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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菩提树下落叶飞(1)

众人正等的焦急,这时从门外走来了一个年轻乞丐。米进说:“郑平兄弟来了。”被称作郑平的那乞丐进入庙内,对众丐拱手施礼说:“见过各位兄长。”米进说:“先别客套了,舵主怎么还没到呢,他一向是很准时的。”郑平说:“我和舵主一块儿往这儿赶,在路上遇到了渔夫、渔妇打扮的两个人。舵主被他们劫走了,临走时他们说,让帮主亲自到闲云庵要人。我已经告诉了分舵的弟兄们,他们飞鸽传书给总舵,相信帮主两天之内就能赶过来。”众丐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闲云庵是什么来路。米进说:“闲云庵在什么地方,离这儿远吗?”郑平说:“他们跟我说了闲云庵的所在,离这儿大概也就二三十里山路。”米进说:“什么人这么大胆,劫持了我们丐帮的人,还敢告诉我们在什么地方,这不是公然向丐帮挑战吗?”徐剑风心想:他说的渔夫、渔妇,是不是我们遇到过的那两个人。米进对郑平说:“你带我们到闲云庵走一趟,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米进、边正等人刚要向徐剑风告辞。徐剑风却先说道:“反正我也没事,就和各位一块儿去看看。”几个乞丐听了十分高兴,徐剑风武艺高强,去了一定能帮上忙,几人连声称谢。徐剑风对丐帮一直心存感激,遇到这样的事,自然是义不容辞。谁知刘湘也站了起来说道:“徐大哥,我也去。”徐剑风不好拒绝,只得点头应允。众人出了庙门之后,曾蕊仍然站在门口不走,徐剑风说道:“蕊儿,我们走吧。”曾蕊心里有气,说道:“我不走。”

徐剑风没有说话,仍和众人向前走。曾蕊说道:“你不愿意让我去,我偏去。”

就这样郑平前面引路,众人随后。这条山路荆棘遍地,两旁山上光秃秃的,路旁石壁宛若刀削,挡住了行人的目光,令人心感压抑。石缝中的野草也已枯黄,苍凉的秋风令人感到阵阵寒意,到处都呈现着入秋后的荒凉景象。转过弯之后,众人赫然发现前一座山峰巍峨耸立,山上树木繁茂,怪石嶙峋。薄雾如绫,轻绕山腰。小径如带,曲折向上。走到近前,只见山上野菊竞放,花香四溢。山下一座庙隐于山林深处,门前道路青石铺就,宽阔平坦。庙宇四周树木葱葱,花草菲菲。山上泉水从旁流过,潺潺远去。附近没有人家,只偶尔有樵夫和采药人从此经过。徐剑风心道:相距如此之近,却有天壤之别。那边是一片荒芜,这边却是鸟语花香,恍若仙境。众人到了庙门前,只见门外匾上写的是“闲云庵”。门两侧写有一副对联。上联是“野鹤幽眠菩提树”下联是“闲云轻拂明镜台”。众人心道:“好一个幽静所在。”米进用疑问的眼神看了看郑平,郑平点了点头说:“按他们所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地方。”米进上前扣打门环,过了一会儿,门“吱”的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娴静文雅的小尼姑。小尼姑双手合十说道:“几位施主有事吗?”米进说:“请问你们这儿是不是扣留了丐帮的一位舵主?”小尼姑说:“是,你们是丐帮的?”米进说是。小尼姑打量了打量几个人,向米进问道:“你是丐帮的司马帮主吗?”米进忙说:“不是不是,我哪里是什么帮主。我们是西夏分舵的人,来见我们的舵主。”小尼姑说:“那你们等一会儿,我进去禀报师父。”说完走了。

过了一会儿,小尼姑出来说:“师父说了,你们可以进去。”众人进入院内,见里面有一片凤尾竹,竹叶苍翠,摇曳生姿,与竹下的花草相映成趣,旁边的假山奇石千姿百态。穿过了月亮门,小尼姑领众人到了一个水亭上。徐剑风抬头看了看,见上面写的是“野鹤亭”小尼姑用手指着亭子上的石凳说:“几位施主请坐下歇息,我去把那位施主请过来。”徐剑风心中暗想:这个小尼姑十分随和,怎么看也不像坏人。曾蕊见院内景致错落有序,别具匠心,说道:“这个尼姑庵景色布置的不错。”徐剑风说道:“是不错。”

曾蕊冷冷看他一眼说道:“谁和你说话了。”徐剑风不由脸一红,心想:“我又怎么得罪你了?刘湘看了看徐剑风窘迫的样子,不由“扑哧”笑了起来,徐剑风越发的不好意思了。刘湘说道:“徐大哥,我看这里的景色实头勿错。”曾蕊说:“那你在这儿出家当尼姑好了。”刘湘略带娇羞地说道:“勿要这样讲可好哉?”她虽被调侃了一句,但是仍以商量请求的口气和对方说话。徐剑风再也忍不住了,说道:“你怎么总这么说话呢,你就不能客气点吗?”曾蕊听后没有反驳,而是把头扭向了别处。徐剑风见了心中反而有些不忍,觉得刚才说话口气重了些。

过了一会儿,小尼姑从里面领出来一个人。几个乞丐见正是舵主宁仲,不由喜出望外。徐剑风一看正是前几天在战场上带领众丐帮弟子杀敌的黑乞丐。宁仲也认出了徐剑风,拱手说道:“这位兄弟,战场上在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徐剑风忙还礼说:“不妨事,宁舵主太客气了。”宁仲说:“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徐剑风尚未回答,米进抢先说道:“宁舵主,这位就是徐剑风徐少侠。”宁仲这才知道他就是徐剑风,心里更加高兴。当日丐帮大会之时,西夏正频频调兵遣将,准备入侵大宋。宁仲身为西路丐帮弟子首领,抗敌保国自是义不容辞。所以他本人与米进等重要头领均未到会。只派了一些分舵弟子前往洛阳。这些人回来后,向宁仲等人讲述了丐帮大会的情形。宁仲对南英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对众兄弟说道:“南英平日就狂妄自大,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现在和自己人切磋武艺,居然还下这样的重手。”后来听到徐剑风的仁义之举十分高兴。

当时他说道:“这位徐少侠的人品武功,真是天下难找”。

宁仲问徐剑风为何到了这里,米进把以往经过说了,宁仲听后万分感激,说道:“今日为了宁某之事,又连累了徐少侠。”徐剑风说:“贵帮对我有诸多恩义,今日之事义不容辞。”接着分别把自己和司马摘星、费阳之间的事说了。众丐听了以后更觉与徐剑风亲密无间。宁仲心中暗道:将来帮主要传位于徐兄弟,那该多好哇。米进对小尼姑说:“你师父什么时候见我们?”小尼姑双手合十说:“师父正在打座,几位施主请稍等。”说完后走了。又过了一个时辰,也不见里面有人出来。宁仲说:“把我们扣在这儿,也不出来相见,这是什么意思?”边正也说:“有什么事情说个明白,别总这么耗着。”郑平大声说道:“再不来人我们就要走了。”只见小尼姑急匆匆地从里面跑了出来,对众人说道:“大家不要喧哗,打扰师父清修,我可担待不起。”宁仲气呼呼地说道:“你师父把我们扣在这,总该告诉我们是什么原因。避而不见是什么意思?你现在就领我们去见你师父。”小尼姑挡在众人前面说:“没有师父法谕,任何人不得离开这里。”边正说:“你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小尼姑双手合十,口念佛号,却不肯退让半步。边正将手中木棒一挥,斜向小尼姑右肩打去。他心中无意伤害这小尼姑,所以用的力气不大,意在迫使对方让开。却见小尼姑身形不动,右手飞快地抓住了边正手中的木棒,微一用力,把木棒夺了过去。众人无不大吃一惊,先前看这小尼姑的言行举止,以为她只不过是一个寻常尼姑。万没料到她居然会武功,而且出手如此之快。边正又惊又怒,刚想再次出手夺棒,却见小尼姑双手托棒说道:“施主,还你木棒。”边正怎好去接,说道:“不必了。”挥拳就打,小尼姑左躲右闪,十分灵便。边正又连连出拳,加紧进攻。突然间边正定住了身形。徐剑风看得清楚,小尼姑手中的木棒抵在了边正胸前的“神封穴”

上。米进等人齐看宁仲,宁仲点了点头。四丐一拥而上,把小尼姑围在了中间。从前后左右齐向小尼姑进攻。小尼姑把手中木棒使的飞快,迎击四棒,过了十几个回合之后。

只听“啪、啪、啪、啪”四声响。四丐手中的木棒都缩回去一截。原来小尼姑以手中木棒分别击打四丐木棒的棒端,木棒被打的缩回去了一段。徐剑风也暗自吃惊,心想:“她这木棒使的像手指一样灵活。”四丐再次把木棒拿好,改变阵势再攻,这次自然攥的更紧了。徐剑风见那棒阵看似散乱,实则互相呼应,进退有节。暗道:丐帮的棒阵果然名不虚传。小尼姑身轻如燕,穿行于棒阵之中游刃有余。身上宽大僧衣也随之“呼呼”作响。文静羞怯的小尼姑,俨然变成了一位武林高手。曾蕊、刘湘只见到木棒乱飞,却看不出有什么名堂。这时只听“啪、啪、啪、啪”四声响。四丐手中的木棒全飞了,小尼姑向五丐行佛礼说道:“得罪了五位施主,你们不要再让我为难了。”几个乞丐面面相视,心道:今天我们算把丐帮的脸的全丢尽了。宁仲刚想上前与小尼姑交手,听到里面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静虚,什么人在外面喧哗?”徐剑风心道:“原来小尼姑法名静虚”。

静虚向里面合十行礼说道:“师父,是丐帮的人要见您。”里面那声音又说道:“噢,我却忘了,”声音苍老而浑厚,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众人一听这话好生气愤。心说:你这老尼姑让我们在这儿等了这么半天,原来你已经忘了。曾蕊忍不住说道:“你怎么忘不了吃饭?”静虚听后害怕极了,向曾蕊连连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这时里面的老尼姑“咦”了一声,似乎很是惊奇,过了一会儿老尼姑才问道:“静虚,她是什么人?”静虚说:“她和丐帮的人一块来的,但她不是丐帮的。”又听老尼姑平静地说道:“不是丐帮的,那倒可以饶了她。”言下之意,似乎和丐帮有什么深仇大恨。曾蕊听她说话的口气很大,心中十分不服,说道:“你以为你躲在屋里故弄玄虚,我们就怕你不成。再不出来,我拆了你的闲云庵。”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从里面飞出一物,徐剑风见那东西如离弦之箭,向曾蕊射去,忙挥掌去打,却还是迟了一步。曾蕊只觉左耳听到一阵急促的风声,那东西擦着耳朵飞了过去。曾蕊刚想说暗器打的不准。忽听身后“喀嚓”一声响。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曾蕊身后不远处的一根竹子从中折断,断口处十分整齐,好像被刀剑削的一样。众人往地上一看削断的竹子的竟是一片树叶。那树叶是椭圆形的,和一般树叶并没有什么不同。徐剑风心道:世上竟有这样的功夫,只怕不在老叫化之下。用刀剑削断竹子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用竹剑或木剑削断竹子同必须在竹剑或木剑上贯注内力,只有一定内功修为的人才能做到。若说用树叶这种柔软的东西,相距如此之远还能削断竹子。单以极强的内力也不能做到,还必须做到刚柔并济,恰到好处。这时听里面的老尼姑淡淡说道:“如果你还想要你的鼻子、耳朵和眼睛的话,那就少说两句。”刚才这一手,吓得曾蕊好一阵心跳,摸了摸耳朵心想:还是少说两句为妙。

这时老尼姑又说道:“今天我要对付的是丐帮的人,与丐帮无关的人可以走。”宁仲问道:“请问师太是哪一位?和我们丐帮有什么过节?”老尼姑说:“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宁仲想了想说道:“我问第二个。”老尼姑说:“司马摘星的徒弟打伤了我的门人。我把你们扣住,司马摘星自会找上门来,到时我向他讨还公道。”宁仲心想:帮主的徒弟,是南英吗?他为什么和这老尼姑的门人动手。心知再问,她也不会回答。他知道这老尼姑绝非一般高手,对徐剑风说道:“徐少侠,两位姑娘,今天这事是与各位无关,三位请离开吧。”徐剑风说道:“各位兄长,我也知道自己绝非师太的对手。不过大家一块儿来的,自然就要一块走。在下怎么能弃各位而去呢?”米进等人听后心想:徐少侠果然仁义。却听里面的老尼姑问道:“刚才说话的什么人?”静虚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徐剑风。徐剑风说道:“在下是静阳派弟子。”老尼姑说道:“静阳派弟子,年纪轻轻有这样的内功倒也十分难得。”众人听后心中暗暗称奇,老尼姑单凭听人说话声音,就可知道内力深浅。徐剑风对刘湘说:“刘姑娘,你还是走吧。”在他心中刘湘是外人,所以不愿拖累她。曾蕊听了心中暗喜,她见刘湘沉吟不语,说道:“怎么样刘姑娘,还是保命要紧。”刘湘满不在乎地说:“我才勿怕呢,莫非还能吓煞人哉。”正在这时,老尼姑说道:“你们不用争了,谁也不许走。”众人一听这下可好,谁也走不成了。

众人又各自坐回原位,静虚说道:“各位先歇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做饭。”曾蕊说:“随便炒几个可口的小菜就行了,不要太客气。对了,菜不要炒得太腻,我吃不惯。”

静虚笑了笑走了。天色将晚,黄昏古庵之中竹林水池、石甬花径、虫声唧唧、流水潺潺、木鱼阵阵,倒也别有一番宁静幽雅。众人闲谈了一会儿,静虚送来了斋饭,放到了石桌上。原来是一盆炒土豆和馒头。静虚走了之后,曾蕊看了看土豆说:“这个静虚真是实在,看这土豆的颜色八成是用水煮的。”众人取了碗筷,各自盛着吃。只有曾蕊和刘湘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看着徐剑风连吃了两碗土豆,曾蕊问道:“好吃吗?”徐剑风说:“不错。”吃过晚饭之后,不见有人给安排住处。曾蕊叫道:“来人来人。”静虚闻声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已点燃的蜡烛。曾蕊问道:“怎么还不给我们安排住处?我要间干净点的,宽敞点的,通风好的,一定要离禅房远些,不然听到木鱼声我会睡不着觉。”众人听了暗笑道:你以为这是到客栈了吗?静虚也不禁笑道:“师父没吩咐给各位安排住处,几位施主将就一夜吧。听师父说,那位司马施主明天就到了。”曾蕊对静虚说道:“应该我们叫你施主才对,请你施舍几间客房。”说双手合十,口念“阿弥勒佛”。静虚放下蜡烛之后走了。曾蕊说:“看来今夜只好听一夜蟋蟀叫了。”工夫不大,静虚又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几本书。对众人说道:“几位施主要是睡不着,就看会儿经书吧。”说完把经书放在石桌上就回房去了。

众人心想:小尼姑心肠却不错。不过人们哪有心情看什么经书。这时曾蕊问刘湘:“刘姑娘订了婆家没有?”刘湘一听又羞又怒,说道:“做啥介?你才订了婆家呢。”曾蕊也不在意,又问道:“刘姑娘将来想找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刘湘本不想说,不过偷看了一眼徐剑风说道:“找一个人品好,武艺高,心地也好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连内力最深厚的徐剑风都听不清了。曾蕊不待她说完,用手一指徐剑风说道:“你看他怎么样?”刘湘一听更加害羞,站起来要打曾蕊。曾蕊向她一挥手说:“我可是开玩笑的。”

说完跑到了徐剑风的身后。刘湘看了徐剑风一眼,更加不好意思了。徐剑风见曾蕊挥手的动作十分奇怪,好像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徐剑风从经书中拿了一本《金刚般若经》,翻看了一会儿,渐渐有了睡意。一阵风吹来,把蜡烛也给吹灭了。徐剑风见人们都已睡熟,便也靠在石柱上沉沉睡去。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尖叫声。人们都从梦中惊醒,只见刘湘又蹦又跳,连声尖叫。徐剑风忙站起来问道:“怎么回事?”刘湘用力甩着右臂说道:“蛇,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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