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身为杂役弟子,所谓门派任务,也就是一些砍柴挑水等杂活。至于谁每日做什么杂活,则由陈管事指派。是在陈管事在杂役区大权独揽。
王正愕然止步,道:“我昨夜要去鬼山完成试练任务,下午时就来报过备的。”
夜里去鬼山完成试练任务,来回劳顿,这一夜未必能够休息好。是以门中规定,次日可以休息一天。这也是体谅弟子,为弟子着想。
陈江满脸都是笑,说道:“你说你昨日来报过备,可是,我怎么不记得了?”
王正嗫嚅道:“当时,陈管事你明明在的。黄师兄还写了个纸条,记入档案。”
陈江道:“你这么多次鬼山试练都没能完成,谁知道你是不是巧借这个名目来偷懒。这个姑且先不提。”他拔高声音道:“黄三,王正说我记性不行了,你可记得确有此事?”
正在翻找档案的黄三当即答道:“岂有此理,绝无此事!”悄悄将一张纸条揉成一团,揣在袖里。
东野鬼将要说话,王正抢先道:“是,陈管事,我知道了。”拉了东野鬼出门来。
东野鬼有些生气,说道:“他是在刁难你。”
王正苦笑道:“就算明知道是这样,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来,跟我来!”当先在前面走了,却不是回去的方向。
王正带着东野鬼绕了一圈,来到半山的中央广场。
广场正中的显赫位置矗立着一尊中年男子的巨大石刻雕像,雕像年代有些久远,高约数丈,有顶天立地之威,雕工古朴传神,只见该中年男子有出尘之姿,容貌温婉、从容,富有书卷气。
东野鬼注意到在他腰间同样佩带着一柄犀角刀,这是招魂师的标志性武器,也就是说他是一名招魂师无疑。
许多行色匆匆的门内弟子路过这尊雕像时,不自觉地都要肃容、缓步,有的还恭敬地对着雕像躬身一礼。
东野鬼奇道:“这位招魂师前辈是谁?”
王正先是对着雕像躬身一礼,脸上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说道:“这位便是开创招魂术的巫阳祖师。”
从王正口中,招魂术的一段往事,向东野鬼娓娓道来。
原来人死之后,魂魄没了依归,不免就飘荡在外,大多数都迷失了回家的路途。这样的魂魄享受不到香火的奉祀、食物的供养和经文的超度,凄苦无比。所以就需要招魂。若是客死他乡的话,更需要招魂。最早的招魂术就起源于此。
可以说,招魂师最是积攒阴德,广受赞誉。
但是,这只算是最为原始、粗陋的招魂术。
就在这时,巫阳出现了。
由于楚地多瘴疠之地,又有许多高山大泽,盛产凶猛的野兽,民生极为艰难。当时各大部族之中也有一些勇士,担负着保卫家园与部族的重任。在那经年累月与凶兽的持久抗争中,有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同时不可避免地也有许多勇士献出了生命。
这些牺牲的勇士,在身死之后他们心存执念,想继续保卫家园妻儿,在人世间徘徊流连,不肯往生。
王正一脸崇敬地说道:“巫阳祖师被他们的精诚所感动,集楚地民风原本就有的招魂一术之大成,始创成熟的招魂术。其中最具有开创意义的就是战魂附体。可以让一般身体弱小、没有战斗经验的楚民,借助战魂附体,使那些精英勇士的战魂附身于自己身上,继续战斗。既满足了勇士遗魂的心愿,又大大增强了楚民的战力,对于楚地民生实在是有莫大的贡献。”
王正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招魂术越传越广,终于在这南方楚地开创了如今这样的偌大的新局面。尽管巫阳祖师并不居功,可是发展到后来,招魂术的功法越来越多,流派渐广,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地尊奉他为祖师。”
王正笑道:“每一个招魂术门派,都竖立有一尊巫阳祖师的雕像。每一个新入门的弟子,都需来雕像前跪拜。阿鬼,咱们杂役弟子,虽然还没有师父指导修炼,但一经传授招魂术入门功法,也算是进了招魂术的门来,自当感念巫阳祖师的开创之功。你也上前去跪拜一下吧!”
东野鬼大声应道:“好!理当如此。”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三跪九叩之礼。
其他门内弟子对此也是见惯不惊。
起身来,东野鬼道:“我们走吧!”同王正一起离开。
就在这时,巫阳祖师雕像的眼睛无声地闪过一道隐秘的光芒,无人察觉。这一瞬,就如雕像活转过来一般,凝视着东野鬼的背影。随后,雕像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又恢复成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刻雕像。
东野鬼和王正径直回到山崖边的独屋小院。离小院还有十来丈时,一群少年骂骂咧咧地迎面走来。王正顿时面色一变。
这群少年除了早间遇上的布祝、周斌几个,还多了几个与布祝要好的少年,以及一个身材更高的苍白脸色少年。他阴沉着脸走在布祝等人中间,尤其显得鹤立鸡群。他的名字叫布祈,正是布祝的大哥。
早间布祝在东野鬼这里吃了亏,就跑去找大哥布祈哭诉,路上再碰见几个狐朋狗友,大家就一起浩浩荡荡地直奔王正的小院兴师问罪,要为布祝找回场子。
谁知东野鬼和王正都不在家,他们吃了个闭门羹。一群少年胸中气愤无以发泄,各解开裤腰带齐刷刷地往院内撒了泡尿,这才觉得好些。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二人回来,正往回走,不想一头却又撞见。
众少年一声欢呼,奔上前来,将东野鬼同王正一起围了起来。他们平时跋扈惯了,这会儿又人多势众,还有布祈撑腰,更是不知害怕为何物,上来就是一通乱骂。其他门内弟子看见,怕惹祸上身,早早地就躲开了。
布祈手一挥,止住少年们的怒骂。
王正悄悄对东野鬼道:“布祈今年十二岁了,早早地就达成了门内规定的十三岁前的转脉轮任务,现在已经是四级战力。”
布祈看向东野鬼,不屑道:“就是你小子打掉我弟弟两颗门牙的?”