心中已有胜算。”他自然不知道曾蕊看到了徐绵凤,想起了以前的事,所以才走了神。司马摘星心道:“这一阵徐剑风也未必会输,再说还有两阵。老叫化怎么能避而不战呢。”说道:“好,就依你,以后要是再耍什么花样我可不答应。”灵空追加一句:“一言为定。”徐剑风心道:“打暗器我可不会,若说以内力贯入树叶,削断荷茎也不太难,只是怕我没有那样的准头。”他虽和杨通海学过“竹蜻蜓”的打法。不过“竹蜻蜓”
的打法与一般暗器不同。
灵空说道:“那就请令高足先掷。”她怕徐绵凤先掷徐剑风会学会她的手法,司马摘星说:“好,反正都一样。”曾蕊这时才明白要比什么。心道:“这怎么行啊,上次我们到闲云庵的时候,我一句话冲撞了老尼姑,她从屋里抛出一片树叶削断了我身后的竹子,她的徒弟想必也擅长这一手功夫。”只见徐剑风拿起一片树叶,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心道:“不知行不行?”却见徐绵凤向他点了点头,似乎是在鼓励。徐剑风暗运内力,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向前其中一根荷茎“嗖”的就是一声,那片树叶激射而出,却见其中一根荷茎被树叶削中。树叶打在池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可见他用的力道不小。众人见削中了荷茎齐声叫好,可又一看那荷茎没有完全被削断,还有少许连着。司马摘星、徐剑风、曾蕊看着向下垂着半截荷茎,心里又气又急。司马摘星连连搓手,恨不能过去咬上一口。灵空对徐绵凤说:“凤儿该你了。”徐绵凤拿起树叶看了看那根藕断丝连的荷茎,心道:“我该怎么打,才能既不赢了剑风,又不让师父没面子了。”她略微沉吟一会儿,右手一动,那片树叶飞向了另一株荷茎。众人只听一声轻响,那株荷花也倒了下去,竟然也有少许连着,上面的半截向下垂着。众人见了无不惊讶万分,其实徐绵凤这手功夫十分熟练,这也是灵空坚持比这一阵的原因。徐绵凤故意把荷茎削成这个样子,是为了和徐剑风比成平局。司马摘星拍手叫好,说道:“第一阵平了。”灵空师太脸上微微变色,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凝重。
灵空说:“现在比第二阵。”这时静虚拿来了两把竹剑,众人一看自然明白是要比剑,司马摘星忍不住问道:“第三阵比什么?”灵空说:“比拳脚功夫。”司马摘星心道:“即使徐剑风第二阵输了。第三阵也可以扳成平局,到时候老尼姑也不好追究以前的事,要是还不依不饶,我就再和她斗上一场。”这时徐剑风和徐绵凤已各自拿了竹剑,来到了院中的开阔处,众人随后。徐剑风心道:“要比剑我一定不是姐姐的对手,这一阵定败无疑。”徐绵凤说:“动手吧。”徐剑风已经很久不用剑了,竹剑拿在手里,感到有几分陌生。他把剑斜向上指,正是“静阳剑法”的起手招式“华山路险”,徐绵凤把剑向上举,左手平行于胸,单足提起,正是一招“野鹤冲天”,众人见徐绵凤一身白衣随风飘动,姿势华美,不禁暗喝了一声彩。徐剑风运起‘静阳剑法’中的‘金华剑法’和徐绵凤战到了一处,二人一口气斗了五十多招。司马摘星见徐剑风用的始终是一种剑法,招数虽十分熟练,但却墨守成规,丝毫不变。心想:“徐剑风这小子和我一样不适合用剑。
如此死搬硬套,怎么能克敌制胜。这一阵多半会输,关键看第三阵的了。”再看徐绵凤已经用了七、八种剑法,而且还不断使出新的剑法,每一种剑法都可以别出新意,另创新招。对比之下,徐剑风相形见绌。二人又斗了三十余招,再看徐绵凤的剑法更富于变化。时而大开大合,时而小巧灵活,时而轻盈柔和、时而凌厉迅猛,显然把各种剑法混合使用。众人均觉十分新奇,司马摘星心道:“老尼姑的徒弟也真了得,若非聪明绝顶之人,单这十几种剑法穷一生之力也未必能达到这种境界,不同的剑法混合使用,更是不易。”徐剑风明显招架不住,被攻的连连后退。徐剑风匆忙反攻,徐绵凤以剑架住对方之后,将手中宝剑飞快绞动。徐剑风的宝剑也不由自主随之而动。灵空师太脸上露出了欣慰之色,显然这一阵已是胜券在握。就在这时“啪,啪”两声响,两只竹剑全落到了地上。这却大出众人意之外。灵空心道:这小子的内力我试过,若被凤儿的剑绞住之后,不应该双剑齐落,难道他在短短十天之内,武功突飞猛进,还是……
灵空说道:“现在此第三阵,双方只许以拳脚功夫相斗,不许用任何兵刃和暗器。”
徐剑风心道:“刚才姐姐明明可以取胜,而她的剑也落到了地上,一定是在故意相让。”
其实第一阵徐绵凤已经让了他一次,只不过他还不知道罢了。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徐绵凤见他似乎不大愿意出招,于是首先出招。徐剑风见这次攻势甚急,也不敢大意,忙以“落雁神拳”相迎,原来徐绵凤料想第二阵可能已引起了师父的怀疑,所以才猛攻一阵,做个样子给师父看。徐剑风的“落雁神拳”灵活巧妙,徐绵凤的“柔云掌法”极尽轻柔绵软。众人见二人身形频动,四掌翻飞。到后来变的不像是比武,倒像是师兄弟在切磋式艺。司马摘星看的好不耐烦说道:“用风雷掌。”徐剑风虽不愿用威力巨大的“风雷掌”,不过师父发了话,只好施展出来,他先使出早先学会的“风雷十掌”。徐绵凤见对方一阵快如闪电的猛攻猛打,自然不敢以力相抗,只是左躲右闪,十掌打完,居然也没退后一步。司马摘星心道:“不好,老尼姑的徒弟这么厉害。”再往下看徐剑风使出新学的招数,徐绵凤再也支撑不住,被攻的连连后退,在“赤阳神功”的催动之下,风雷掌的威力逐渐显现出来。徐绵凤只可勉强招架,再无还击之力。她之所以能够抵受住徐剑风先前使的“风雷十掌”,是因为灵空曾见徐剑风使过这十掌,所以她向徐绵凤详细讲解了这十掌,所以徐绵凤尚可以应付。徐剑风见姐姐支撑不住,手里自然而然放慢了招数,功力也减弱了几分,徐剑风见徐绵凤有了喘息之机,心中大为宽慰。二人渐渐又成了平局。此后每到徐绵凤招架不住的时候,徐剑风就减弱掌力。徐绵凤心中暗道:“兄弟你也太傻了,你这么明显相让,有谁会看不出来。”二人这种打法,一般习武之人尚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司马摘星和灵空师太这样的顶尖高手。司马摘星以为徐剑风不急于求胜,是为了借对手把自己新学的掌法多练习几遍,心想:“这傻小子倒也有些心计。”这时已近正午,灵空师太喝道:“住手!”二人一听双双停手,徐绵凤见师父面沉似水,不由心头一紧,灵空说道:“凤儿你过来。”徐绵凤依言向师父走过去。刚走到近前,忽见师父右手一动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她万没料到师父突然动手,即使料到了也未必躲的开,灵冷冷说道:“凤儿,你竟然敢骗师父。”徐剑风大吃一惊,忙躬身施礼说:“师太手下留情,只要师太肯放过我姐姐,在下愿受师太任何责罚。”灵空见他们比前两阵时,心里已有几分怀疑,到第三阵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现在一听徐剑风说的话,这才明白其中原因。徐绵凤说:“师父饶过剑风这一回吧,他下次再也不敢了。”灵空怒道:“没你说话的份儿。”这时司马摘星也明白了一切,心道:“天下竟有这样巧的事。”
灵空对徐剑风说:“你说你愿意受我任何责罚,那好,我让你给我跪下。”徐剑风想也不想就跪在了灵空的面前,心道:“这有什么难的。”这下倒是出乎灵空的意料之外。静虚说道:“师父放过师姐他们吧。”说时也跪到了地上,司马摘星说:“怎么样老尼姑,要不行老叫化也给你跪下。”灵空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宿因所构,缘尽还无,众生无我,苦乐随缘。”念完这后长叹一声说道:“灵空啊灵空,你身为佛门中人,怎么如此执著,反而不及俗世中人。”说时放开了徐绵凤,众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灵空对徐剑风和静虚说:“你们也起来吧。”二人从地上站了起来。灵空缓缓说道:“各位施主若要礼佛里边请,如果有事,贫尼也不勉留了。”司马摘星说:“闹了这么半天,也不请我们喝杯茶。”灵空微微一笑说:“若要喝茶吗?司马施主随时可以来,贫尼倒是欢迎之至。”
说时向身旁的尼姑挥了挥手,示意她去端茶,司马摘星说:“你可别叫我什么施主,我可没银子施舍给你这闲云庵。”灵空说:“闲云庵本为四方施主所建,司马施主无可施舍又有什么关系?”说时众人到了野鹤亭,自有尼姑上茶,众人又闲谈了一会儿,司马摘星向灵空师太告辞,灵空携庵中众人直送到大门口。渔夫、渔妇虽心有不服,不过也不敢违拗师叔。灵空师太双手合十对司马摘星说:“司马施主,后会有期,恕不远送了。”又对徐绵凤说:“凤儿,你代师父再送他们一程。”曾蕊对静虚说:“看来这次不能尝到你炒的土豆丝了。”静虚笑了笑没有说话,灵空等人回庵去了。路上徐剑风问及徐绵凤义母的病情。徐绵凤说:“义母她老人家其实没有生病,只因当时西夏欲攻大宋,这才让我速回西夏,以免出什么意外。”她又对徐剑风说:“路上多保重,日后我去华山看你。”徐剑风点了点头,徐绵凤和司马摘星客套了几句,又单独把曾蕊叫到一旁,说道:“我兄弟心太实,以后要多劳曾姑娘费心了。”曾蕊说:“姐姐尽管放心,我会多加小心的。”徐剑风见二人在一旁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司马摘星却不耐烦了,说道:“有什么话以后慢慢再说不迟,等将来徐剑风成了亲,说不定以后你们还要打上几架呢。”曾蕊说:“催什么催,你老婆在前面等你不成?”司马摘星顿时不说话了,徐绵凤心想:我兄弟和她在一起,少不了被她挖苦几句。就这样姐弟二人洒泪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